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景这个野心家啊,刚有点势力就迫不及待想过皇帝瘾。
他给自己加了九锡之礼,这可是古代权臣篡位前的标准流程。
丞相以下的文武百官,也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陛下,天子旌旗已经制好了。”
小太监跪着禀报。
侯景摸着绣金龙的旗面,眼睛发亮:“从今往后,出入都要按天子仪仗!”
瞧瞧这做派,活脱脱一个暴发户嘴脸。
他逼着萧栋禅位,自己大摇大摆登上祭坛,改国号为“汉”,年号“太始”。
可就在登基大典上,怪事发生了。
“快看!兔子!”
侍卫突然惊呼。
只见一只白兔窜上祭坛,眨眼就消失不见。
紧接着天空划过一道白虹,直贯烈日。
百官面面相觑,侯景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但侯景哪管这些,转头就搬进太极殿,把萧栋封为淮阴王关了起来,连他弟弟也没放过。
要说这人做事,真是绝情绝义。
王伟凑上前:“陛下,该立七庙了。”
“七庙?”
侯景一脸茫然。
“就是祭祀七代祖先的宗庙啊。”
王伟解释道。
您猜侯景怎么回答?
他支支吾吾说只记得父亲叫侯标,死在朔州。
旁边大臣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有个老部下嘀咕:“他祖父明明叫侯乙羽周...”
王伟眼珠一转,立刻编造出一套祖宗谱系,把汉朝的侯霸认作始祖。
这套操作,活像现在某些暴发户花钱买族谱。
侯景派赵伯超镇守钱塘,又让李庆绪、谢答仁等将领去攻打刘神茂。
结果刘神茂连吃败仗,部下王曅、郦通直接投降。
“将军,咱们撑不住了。”
王曅擦着脸上的血。
刘神茂长叹一声:“降了吧...”
可他们哪知道,投降才是噩梦的开始。
侯景这个变态,专门打造了巨型铡刀,把刘神茂从脚到头一寸寸铡碎。
其他被俘的将领更惨,被砍去手脚示众,哀嚎整天才能断气。
建康城的百姓看在眼里,恨在心里。这哪是皇帝?
分明是活阎王!
渐渐地,人心都散了。
“陛下,李将军求见。”
“不见!”
侯景搂着妃子,“除了老熟人,谁都不准进来!”
他整天泡在后宫花天酒地,连老部下都见不着面。
将领们怨声载道,可谁也不敢明说。
那王僧辩、陈霸先两军,接到湘东王萧绎的军令,于次年二月初春时节,合兵讨伐侯景。
江面上战船连绵数百里,声势浩大。
两军统帅在白茅湾会师时,特意筑坛盟誓。
“今日歃血为盟,誓讨逆贼!”
王僧辩手持誓文,声若洪钟。
“同心协力,永无二心!”
陈霸先接话道,目光炯炯有神。
将士们听闻誓词,个个摩拳擦掌,战意高昂。
这盟誓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
要知道,在乱世之中,这样的盟约往往最不可靠。
但此刻,谁也不会说破。
首战告捷。
王僧辩派侯瑱率先锋部队,一举攻下南陵、鹊头两处要塞。
得胜后,大军顺江东进,直逼建康。
侯景这边也没闲着。
他派侯子鉴统领水军驻守肥水,又令郭元建率陆军进驻小岘。
这部署看似周密,实则漏洞百出。
“报!西军来势汹汹,已攻至合肥城外!”
探子慌忙来报。
侯子鉴闻言大惊:“快,退守姑熟!”
侯景得知军情,立即增派史安和、宋长贵等将领支援,还亲自到姑熟视察防御工事。
“西军擅长水战,切莫与其在水上纠缠。”
侯景指着江面,对侯子鉴面授机宜,“待其登陆,以步骑迎击,必胜无疑。
你只管坚守待变。”
侯子鉴连连称是,当即下令全军弃舟登岸,闭营不出。
这招以逸待劳,倒也称得上老谋深算。
王僧辩大军行至芜湖,发现侯子鉴在岸上扎营,一时不敢轻进。
双方对峙十余日,战场上出现了诡异的平静。
“侯将军,西军久驻不前,恐有退意。”
谋士向侯景进言,“此时出击,必能大获全胜。”
侯景听罢,竟异想天开地下了一道伪诏,宣布赦免湘东王和王僧辩等人的“罪过”。
将士们见了,无不暗中嗤笑。
“这侯景莫不是昏了头?”
陈霸先拿着伪诏,冷笑道,“两军交战,岂是一纸空文能化解的?”
王僧辩摇头叹道:“此人狂妄自大,终究难成气候。”
侯景见计策无效,只得命令侯子鉴准备水战。
侯子鉴又匆忙将部队从岸上撤回战船。
这一来一回,军心已然动摇。
探子将敌军动向报告给王僧辩,他当即决定主动出击。
“全军听令,直取姑苏!”
王僧辩站在船头,长剑指向东方。
侯子鉴也不甘示弱,派出一万多步骑兵上岸挑战,又准备上千艘轻便战船,打算包抄敌军。
这些名为“鵃舠”的快船,两侧装有划桨,在水上疾驰如飞。
“敌军来势汹汹,我们该如何应对?”
副将焦急地问道。
王僧辩胸有成竹:“传令小船后撤,大舰列阵两岸。”
侯子鉴的部队见对方退避,以为王僧辩怯战,立即驾船追击。
殊不知正中下怀。
待敌军深入后,王僧辩突然下令:“大舰出击,断其归路!”
刹那间,埋伏在两岸的战舰齐出,将敌军围得水泄不通。
小船也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喊杀声震天动地。
“中计了!快撤!”
侯子鉴的副将惊慌大喊。
但为时已晚。江面上火光冲天,战船相继沉没。
侯子鉴见大势已去,只得换了便装,仓皇逃命。
败讯传至建康,侯景吓得面如土色。
他瘫坐在榻上,用被子裹住全身,瑟瑟发抖了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
“我误杀乃公!”
侯景捶胸顿足,懊悔不已。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为阻挡西军进攻,侯景命令守将张宾用大型战船沉入淮河,堵塞水道。
又在淮河沿岸修筑城墙,从石头城一直延伸到朱雀桁,连绵十余里,企图阻挡王僧辩的大军。
“将军,此举恐怕...”
谋士欲言又止。
“休得多言!”
侯景厉声打断,“有此铜墙铁壁,看那王僧辩如何攻来!”
殊不知,这看似严密的防御,不过是困兽之斗。
在旁人看来,这等布置,实在是让人呆想。
王僧辩率军入淮,见侯景防守严密,一时犹豫不决。
潮水汹涌,战船乘风破浪,直入淮河。
王僧辩站在船头,眉头紧锁。前方,侯景的军队严阵以待,刀枪如林,旗帜猎猎。
他转头问身旁的陈霸先:“敌军防守森严,如何是好?”
陈霸先目光坚定,朗声道:“当年柳仲礼手握数十万大军,却隔水久驻,结果被侯景居高临下,一举击溃。
如今我们若想攻下石头城,必须速渡北岸!”
他顿了顿,声音洪亮:“诸将若不敢冲锋,我愿率军先行,立栅固守,将军不必担忧!”
王僧辩闻言,心中大定,笑道:“好!有霸先兄在,何愁大事不成?”
当夜,陈霸先率精锐直奔石头城西面的落星山。
山路崎岖,士兵们咬牙前行。
他亲自指挥,选定地势,下令:“速筑营栅,务必稳固!”
士兵们挥汗如雨,木桩深深钉入土中,栅栏迅速成形。
与此同时,王僧辩率主力进至招提寺北,与侯景大军遥遥相对。
侯景亲率铁骑出战,陈霸先巧施分兵之计。
次日,侯景亲自出阵,身后万余名士兵列阵西州西侧,八百铁骑如乌云压境,气势逼人。
陈霸先站在高处,远眺敌阵,沉声道:“我军虽众,但若让侯景集中兵力,全力反扑,胜负难料。”
他转身对诸将下令:“传令各部,分兵数路,虚张声势,务必让敌军首尾难顾!”
众将齐声应诺,迅速行动。
一时间,战鼓震天,旌旗招展,喊杀声四起。
侯景的军队果然被牵制,阵脚微乱。
王僧辩远远望见,赞叹道:“霸先此计,妙极!”
侯景急着决战,一声令下,骑兵如潮水般冲向王僧志的军营。
王僧志的部队稍稍后退,阵脚未乱。
这时,陈霸先早有准备,派徐度率三千弓弩手绕到侯景背后,箭如雨下,专射后队。
侯景的人马纷纷中箭,阵型大乱,只得撤退。
陈霸先抓住机会,与王琳、杜龛率领铁骑直冲敌阵。
王僧辩的大军紧随其后,如泰山压顶,侯景哪里抵挡得住?
他狼狈退回营寨,紧闭栅门。
石头城守将卢晖见势不妙,心想:“侯景败局已定,再跟着他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大开城门,投降王僧辩。
王僧辩顺利占据石头城,而陈霸先仍在城外,死死咬住侯景不放。
侯景不甘心,还想最后一搏。
他亲自带着百余精锐骑兵,丢下长槊,拔出短刀,硬冲敌阵。
可冲了几次,都被挡了回来。士兵们见大势已去,纷纷溃逃。
西军一路追杀,直追到西明门下。
侯景退回宫门,怒气冲冲地找到王伟,厉声质问:“当初是你逼我称帝,现在如何?
你说!”
王伟低着头,无言以对。
侯景冷笑一声,转身就要逃走。
王伟急忙拉住马缰,劝道:“自古以来,哪有叛逃的天子?
宫中还有卫士,尚可一战,您要去哪儿?”
侯景仰天长叹:“我当年击败贺拔胜,横扫葛荣,威震河北;
渡江攻入台城时,连柳仲礼都跪地投降。
可如今……天要亡我啊!”
他知道自己恶贯满盈,再无退路。
绝望之下,竟把两个亲生幼子装进皮囊,挂在马鞍后——这两个孩子尚在襁褓,是他渡江后所生。
“走!”
侯景咬牙低吼,带着百余亲信,仓皇向东逃窜。
而他的残部——侯子鉴、王伟等人,见主子已逃,哪还敢停留?
纷纷调转马头,往朱方方向狂奔而去。
僧辩命令杜龛、杜崱等人率军进驻台城。
可谁曾想,这些士兵一进城,竟如饿狼扑食,肆意劫掠百姓。
街道上,哭喊声此起彼伏,男男女女衣不蔽体,仓皇逃窜,场面凄惨至极。
僧辩却视若无睹,既不约束军纪,也不下令制止。
这般纵兵为祸,他的结局,其实早已埋下祸根。
夜幕降临,军营里突然火光冲天。
火势迅猛,转眼间吞噬了太极殿和东西堂。
殿内珍藏的宝器、仪仗、车驾,全在烈焰中化为灰烬。
僧辩站在远处,望着熊熊大火,眉头紧锁,却未显惊慌。
他转头对身旁的侯瑱道:“侯景狡诈,必不能让他逃了!
你率五千精兵,速去追击!”
侯瑱抱拳领命:“末将定不辱命!”
说罢,转身点兵而去。
僧辩则带着众将入宫。
王克、元罗等旧臣早已在宫门外恭候,见僧辩到来,纷纷低头行礼。
僧辩扫视众人,嘴角微扬,语带讥讽:“诸位侍奉胡虏之主,想必辛苦得很吧?”
王克面红耳赤,支吾半晌,竟无言以对。
僧辩冷笑一声,又问:“传国玉玺何在?”
王克额头冒汗,声音发颤:“已……已被侯景带走了。”
僧辩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悲凉:“我王氏世代为卿,今日竟落得如此境地!”
说罢,他不再多言,命人将故主萧纲的灵柩迎入殿中,率百官依礼哭祭。
仪式过后,僧辩立刻派人向江陵报捷,并上表劝湘东王萧绎登基,同时提议迁都建康。
然而,萧绎的回复却出人意料——他故作沉吟,只说“容后再议”。
旁人或许不解,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权谋手段罢了。
不可如此做作。
从前,元帝萧绎派大将王僧辩东征讨贼。
临行前,僧辩问了一个关键问题:“平定侯景之乱后,见到嗣君萧栋,该行什么礼数?”
这话问得实在刁钻,既试探主上心意,又给自己留了退路。
萧绎的回答却出人意料地直白:“六门之内,随你动用兵威。”
这话说得轻巧,却暗藏杀机。
要知嗣君虽被侯景扶立,终究是正统皇室血脉。
僧辩一听就明白了主上的意思,这是要他做那弑君的恶人。
“讨贼之事臣自当尽力,”僧辩当即推辞道,“但若让臣学成济弑君,臣实在不敢!”
成济是谁?
那是当年刺杀魏帝曹髦的凶手,遗臭万年的乱臣贼子。
僧辩何等聪明,怎肯背这个黑锅?
萧绎见他不肯就范,便另生一计。
他悄悄找来心腹将领朱买臣——此朱买臣可不是汉朝那个“覆水难收”的会稽太守,而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萧绎对他耳语几句,买臣心领神会。
再说那被废的简文帝萧栋,带着两个弟弟萧桥、萧樛,趁着战乱从密室逃出。
半路遇到老臣杜崱,替他们解开镣铐。
萧樛长舒一口气:“总算逃过一死了。”
可萧栋却眉头紧锁:“祸福难料,我还是担心。”
这话说得真准。
果然,三人刚走到江边,朱买臣就带着人马追来了。
“三位殿下请上船,”买臣满脸堆笑,“末将特备薄酒,为殿下压惊。”
萧栋兄弟不疑有他,上船便饮。
酒过三巡,三人醉得不省人事。
这时买臣露出真面目,命手下将三人抬到船边。
只听“扑通、扑通、扑通”三声,三条身影沉入江底,连个水花都没溅起多少。
可怜三位皇子,刚出虎穴,又入龙潭。
买臣虽是奉了主命,但这手段也忒毒辣了些。
僧辩派陈霸先去广陵招降郭元建和侯子鉴。
这两人心里直打鼓,生怕投降后没好果子吃。
侯子鉴悄悄对郭元建说:“咱们跟着侯景混了这么久,现在投降,人家能放过咱们吗?”
郭元建叹气道:“说得是,不如投奔北齐,好歹有条活路。”
于是两人连夜收拾细软,带着亲信投奔北齐去了。
唯独王伟倒霉,和侯子鉴走散了。
他被官兵抓住,押到了建康。
僧辩坐在堂上,冷眼看着他。
“你给侯景当丞相,主子死了你却不殉节,还有脸躲在草堆里求活命?”
僧辩讥讽道。
王伟挺直腰杆,不卑不亢:“天下兴亡都是天意。
要是侯景早听我的劝,您今天还能坐在这儿审问我吗?”
僧辩听了,冷笑几声:“好一张利嘴!”
他挥挥手:“押下去,送到江陵交给湘东王发落。”
就这样,王伟被五花大绑押上囚车。
他知道,等待自己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侯景仓皇南逃至钱塘城下,满身血污的他在城门外大喊:“赵将军!
快开城门!”
城头上的赵伯超冷眼旁观,对左右道:“你们看,这丧家之犬还想进城?”
说罢高声回应:“侯景!
你背主求荣,今日落得如此下场,还想连累我赵某不成?”
侯景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
他带着残部转向松江方向逃窜,身后尘土飞扬。
此时侯瑱的追兵已至,两军在江边展开激战。
“活捉侯景者,赏千金!”
侯瑱在马上大喊。
士兵们闻言更加奋勇,很快便擒获了彭隽、田迁等侯景心腹。
侯景眼见大势已去,带着几十个亲信跳上小船。
他站在船头,望着两个年幼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父亲!”
两个孩子惊恐地叫道。
侯景一咬牙,竟亲手将儿子推入江中。
江水很快吞没了两个小小的身影。
“快!往东走!”
侯景对船夫吼道,“只要到了海上,我们就安全了!”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小舅子羊鹍早已起了异心。
趁侯景熟睡时,羊鹍悄悄对船夫说:“调转船头,去京口。”
当侯景醒来时,船已行至胡豆洲。
他望着熟悉的江岸,脸色瞬间惨白:“这是怎么回事?”
羊鹍持刀而入,冷笑道:“姐夫,对不住了。
你的人头能换我一世富贵。”
侯景慌忙拔出佩刀,边退边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我待你不薄!”
“待我不薄?”
羊鹍大笑,“你连亲生儿子都能杀,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说罢一枪刺出,直透侯景后背。
侯景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中。
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叛将,就这样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羊鹍立即派人将侯景的尸体送往南徐州。
刺史徐嗣徽看着这具曾经不可一世的尸体,冷笑道:“来人,把他肚子塞满盐巴,送到建康去!”
建康城内,百姓们听说侯景已死,纷纷涌上街头。
当尸体被陈列在集市上时,愤怒的人群一拥而上。
“还我儿子命来!”
一个老妇人哭喊着撕下一块肉。
“这个畜生!”
年轻男子狠狠踹了一脚。
转眼间,侯景的尸体就被分食殆尽。
这时,溧阳公主乘着轿子来到现场。
她掀开轿帘,冷冷地说:“把那个畜生身上最肮脏的东西给我。”
侍卫会意,立即割下侯景的阳物呈上。
公主接过,面无表情地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围观众人无不骇然。
与此同时,赵伯超、谢答仁等人见大势已去,纷纷向侯瑱投降。
侯瑱看着这些降将,冷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都押送建康!”
在建康城中,王僧辩只处决了房世贵一人,其余俘虏都送往江陵。
临行前,房世贵仰天长叹:“侯景误我!”
夕阳西下,这场持续数年的叛乱终于落下帷幕。
但南朝的天空,依然笼罩着战争的阴云。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