林岁安在春鸢手下当差,算是被春鸢教导着长大。
无论是绣艺还是脾气,都与春鸢有几分相似。只是林岁安不愿冒头生事,平日里也笑盈盈的,瞧着性子便比春鸢温和许多。
这车夫若一开始便与她好好说一说,诉诉苦,她多给这车夫十几个铜板,当是耽搁他这么久时辰的辛苦费,也不是不成。
谁知这车夫明显是瞧着她们年岁小,想拿捏两人。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哼!”余梦非对着快马加鞭的车夫轻哼一声,又对着徐妈妈露出个赞赏地笑。
“多谢徐妈妈。”林岁安感激地对许妈妈福了福身,又道:“还好徐妈妈出来的及时。”
林岁安行礼,徐妈妈忙避开了去。
“嗨,二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是老婆子应当做的。”徐妈妈略带腼腆地笑了笑。
“还好老婆子在院儿中杀鱼,外头的动静能听清楚。那老东西不过瞧着两位姑娘年岁不大,好拿捏,便想多要些银钱。已经给了他多的了还想要,贪得无厌。”说着徐妈妈轻嗤一声,不过是个泼皮无赖罢了。
余梦非拉着林岁安往院子里去,徐妈妈又继续去杀鱼。
“雇来的车夫总没有自己家的用着顺心,不过是路上人多,耽搁了,你瞧那车夫的脸色,好似咱们欠了他似的。明儿我便同阿娘商量着,去买一辆马车来用。”
进了院,余梦非依旧愤愤不平。
“买了马车就得雇车夫,可要不少银钱。”
林岁安这样说,不过是知道余家如今家中的状况。
现在余家除了家里的开销,余书恒读书也要花钱,干爹余传文人情往来也要花费不少。
家中有固定收入的,不过只有余传文一人。但他只是个翰林院庶吉士,俸禄也并不高。秦月和余梦非做的零散绣活儿,只能补贴些家用。
家中已经养着徐妈妈这个下人,每个月还要开三百文月银。
余家的老本儿恐怕也所剩不多。
且还要攒着钱,等个一两年余传文正式任命官职时,还要打点许多。
干爹干娘是个大方的,对她这个做干女儿的也是十分好。一年四季的衣裳便没有缺过,且选的料子虽不是绫罗绸缎,却也不是差的,余梦非穿什么,她便穿什么。
虽然林岁安回回来余家也提着礼,但终究是余家对她付出得更多一些。
到时候,干爹分派官职时,若是打点的银钱不够,她想着自己手中的银钱,也能拿些出来帮助一二。
林岁安正操心着余家的银钱入不敷出。
边听余梦非悄悄对她道。
“前两日,白姨来家中,说她要新开一家食肆。问我阿娘有没有兴趣投些银钱进去,也无需阿娘去管,只需给了银钱,到时候等着分红便是。”
“上回咱们在扶云山脚下,在白姨的食肆中用过饭,那滋味确实挺不错。若是在京中再开一家一样的食肆,不说赚多少银子,但肯定是能赚些钱的,家中也多了一份进项,到时候银钱就会宽裕许多。”
“家里添一辆马车,咱们出行也会方便许多。也不用担心,像今日这样,碰到耍无赖的车夫。”
听余梦非这样说,林岁安便想起平西侯府失窃的事儿。
白夫人竟如此好心?哪怕是同干娘交好,也没有平白无故白带着人赚钱的道理。
那白家又不是自己没有银钱,开不起食肆。
林岁安心中一动,忙问道:“干娘可是已经答应了?”
“答应了呀,白姨性子是个爽快的,同阿娘又交好,白姨说她暂时银钱不趁手,才来寻了阿娘,且投入的银钱也不多,阿娘便应了下来。”
余家众人都不知道内情,只以为白夫人同秦月交好,要拉秦月一把,带着她赚银子。
林岁安却能大概猜测到是为着什么。
白家哪里是银钱不趁手,不过是寻了个由头罢了。早不叫余家一起做生意,偏要上回送了许或回京都城后才来。
林岁安觉得,恐怕就是因为上一回她们将许或带回京都城中,无意中帮了许或,白夫人才用这样的方式来回报余家。
只是干娘已经应了下来,自己要不要将这个中缘由同干爹干娘说一说?也好叫他们心中有数。
可若是说了,干爹干娘说不得会断了同白家的往来。
白家和许或若是知道余家的人知道了他们的秘密,不知道会做些什么。
总之牵连到平西侯府和许侍郎家,便不是他们这样的底层小官,或是林岁安这样身份的人可参与和知晓的。
若是余家知道了此事,叫白家或是许或看出端倪,也不知会不会生出祸事?
或者就这样,反正余家也不知其缘由。
便是许或和白夫人,做了些什么事,余家也是不知者无罪。也不会牵扯到余家这样同许或等人没有太大关联的人身上。
林岁安正思量着,这事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便见秦月从灶房出来。
“安儿今儿也太晚了些,可是路上的人太多了,车马不好走?”
“干娘。”林岁安过去,将手中的糕点递给秦月。
“你俩叽叽咕咕的,刚刚在说什么呢?”秦月将糕点接过,又问。
“今儿雇的车夫是个泼皮无赖,在门外,还将安儿拦着不叫她下车,想多要些车马费才成。好在徐妈妈出来的及时,将那车夫赶跑了去。”
余梦非三言两语,将刚刚的事说了。
“竟有这样的事,那车夫咱们已经多给了银钱的。安儿没事吧?怎么没喊我和你爹出去?”秦月一直在灶房做着午膳,锅碗瓢盆碰撞着,她并不知晓外边儿发生了何事。
听于梦非如此说,忙把林岁安拉过来,仔细瞧了瞧。
“没事,干娘。还要多谢徐妈妈。”林岁安回道。
“还没来得及叫阿爹阿娘,徐妈妈在院中杀鱼,便提着刀出来了。”说着,想起徐妈妈刚刚那凶悍的样子,余梦菲笑了起来。
“阿娘,你是没瞧见?那泼皮无赖瞧见徐妈妈拿着刀,刀上还沾着血,吓得立即就跑了。”
听见徐妈妈出去,将那车夫吓跑,两个孩子无事,秦月也跟着笑了起来。
“回头便给徐妈妈赏半个月月钱。”秦月道。
余梦非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