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乌兰可汗依旧没有急着见秦过。
主帐之内,除了乌兰可汗,还有他的母亲,上一任的可汗妃,为了和现任的可汗妃区分,大家会叫她大可敦。
乌兰可汗在接见秦过之前,把他最爱的小女儿叫了进来。
“我亲爱的卓玛,你为什么如此闷闷不乐?”他笑着问。
卓玛揪着手指问:“父亲,您不帮助汨罗部吗?”
“卓玛,我们的部落里面都是妇孺和孩童,用什么去迎接巴巴哈人的铁蹄?”乌兰可汗对自己的女儿总是非常宽容,哪怕她问的很逾矩也没有生气。
“可是、可是汨罗部落已经非常危急了……他们会像下一个塔塔部吗?”
大可敦的目光柔和又有力量,她注视着自己的孙女,皱着眉问:“卓玛,是谁在你面前说什么了吗?”
“不、没有……”卓玛慌张的转移话题,“我只是、只是不想嫁去塔塔部。”
“听说那里很贫穷,而且他还没有我高,他肯定杀不死狼,这些都是假的!他也不是勇士!”说着,卓玛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大可敦说:“没有哪位勇士能够一下子长大的,他现在还小,但是以后……”
“我不要!祖母您说过,乌兰部的姑娘,能够自己决定嫁给谁!”
大可敦苍白的鬓角晃了两下,将要说出的话憋了回去。
而乌兰可汗一见到小女儿落泪,马上上前安抚:“好好好,不嫁就不嫁,那小子毛都没长齐,怎么能迎娶你?”
得到想要的回答,卓玛强调一遍:“反正我不嫁给他!我要嫁给草原上最英勇的男人。”
说完,她像一只鹿一样跑掉了。
剩下可汗气愤的说:“那小子昨晚甚至都没有上前和卓玛说话,她气得晚宴都没有参加。退婚也好,不但要退,还要那小子亲自来退,退婚的男子要受十马鞭,以昭示对违约的惩罚!”
“我观察到,他的身体羸弱,但是仪态却出挑;他的家庭贫困,血脉却高贵;他的年龄尚小,见解却独到,你要么收拢他,要么杀掉他。”一旁六十多岁的大可敦叹口气,“你不可以轻贱猛禽,哪怕是一只幼崽,否则总有一天他会咬断你的喉咙。”
在战争频繁的草原中,女性数量的比例是高于男性的,女性的平均年龄也会比男性高。
年长的祖辈死去,而留下来的女性长者往往有着更高的智慧,她们会参与重大决策,她们的言语也会更有分量。
可汗问:“……那我们应该怎样摆脱这桩婚事呢?”
“婚事不能由他退,来对我们乌兰部的明珠挑三拣四,也不能由我们退,显得我们背信弃约,”大可敦说,“那就不谈婚事,直接杀掉他!”
--
这一头,被惦记一条命的秦过,一早起来还带着辛德去跑了一圈锻炼身体。
小黑龙又到了可以放风的时候,摆着尾巴悠哉哉的飞在蓝天白云之下。
秦过借着跑步,已经把周围地形摸得差不多了,还去老婆家门口转了两圈,可惜的是,老婆还是没出门。
一边转,他还交代辛德记住路线。
大人不太好出门,但是他们两个少年闲不住出来跑马,并不是什么可以指摘的问题。
【今日一早,汨罗部的人就走了,听说乌兰可汗只资助了一些马匹和粮食。】小黑龙分享八卦。
乌兰部从不主动参与任何战争。
【看得出来,他们的防御力脆弱的就像一张纸。】秦过坐在马背上眺望远处。这块地形易攻难守,选择的糟糕透了。
乌兰部很富裕,但是整体的女性的比例太高,他们会用精致的手工艺品换取羊群和马匹,会用酿制可口的奶制品来换取珠宝。
简单来说,他们的战斗力并不强。
和巴巴哈部对上,他们就像一块门户大开的肥肉。
勾勾嘴角,秦过心情非常好。
按道理来说,如果退婚顺利,他们今天就要走了,但是乌兰可汗却热情的邀请他再住一夜。
理由都是现成的:“你们远道而来,我都没有好好招待,刚好我们也要迁营了,你可以和乌兰部共同出发。”
秦过欣然接受。
原剧情中,女主是桑吉卓玛,在这场巴巴哈部的和汨罗部的战斗里面,她救了一个不该救的人。
——汨罗部的年轻少主克尔伦。
她救了他,并且爱上了他。
故事的结局是克尔伦将会迎娶女主,并且将统一草原,而女主也会成为这片草原的女主人。
但是代价是,因为她救了这个汨罗部的少主,让乌兰部卷进了这场战争,最终成为了男主身边的钱袋。
小黑龙问:【主人,那您怎么知道乌兰可汗还要留下您住一夜呀?】
秦过说:【因为乌兰部不擅长战争,他们的部众女性和孩童居多,他们喜欢做生意。】
生意人,就会盘算着得失。
所以秦过稍微冒头他们就要来看看是怎么个事儿,看了又觉得秦过没什么好忌惮的。估计现在正盘算着怎么杀死自己呢。
小黑龙愤怒的说:【一群坏人!】
秦过并不在意这些人的打算,其实不是所谓的好坏,只是原身还太过弱小。
弱者在资源的抢夺里没有优势,就会备受排挤和欺凌。
无论是人与人、部落与部落、国与国
又留了一夜,秦过在夜半的时候精神抖擞,爬起来就偷偷摸摸往外跑。
--
夜晚的风是冷的,裹挟着牧草深处的潮气掠过脸庞。
秦过一早等在昨晚老婆坐的石头上,看着天上的景色。
星河从天际倾泻而下,横贯苍穹。寂静的夜色之中,风声如同一首动听的歌谣。
秦过觉得这个小世界真漂亮,要是这时候老婆陪着他就更好了。
等了两个小时,小黑龙都缠成一团了,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小黑龙心想不会吧不会吧,要知道秦过今天甚至又扎了小辫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来约会,不会被放鸽子吧!
没敢吱声,又等了一会儿,秦过侧耳去听,小黑龙比他还激动,嘎巴一下撑直:【来啦来啦!!姜主人来啦!!】
这里似乎离月亮近又没有遮挡,月光分外明亮,照在大地之上,也照在不远处走来的身影上。
少年还穿着昨日的那件缝补过的小袄子,裙子摩擦在草地上窸窸窣窣,风似乎穿过他的发梢,传来动听的声响。
秦过扭头,露出一个笑容:【阿珏!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