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端,你真厉害!”
卢圣玲看张怀端的眼神,就跟安了两颗小太阳似的,炙热。
旁边还有村长和李桂芳在,卢圣玲这般赤裸裸的直视,让张怀端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村长,桂芳大妈,我们先回去了。”
张怀端抓着卢圣玲的一只胳膊,跟村长两口子告辞后,拉着人离开。
回去的路上,卢圣玲见周围没人,跟个树懒似的,抱着张怀端的手边走,边夸。
赞美之词毫不吝啬。
“怀端,你以后肯定是个成功的农业学家。”
“怀端,你咋就这么出息嘞,以前没发现,真是我卢圣玲眼拙。”
……
哔哩吧啦的,像只麻雀一样喋喋不休。
叫张怀端听了是既头疼又好笑。
他站定脚步,同时也让一路没个正形的卢圣玲严肃点。
她怕只是替自己沉浸在前途无忧的美好中,却没想过,这意味着他们要分开一段时间。
虽然不确定这一去会是多久,但是想到未来几天不能陪在这个女人身边,心里有些低落和不舍。
见张怀端幽深的眸子一直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卢圣玲笑眼弯弯地问他:
“怀端,怎么了?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这一去可能要好几天……”他开口,嗓子有些哑沉。
卢圣玲没多想,认同地点点头。
“是啊,研讨会肯定得持续几天,你在外头好好学,不用操心家里头。有我和大妈在呢,放心,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打小宝!”
为了让张怀端安心去参加研讨会,卢圣玲又次拿出发誓的绝招。
“我相信你!”
其实他内心早已毫无保留地信任她了,不然也不会松口说把压箱底的家当让她保管。
不知从何时起,这个曾经骄横跋扈的女人竟然给了他家的感觉。
让他不管走到哪里,始终怀着一份牵绊。
小宝抱着黑球过来,见他爸妈站在路边上,互相看着也不说话,很是好奇地插到两人中间,昂着小脑袋在两个人脸上左看看,右看看。
他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爸爸和妈妈老是看着对方发呆啊?
狗子一叫,两口子也回过神来。
卢圣玲一垂眸,就看到小宝又掐着黑球的肚子,抱着不撒手。
她真是愁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熊孩子,老抱着狗做啥?
“哎哟,小宝,你就饶了黑球吧,你这样抱着它肚子会不舒服的。”
“它自己有腿有脚的,你让它自己走哇。”
卢圣玲一边说着,一边拎着黑球脖颈处的皮毛让小宝放手。
小宝哪肯舍得,但是妈妈的话他又不能不听,眼巴巴地看着卢圣玲把黑球提拎着放地上。
四肢触地的黑球,一改被小宝抱着时的老实巴结,彻底放飞了自我,在羊肠小路上跑来跑去。
小宝差点没忍住,又想去把黑球捞起来抱在怀里。
被卢圣玲一把看破。
瞪了眼小宝,小宝马上老实起来。
卢圣玲再次给儿子上思想课,“宝儿,黑球跟你一样,喜欢自己走路,喜欢自己跑,不喜欢被抱着,知道不?”
小宝乖巧地“嗯”了声。
可心里却愁得要命啊。
就怕黑球走丢了,找不到回家的路。又怕黑球的爸妈找上门,把黑球给接走了怎么办?
他实在是太喜欢黑球了,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待在一块,跟它做兄弟。
可是奶奶说了,他妈不会同意的。
刘汉三背着手远远走来,小黑球思想里跟装了指令似的,跳着小短腿就冲人家奶凶奶凶地叫。
刘汉三气不过,想抬脚踹它,后来怕是想到这狗是卢圣玲家的,脚又给放下去了。
他要是知道卢圣玲当初买这狗回来的意义,人指定要气撅过去。
自上次在山里被卢圣玲从豺狗嘴里救回来,刘汉三父女俩就老实了很多,没再给卢圣玲使绊子。
路过卢圣玲一家三口,刘汉三感觉怪尴尬的,藏着背后的手,十根手指头互掐起来。
三个大人没说话,倒是小宝懂事,主动喊了刘汉三一声“汉三爷爷。”
刘汉三点头应了声,想着这么冷不丁的过去也不打招呼,怪怪的,就抽嘴问张怀端一句:
“怀端啊,你刚才去村长家接电话了?”
张怀端应了声“是”。
刘汉三好像提起了兴趣,又问,“谁打来的?什么事啊?”
据他所知,这家人是没什么亲戚的,关系亲近也就卢圣玲娘家那头,这几天走动多了,不至于还使上电话。
肯定是旁的事,而且事情还不小。
不然,谁会费那个钱使上电话。
张怀端本来还想着,避免刘汉三多问,简单应付一下得了。
哪知卢圣玲憋不住,跟故意似的在刘汉三面前一通宣扬。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家怀端太优秀了,随随便便在报纸上发表一篇关于农科作物的文章,就得到省城农科院的重视,人家领导特地打电话过来,邀请他去市里开什么研讨会。”
说完,昂着脸笑眼弯弯地看着张怀端。
刘汉三的心着实被撞击了下,看向张怀端的眼神复杂起来。
张万全何德何能生出这样优秀的儿子!
刘汉三意味深长,连说了三个好字,背着手慢悠悠地向村长家走去。
“他怎么了?”
卢圣玲眯眼瞧着那道略感孤独的背影,心头纳闷。
张怀端大手拖着她下巴,将她满是好奇心的脸转过来,“你呀,以后别在他面前说这个。”
卢圣玲不答应:“怎么就不能说了?哦,这人优秀,还得藏着掖着啊,人要向优秀者学习。”说着摸摸小宝的头,“小宝,你就要向你爸学习,知道不?”
“知道啦。”小宝声音软糯奶萌,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始终向着路边放飞自我的黑球。
张怀端一手牵着小宝,一手轻握着卢圣玲的手腕,带着妻儿往家走。
到家,卢圣玲就开始给张怀端收拾去省城的东西。
衣服捡了两套,天气冷,不用每天都换,两套足够。然后就是毛巾、袜子……水壶……能想到的,需要用到的,一并往他手提包里塞。
张怀端看着媳妇儿收拾东西这么积极,有些哭笑不得。
心里还一直放心不下,自己走了,没办法帮她一起处理棉纺厂剩下的那批劳动布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