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糖山的时候,赵蛮发现站台上无数荷枪实弹的人,把整个站台都封锁。
竟然每一趟列车、每一节车厢都要搜查!
赵蛮不得不佩服,孙书良可管不了铁路,只是他大女儿孙小鹅嫁给了铁路二号大佬的儿子,然后就变成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攻守同盟,办这点小事简直如臂使指。
列车停稳,每节车厢上来四个大盖帽,目光四处搜寻。
众旅客噤若寒蝉,这阵仗太吓人了,跳窗都逃不出去,尤其是几个小偷,明显脸色发白,暗暗嘀咕,不至于吧?难道谁偷了国家机密文件?
结果谁也没抓。
四个人根本没理会小偷。
赵蛮更是毫不费力的精神力遮掩过去。
十二节车厢同时搜查,并未浪费多少时间,仅仅晚点半个小时,就已经发车,离开了车站。
下午三点。
火车到了奉市。
赵蛮就像过海关一样,轻松通过检查。
走到留言板的位置,发现了冬青两人的留言,这次两人学聪明了,躲起来了,都没来接他。
赵蛮去了一趟厕所,洗去了伪装。
然后走出混乱的车站,上了公共汽车,终于赶到了铁西。
这里全都是大型国企,是计划经济的最坚固堡垒,二十四小时不眠的工业巨兽。
赵蛮看着熟悉的一切,不禁心中感慨,任谁也不会想到,改革开放的后果,是让铁西断崖式的衰落。
工人村第三宿舍筒子楼,他的家就在这里。
刚走到楼下,看见了一群小女孩正在跳皮筋。
在赵蛮的记忆之中,这个游戏很诡异,感觉所有女孩都喜欢玩,而且好像天生就会玩;
但所有男孩都学不会,看着就脑袋疼,赵蛮从来没见过一个男孩跳皮筋。
当然,也有可能是女孩都不带男孩玩。
“咦!”赵蛮忽然眼睛直了。
这些女孩察觉不对,都异样的看着他。
包括那个正在跳的五岁小女孩,也停了下来。
“梦梦!”赵蛮惊喜的走过去,一把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前世的记忆如同封印的毒蛇,被唤醒的一霎就开始撕咬他的心,梦梦在两年之后,被她的亲妈妈,用一碗老鼠药炒饭,硬生生夺去了生命。
梦梦的妈妈,就是赵蛮的嫂子。
嫂子就这么看着自己女儿在地上痛苦挣扎,直到毫无生机。
只为生下肚子里的男孩。
而在那之前,梦梦曾经问过赵蛮:“小叔,你可以保护我吗?”
赵蛮当时正忙着做生意,每天忙的回家倒头就睡,累的根本没多想,只是答应保护她一辈子。
第二天,梦梦死了。
父母哥嫂都提前知道,甚至孩子都察觉不对,唯独赵蛮被瞒住了。
赵蛮当时疼的一句话都没说,无尽的愧疚、悔恨、自责,从女儿到侄女,悲剧一再上演,让他险些发疯。
难道还能把父母兄嫂都打包送监狱吗?
他只能拼命的忘记。
“梦梦,这次叔叔发誓要护你周全!”赵蛮重见梦梦,激动的落泪。
其他女孩一看,这特么肯定认识啊。
可梦梦却一脸茫然:“叔叔你是谁啊?”
“你都说了,我是叔叔,还不知道我是谁?”赵蛮揉了揉她的脑袋,又揉,再揉,然后还揉上瘾了。
梦梦终于开窍了,“你是小叔?”
“没错,梦梦真聪明,居然一下子就猜中了,换成小叔得猜半年。”赵蛮肯定地说。
其他女孩一哆嗦,这人也太特么笨了。
梦梦忽然感觉到很幸福,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甜甜地说:“小叔,你要和我们一起跳皮筋吗?”
这就是她能拿出来的最大善意,换成她爹都不能带着玩,因为这代价有点大,会招来了姐妹们一片白眼。
“哈哈哈。”赵蛮开心的大笑:“你继续跳,小叔恐怕得三十岁才能学会。”
众小女孩一片笑声。
梦梦却不愿意让小叔被嘲笑,“那我们回家吧?我有钥匙。”
“行!”赵蛮从怀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放在梦梦手中说:“给姐妹们每人分一块。”
众女孩眼睛亮了,多久没吃过大白兔奶糖了?
梦梦很听话,立刻每人分了一块。
然后这些小姑娘看赵蛮的眼神,再不是看傻子了,一看就是聪明人啊。
大白兔奶糖的魅力果然无人能挡,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一律通杀。
“来,小叔抱你。”
赵蛮轻轻抱起梦梦,快乐的向家中走去。
背后监视的各路眼线,迅速消失,各自向上汇报。
只留下那些小姑娘,一片欢笑快乐,不知道即将风云变色。
孙书良接到消息,立刻明白了,赵蛮就是坐那列特快回去的,他顿时惋惜不已,不是没想到,只是没找到,到了奉市就麻烦多了,得重新找理由。
他当即给陈文杰打了一个电话。
这是第二个亲家,他的二女儿孙小燕嫁给了陈文杰的儿子陈刚。
“文杰,赵蛮到家了,我儿子的仇能不能报,就靠你了。”孙书良没给陈文杰一点退路。
陈文杰苦笑,上次抓赵蛮就闹的灰头土脸,女儿陈菲到现在都不理他。
“书良,唐老刚才特意打电话警告我,让我想好了再做,否则没有挽回的余地。我估计他已经做好了准备,除非我有足够的理由,否则没法抓人。”
孙书良顿时不悦:“亲家,我现在举报,一个黄瘸子盗窃团伙的逃犯诱拐了一个五岁小女孩,就躲藏在赵家,这理由够不够抓起来审讯?”
陈文杰再没有办法推脱,孙书良都亲自举报了,“我尽力而为吧,但井察毕竟是双重领导,如果地方大佬干涉,我也没办法。”
“行,你先下令抓人吧,地方干涉有我。”孙书良就不信了,赵蛮在奉市哪来的人脉?
可他却忽略的一件事,赵蛮本身的价值!
任老板作为省一号大佬,对赵蛮是极感兴趣,别人或许没有机会接触赵蛮,但他有啊,赵蛮的父母就在奉市,这丫还能不回家?倒是不回黑省有可能。
所以任老板一直派人盯着,他不但接到了手下的报告,而且接到了唐老的电话,他满口答应,直接打了包票,就看谁能在这里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