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数的空间在何时面前展开,无边无际的金色枝干延伸向天空的「尽头」,每一道纹路都流淌着世界的法则。何时踏入的瞬间,整个空间仿佛震颤了一瞬——随即,无数虚数造物从虚空中涌现,扭曲的形体如同噩梦的具现化,疯狂地向他扑来。
“滚开!”
何时什么动作都没有,空间权能却凭空出现,如刀锋般斩过,数十只虚数造物瞬间被撕碎,化为金色的光粒消散。但更多的怪物仍在涌来,它们没有理智,只有吞噬的本能,前赴后继地冲向这个不该存在的“入侵者”。
何时眼中的金光愈发炽烈,他挥手了,这一次,整片虚数空间都随着他的动作扭曲,数百只虚数造物在顷刻间湮灭。但它们的数量似乎无穷无尽,仿佛整个虚数之树都在排斥他的存在。
“我不明白……”何时的声音低沉而压抑,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了情绪波动,“为什么你们(虚数之树和量子之海)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
他的质问在虚数空间中回荡,却无人回应。只有更多的怪物从黑暗中诞生,嘶吼着扑向他。何时终于彻底失去了耐心,眼中的金光骤然转为猩红,金色纹路爬满了他的半边脸颊。
“我受够了……”他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团漆黑的能量,那是比终焉更恐怖的权能,足以撕裂物体所有关联的恐怖力量,“再妨碍我,别怪我真的毁了你!我只要这一个世界!”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仿佛带着一丝认真的怒意。
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虚数造物的攻势突然停滞,它们僵在原地,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它们在何时面前让出了一条道路,仿佛在……臣服。
虚数之树,这个承载着无数世界法则的至高存在,居然真的停止了防御机制。
何时的眼中依旧冰冷,内心没有对这种场面感到波动。
——当连世界的规则都无法束缚的存在降临时,即便是虚数之树,也只能选择退让
来到虚数之树面前,何时缓缓抬起手,掌心轻轻贴在那流淌着世界法则的金色树干上。指尖触碰到虚数之树的瞬间,整个空间都为之震颤。
他闭上眼睛,金色的光芒自他体内迸发,燃烧的金色席卷全身。权能全开,他的意识顺着虚数之树的脉络延伸,试图寻找那个被世界规则锁定的存在——西琳。
然而,当他深入虚数之树的记录时,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不,准确地说,不是没有记录,而是他无法改写。
西琳的存在确实被虚数之树铭刻着,但她的死亡已成定局,就像1+1一定=2一样,无法被任何力量篡改。何时可以感知到她的痕迹,甚至可以回溯她曾经存在过的每一刻,但当他试图伸手去触碰、去修改时,那些记录却如同水中倒影,轻轻一碰便破碎消散。
何时睁开眼睛,金色的光芒渐渐熄灭。他的表情依旧平静,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动摇。
“果然……不行吗……”
他低语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虚数之树在他面前沉默,金色的枝干微微摇曳,仿佛在无声地宣告:死亡,就是终点。
何时收回手,指尖残留着虚数能量的余温。他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这片无边无际的红色空间,第一次感受到了某种无力。
“呵……”
他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
“原来如此……”何时低声自语,终于明白了什么,“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记录’,所以虚数之树无法定义我的存在……”
他苦笑着:“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虚数之树依旧沉默,而何时也不再言语。他转过身,金色的空间裂隙在他面前展开。他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他一步跨出,眼前的景象瞬间切换——又来到了那个纯白的囚笼,时间流速被扭曲至近乎静止的牢房这个纯白的牢笼里没有日夜,只有永恒的痛苦。
凶手蜷缩在角落,身上的伤口在空间权能的作用下不断愈合又撕裂。
“谁指使你干的?”何时站在他面前,声音平静得可怕,“说了,我就放你出去。”
当他看到何时出现时,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连滚带爬地扑到何时脚边,猛地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荣光医药!是荣光医药!他们……他们给了我一个亿……”他涕泪横流地爬过来,“我都说了!放我出去!求求你!”
何时垂眸看着他,眼底的金光冰冷如机械:“证据。”
“聊天记录!他们的地下实验室有记录!”凶手疯狂翻找着并不存在的口袋,仿佛这样就能掏出救命稻草。
“电脑密码是……。求求你——”
空间门在凶手面前闭合的前一秒,何时的声音淡淡传来:“你在外面还有四十年寿命,换算好这里的时间,里面一秒都不会少。”
“然后,你就可以体验其他折磨了……”
男人的表情凝固了。
——荣光大厦顶层。
卧室里传来均匀的鼾声。何时站在床边,看着这个害死西琳的元凶居然能安然入睡,眼中的金光骤然转为猩红。
没有审问,没有对话。
他直接抬手,将还在睡梦中的男人扔进了白色空间。
董事长在睡梦中被剧痛惊醒,睁眼时已置身于纯白空间。他尚未理解状况,第一根指骨便被碾碎。
“等、等等!你是谁?!你要什么——”
何时站在白光与阴影的交界处,沉默地看着刑罚逐一执行。惨叫、求饶、昏厥、苏醒、再度惨叫……循环三十七次后,董事长瘫软在地,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我……招……”
“陈晖炎。”何时终于开口,声音里压抑的暴怒让空气震颤,“是他指使的?”
“谁?我不认识……是董事会投票……为了公司的新药物……他们觉得你完全堵死了他们。还有……你严重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差点……财政赤字。”董事长抽搐着抓住何时的裤脚,“股份、钱、机密……全给你……”
他划开离开的空间门,最后看了眼两个崩溃的罪人:“他会告诉你这里的规矩。”
空间门关闭时,新的刑罚程序自动启动。男人的惨叫声从身后传来。
还有凶手沙哑的笑声:“欢迎。狗东西,都是你害的!按这里的时间算……你大概要陪我十亿年!cn……!”
光大厦楼顶,夜风呼啸。
何时站在天台边缘,俯瞰着这座城市的割裂——远处是灯火通明的商业区,霓虹闪烁,车流如织;而更远的地方,贫民窟的轮廓在夜色中模糊成一片灰暗的死寂,没有一丝光亮。
他沉默着,金色的瞳孔映照着这座城市的虚伪与腐朽。
“合作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笑意,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
何时的反应比声音更快——几乎在陈晖炎开口的瞬间,他猛然转身,手中金光凝聚,一柄璀璨的长剑凭空斩出!
“锵——!”
陈晖炎仓促抬手,一道漆黑的屏障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下这一剑,但冲击力仍将他逼退数步,脚下的地面龟裂出蛛网般的裂痕。
“啧,还是这么暴躁。”陈晖炎甩了甩发麻的手腕,嘴角却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连叙旧的时间都不给?”
何时没有回答,第二剑已经斩出,金光划破夜空,大厦的玻璃幕墙在余波中轰然爆碎!
陈晖炎身形闪烁,在剑光中穿梭,语气依旧从容:“又不是我做的,何必这么大火气?”他侧身避开一道致命斩击,反手一记黑焰轰向何时,“来联手吧,统治这个世界,除尽所有的恶,改写世界规则——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吗?”
“现在,你甚至有了理由。 ”
陈晖炎:“承认吧,我们才是一类人。”他指着远处的贫民窟,“看看这个扭曲的世界,难道不值得被重塑吗?”
何时的攻势微微一顿,但眼神依旧冰冷。
陈晖炎见状,也收起武器,摊开双手示意停战:“看,我们其实目标一致。”
夜风卷起两人的衣角,大厦之下,城市的喧嚣仿佛与他们无关。
何时盯着陈晖炎,声音低沉:“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信你?”
陈晖炎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怀念,几分算计:“因为除了我,没人能阻止你。”他缓缓走近,“别忘了,是谁把你送到这个世界的。”
何时的金色剑锋悬停在陈晖炎的咽喉前,再进一寸便能贯穿他的脖颈。
“你在威胁我?”何时冷声道,“那我现在也能杀了你。”
陈晖炎却只是微微抬眉,连呼吸都未曾紊乱。他直视着何时的眼睛,声音平静得近乎温和:
“何时,你……真有那么恨我吗?”
“比起那些真正害死你「家人」的人,我的‘错误’……真的有那么不可饶恕吗?”
何时的手指微微收紧,剑锋割破陈晖炎的皮肤,一滴血珠顺着剑刃滑落。
陈晖炎依旧不躲,甚至轻轻笑了:“实验如果成功了,我们便能在那个世界名留青史甚至流传百年,不是吗?我们本该是共赢的。至少……我还考虑过你的未来。再说了,你觉得你现在的生活很糟吗?”
陈晖炎意识到现在:“哦,不对,至少这件事没发生之前,很美好不是吗?美丽的妻子、可爱乖巧的女儿、喜欢你的上司、受人敬仰的舰长等等等等,根本数不过来。”
陈晖炎缓缓抬手,指尖轻轻抵住剑锋,漆黑的能量如细蛇般缠绕而上,与何时的金光交织、抗衡。
“而现在,我们的目标一致。”陈晖炎的声音低沉,带着某种蛊惑般的笃定,“改写世界规则,清除所有的‘恶’……这不正是你在原来世界想要的?”
“何必让过去的恩怨,成为现在的阻碍?”
“你就说,那个世界,哪次助学金,奖学金我没给你,哪次会议论坛我没带你,即使如你说的,我是有预谋的,看上你的才华。那你不也常说:‘君子论迹不论心’。不是吗?”
何时沉默了片刻,眼中的金光微微闪烁:“……因为我不信你。”
“信不信我,不重要。”陈晖炎轻笑一声,突然压低声音,“重要的是……你真的想再浪费时间吗?”
陈晖炎看穿了他的动摇,嘴角微扬:“况且……你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吧?每多一秒犹豫,那些真正该死的人……就多活一秒。”
何时的手指微微收紧,金色的剑刃在掌心跳动。
陈晖炎的指尖轻轻一划,一道虚数投影浮现——画面中,德丽莎正集结着女武神部队。
——这个曾经逼迫他参与致命实验、用毕业威胁他、甚至动辄打骂的“导师”,现在却站在他面前,轻描淡写地谈着合作。
他该一剑斩了他。
可陈晖炎说的没错……
何时眼中的金光渐渐收敛,长剑化作光点消散。
“证明你的价值。”他冷冷道。
陈晖炎嘴角的笑意更深:“这才对。”
何时凝视着陈晖炎光滑如青年的面容,金色瞳孔微微收缩:“你逆转了细胞衰老?真是闲的蛋疼。我都懒得去创造那些永生的知识进入脑海。”
陈晖炎轻快说着:“嘛……我和你们年轻人不一样嘛,年轻一点的身体还是好使些。”
远处,贫民窟的黑暗依旧无声蔓延。夜风掠过天台,陈晖炎的白大褂猎猎作响。二人就这么看着前方。
“这些年你去哪了?”何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松动,“我在这个世界设置的限制,你应该无法离开。”
陈晖炎轻笑一声,手指抚过自己光滑的面容:“改变外貌活着呗。顺便提升实力,研究点新东西。”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你在时间裂缝里度过一万年,精神力确实提升得可怕。我花了这么久,动用各种能力,好不容易才追上你的水平,但也只是加起来追上,你的精神力我确实佩服。按理来说,共享意识记忆的分身,消耗精神力开是很大的。就如同一只手画圆,一只手写字,同理,5个分身就相当于四肢加嘴全用上。”
“而你,居然现在存在了近乎百个,确实厉害,佩服。”
“刚一出关就遇到这种事。”陈晖炎耸耸肩,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真是命运弄人。”
何时沉默地望向远方。奇怪的是,那些积压多年的恨意,此刻竟所剩无几。或许是因为西琳的死让一切变得不再重要,又或许……
“你变了很多。”陈晖炎突然说道,目光落在何时瞳孔里扩散的黑色雾气,“这就是侵蚀之种?”
何时没有回答,但陈晖炎已经了然。
陈晖炎的手掌悬浮在何时胸前,漆黑的能量如活物般从他指尖渗出,空气中弥漫着某种胆寒的气息,仿佛两个深渊在互相吞噬。
“真是有趣……”陈晖炎眯起眼睛,指尖微微发力,“这些黑色物质不是外来的污染,而是你内心恶念的具现化。”
何时闷哼一声,感觉到某种沉重的东西正被强行抽离。那些混在瞳孔里的黑色纹路渐渐褪去,但更深处的阴影依然盘踞不去。
“我只能帮你清除表面的部分。”陈晖炎收回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真正根植在你灵魂深处的……”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是连我都无法触及的领域。”
何时低头看着自己恢复些许血色的手掌,突然冷笑:“仁至义尽?你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个?”
陈晖炎不以为意地耸耸肩:“毕竟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他转身望向远处逼近的运输机,“况且……她们要来了”
“合作吧。”他再次伸出手,这次语气真诚了几分,“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
何时看着那只伸来的手,恍惚间想起多年前的实验室里,陈晖炎也是这样向他伸手——只不过那时是为了逼迫他登上实验台。
而现在……
“暂时合作。”何时最终开口,却没有去握那只手,“但别以为我原谅了你。”
陈晖炎笑了,收回手插进口袋:“当然,当然。”
夜风卷起两人的衣角,在他们眼前,第一架女武神运输机已经出现在天际线。
“看来你的小主教来得比预计更快。”陈晖炎吹了个口哨,“要叙旧吗?”
“走吧。”何时转身划开空间裂隙,“我们的账……”
“日后再算?”陈晖炎接话道,跟着踏入裂隙前最后看了眼天空,“真是老套的台词。”
还没等二人完全离开,运输机的轰鸣声撕裂夜空,三道身影先一步从天而降,重重砸在天台之上。
“舰长!”琪亚娜的喊声带着颤抖,终焉的影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真的要跟他走?”
布洛妮娅的真理之匙已经完成充能,炮口直指陈晖炎:“不准离开!立即解除合作。”
芽衣的雷光在太刀上跃动,却迟迟没有斩出:“舰长!回头还来得及……”
陈晖炎轻笑一声,抬手打了个响指。权能能量瞬间凝结,将三人定格在原地。
“放心,”他对何时说道,语气轻松,“我不会伤害你的人的。”
何时没有回头,但指尖微微颤动。
琪亚娜拼命挣扎着,声音几乎破音:“不要!你一旦走了……下次见面就是敌人了!”夜风吹散她眼角的泪光,“你真的要为了复仇……抛弃所有人吗?!”
何时终于转过身。月光下,他的面容比琪亚娜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陌生。那些曾经温柔的轮廓,如今只剩下冰冷的线条。
“这些渣崽,不值得活着。从现在起,符华就是你们的舰长……帮我……照顾好月下她们。”
空间裂隙在他身后展开,吞噬了最后一点微光。陈晖炎弯腰朝三位女武神行了个夸张的告别礼,跟着踏入虚空。
禁锢解除的瞬间,琪亚娜踉跄着扑到裂隙消失的位置,却只抓住一把冰冷的夜风。布洛妮娅沉默地收起炮口,而芽衣雷光终于失控地劈碎了半个天台。
德丽莎的运输机缓缓降落,犹大无力地垂落在地。她看着空荡荡的天台,看着她们失落的背影,突然想起多年前塞西莉亚离开时的场景。
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何时……”
夜风吹散了她的低语,也带走了最后一丝希望,当选择的天平倾斜,所有的挽留都成了刺向彼此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