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愿意跪着就跪着,什么风家家主,风家还在吗?风家军主帅?两年前,风家军就自动解散了,大昭何来的风家军?依本宫说,这就是私兵!私自养兵等同谋反,皇兄还跟她啰嗦什么,直接让人拿出去便是。”
殷翎一脸强硬的说着。
“皇妹慎言,莫要再说了,你先退下吧。”
若非她不依不饶,这丫头如何能提到忠勇候身上去,就非得这时候激她?
这下好了,她要是真的跑去敲登闻鼓,朝廷不可能不管,即便是这等通敌卖国的大案,也必须再翻出来说一说?
这个案子能提吗?
她心里没数吗?知道这丫头活着,不好好与她说,非得招惹她?真要动手也不该这么急,终究是个小丫头,慢慢哄着,难道找不到机会对付她?
宣武帝此刻头疼不已,他是真的怕昭娇去敲登闻鼓,这个案子…哪里经得起查,稍加推敲就知道不对,满朝上下,几个心里不明白的?
好不容易捂了两年大家渐渐淡忘了…
“哼!那本宫就不在这儿碍眼了!风昭昭,本宫劝你好自为之。”
殷翎留下一句大步离去。
“慢着,长公主且留步,长公主的忠告我记下来了,但我也有几句话,还忘长公主记住了,风家军,无论何时,都不是私兵,风家军还有一个称号,大昭镇国军,太祖亲封永享番号,另开国之初,大昭百废待兴,风家家主为减轻国库开支,以军养军,自此,风家军战时保家卫国,闲时三百六十行自筹军饷,未用过大昭国库半分,太祖因此恩赐风家,主帅世袭罔替无需朝廷下旨,另外,风家家主,大昭天子面前,无需尊称…”
所以,她现在可以用我自称而非臣非奴…风家军既是风家私军,也是大昭最正统的国军。
“怎么可能…”
殷翎瞳孔放大,瞪大双眼看向宣武帝。
宣武帝避开他的目光,风家主帅世袭罔替他知道,但是风家军还有一个番号他这个当皇帝的都不知道,便是如此,他也知道,风家军轻易招惹不得,为何她就是不听呢?他早就跟她说过了…
“长公主顾弱寡闻,我不怪你,若是不信,太祖恩赐镇国军军旗我也可以给长公主请来过过目,镇国军三个字乃太祖亲笔所书,还有太祖私印。”
殷翎怔在原地,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昭娇没理她,扭头看向宣武帝。
拱手道:“皇上,两年前,前风家军主帅风时久通敌卖国一案疑点颇多,还请皇上明察。”
话题到这儿,太后等人已经插不上嘴了。
这明明是认亲的场面,怎么就变了呢…
皇贵妃这会儿坐立不安,风家军主帅,风家军还是太祖亲封的镇国军,那就是大昭正儿八经的正规军,小六得了这样的助力那还得了?
眼看着长公主都有些压不住她了,如何是好?
皇后则是暗暗高兴,就爱看她们不痛快。
同时也感慨,同时女儿家,这风家丫头怎就这般不同,若非她已经嫁给小六,这样的儿媳妇……罢了,她家那个傻儿子没这等福气。
其他妃子更是不更做声了。
殷翎一时哑语,憋得脸色由红转青了。
宣武帝没有退路,望着昭娇道了句,“你随朕到御书房说话,其他人都歇了去吧,母后,朕改日再来请安。”
太后有些干哑,摆了摆手,“都去吧,昭丫头,不管如何,你始终是哀家的外孙女,没事就进宫来坐坐。”
伸手不打笑脸人,昭娇含笑冲着太后回礼,“不是外祖母,还是皇祖母,昭昭谢皇祖母痛惜,昭昭先行告退。”
太后满眼复杂看着昭娇,挤出笑容点头附和。
是啊,撇开外孙女的身份,她还是小六的媳妇,得喊她一声皇祖母,听着是更亲人,但她看出来了,今日她不是来认亲,是来断亲的。
皇后带头告退,殷翎走时显得有些没落,都不敢跟她打招呼,殷翎的脾气她们都知道,这时候谁敢去招惹,就连皇贵妃都绕开了,一出太后寝宫就差人去给殷长离送信去了。
“本来还想把两年欠她的那份及笄礼补上的…”
人散了之后,太后呆坐了许久,看上去显得有些苍老。
良久起身低喃了一句。
“太后娘娘,您怎不劝劝,亲母女,何至于此…”心腹嬷嬷扶着太后叹了句。
太后笑得有些凄凉,“亲母女?哀家与她不是亲母女?又如何呢?哀家说的话,他们可还听得进去半句?作孽啊!作孽…罢了罢了,哀家管不得那么宽,也没能力管了,随他们去吧,回头……你还是出宫一趟把东西送过去吧,本就是给她准备的,你今儿也瞧出来了吧,这个丫头…已经和两年前完全不一样了,不是容貌,是这里和这里都不一样了。”
太后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和头。
“还是您疼晚辈,带郡主回宫,奴婢就去送。”
太后点了点头,“哀家是太后,也是洛家女,他们兄妹…哀家如今已经插不上话,哀家不得不为洛家做些打算。”
嬷嬷一听身子微微一颤,太后莫不是…想要选夙王?
可她之前不也是支持离亲王的吗…这京都城的风险,真的是变了啊。
京都城早就暗流涌动,很多人已经把不准方向了。
御书房里,宣武帝让昭娇坐下说话。
昭娇也不客气。
此刻,宣武帝真的有些欣赏眼前这个丫头了,这样的胆量,放眼朝堂,男儿中都挑不出几个来,这般从容镇定,可惜啊…
她应该知道,今日入宫危险重重,可她还是进宫了,不但进宫,还这般来势汹汹,这是在逼着他动手!
可他此刻还真不能轻举妄动。
所以,忠勇侯的案子…
“你要替你爹翻案?”
宣武帝单刀直入。
昭娇侧身拱手却没有起身,稳稳当当坐着,“回皇上,身为风家军主帅还前任主帅一个清白,责无旁贷,身为女儿,替父洗清冤屈,更是理所当然,所以昭昭立场不翻案。”
宣武帝的手落在桌案上轻轻弹敲着。
“你口口声声说清白说冤屈,当初你爹的案子可是证据确凿。”这句话,宣武帝说着多少没底气。
“皇上,滔天大案,一日结案,您能确保万无一失吗?所有过程都经得起推敲吗?若没掌握一点线索和证据,昭昭岂敢轻言翻案?”
果然,有备而来啊…
宣武帝知道,这个案子今日既然提了,就没那么好打发,来得有些突然,他想过她活着有朝一日一定会重提此案,却没想到这么快,这么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