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掠过沙丘时,林寒发现东方的青色云气彻底变了颜色。
原本流动的淡青如被泼了血海,浓稠的血色云雾在空中翻涌,边缘泛着诡异的紫黑色,像极了虚空行者死亡时的污染余韵。艾达的十字架突然发出蜂鸣,银饰上的玫瑰纹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
“生命之泉在流血。” 艾达的声音发抖,眼罩下的星空之眼映着血色云气,“妈妈说过,当圣物的净化力开始逆流,就是神战爆发的征兆。”
凯拉的灵气丝线扫过空气,指尖传来灼痛:“污染里混着两种灵气,一种是我们熟悉的外星能量,另一种……” 她皱眉,“像极了林寒的星龙血脉,但更暴戾,带着机械运转的冰冷。”
当复制体踏入生命之泉所在的异时空时,首先听见的是千万个灵魂的合唱。
悬浮在空中的十二座水晶岛被光带连接,透明的河流从岛间流淌,河水中漂浮着发光的圣物:生锈的十字架、断裂的星龙剑、嵌着琉璃珠的机械义眼。每座岛上都有建筑群,尖顶直插云霄,墙壁由净化后的外星水晶砌成,在 “天空” 中投下彩虹般的倒影。
“外来者,你身上有星龙的臭味。”
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手持青铜权杖的男子踏光而来。他的左眼戴着与复制体同款的机械义眼,却嵌着完整的琉璃珠,右肩栖息着由光粒子组成的巨鹰 —— 正是北美神话中的 “自由之神” 化身。
第二道身影从水晶河中升起,浑身覆盖着由植物根茎编织的铠甲,指尖生长着水晶般的叶片:“战争之神玛尔斯,别这么不客气。” 她的声音像春雨浸润大地,“毕竟,能找到时间缝隙的人类,千年难遇。”
第三个人坐在最高的水晶岛上,手中捧着一本不断翻页的圣物之书,每片纸页都是半截外星符文:“他不是人类,是失败的克隆体。” 书页突然化作利刃射来,“带着外星灵气的污染体,就该被净化。”
复制体扯下胸前的作战服,露出布满机械纹路的胸膛,星龙纹身在这里变成了齿轮与血肉的混合体:“至高神们,你们躲在时间缝隙里收集圣物,不就是为了今天?” 他指向玛尔斯的机械义眼,“偷走我的琉璃珠碎片时,可曾想过会有追兵?”
战争之神玛尔斯的权杖砸向地面,十二座水晶岛同时震动,空中浮现出十二道星门,每扇门里都飞出不同时代的武器:锈魔的钢刺、沙蝰的触须、甚至还有洲际导弹的残骸。复制体抬手一握,所有武器突然静止,金属表面浮现出与他机械义眼相同的代码。
“有点意思。” 自然之神苔丝狄蒙娜挥手,水晶河的水突然化作巨蟒,鳞片上闪烁着生命之泉的净化力,“你能篡改外星灵气的代码,但能对抗真正的本源之力吗?”
巨蟒吞噬复制体的瞬间,他的身体突然化作数据流,从蟒腹的缝隙中重组。圣物之书的持有者墨提斯终于抬头,她的眼睛是两团旋转的星轨:“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悖论,介于人类与外星装置之间,无法被单纯的净化或污染消灭。”
当玛尔斯的星门释放出核弹级的能量波时,整个异时空的 “天空” 出现裂痕。
复制体站在能量中心,机械义眼泛着红光,胸口的齿轮疯狂转动,竟将爆炸能量转化为自身的灵气。苔丝狄蒙娜的生命之藤缠住他的四肢,却被齿轮绞碎,每片落叶都在他皮肤上烫出焦痕 —— 那是本源之力与外星灵气的剧烈冲突。
“你们收集了北美 90% 的圣物,” 复制体的声音混着电流声,“却不知道,星龙血脉的真正力量,是吞噬与融合。” 他突然张开嘴,吸入苔丝狄蒙娜的生命之泉河水,机械胸腔里传出圣物碎裂的声响,“比如这杯能净化一切的水,在我体内,只会变成更强大的污染。”
墨提斯的圣物之书终于完全展开,露出最后一页的星龙图谱:“他在重构自身!玛尔斯,启动时间锚点!苔丝,用生命之根封锁空间!”
异时空的时间突然逆流,复制体的身体退回成胚胎状态,却在瞬间被机械义眼的红光逆转,化作更强大的战斗形态。苔丝狄蒙娜的生命之根穿透他的心脏,却看见齿轮从伤口处生长出来,将植物根系机械化。
当复制体吸收了五分之一的外星灵气时,十二座水晶岛开始倾斜。
玛尔斯的权杖断裂,苔丝狄蒙娜的铠甲崩解,墨提斯的圣物之书燃烧,三神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 —— 这个本该失败的克隆体,竟在短短十分钟内,将生命之泉的净化力与外星灵气炼化成全新的能量体系。
“你们以为躲在时间缝隙就能逃避现实?” 复制体踏碎墨提斯的星轨,机械义眼映着崩塌的水晶岛,“真正的星龙血脉,从来不需要净化或污染,而是让一切能量臣服。” 他指向正在裂开的空间缝隙,“现在,把生命之泉的坐标交出来,或者 ——”
墨提斯突然笑了,她的身体化作光点融入圣物之书:“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故意被手镯吸入?” 书页上浮现出林寒三人的影像,“真正的星龙主体还在路上,而你,不过是个偷了钥匙的小偷。”
当异时空的裂缝扩大到足以让白头鹰穿过时,复制体终于明白自己犯了致命错误 —— 三大至高神早已将生命之泉的坐标,刻在了每只迁徙的白头鹰虹膜里。
“林皇龙王,” 玛尔斯吐出带血的齿轮,“你输给了自己的傲慢。即使吸收再多灵气,你依然是个害怕被主体消灭的可怜虫。”
复制体的机械义眼第一次出现裂痕,他望着裂缝另一端的血色云气,突然笑了:“那就让主体来试试,看看是生命之泉的净化力更强,还是我这杯混着圣物碎片的污染,更合他的胃口。”
他抛出一只机械白头鹰,鹰嘴中嵌着半块琉璃珠:“跟着它,主体。记得感谢我为你撕开的裂缝 ——”
当林寒接住从血色云气中坠落的白头鹰时,它的虹膜正映着异时空的崩塌场景:三大至高神的神殿在爆炸中粉碎,复制体的身影站在废墟中央,胸口的齿轮正在吸收生命之泉的本源之力,机械义眼深处,是比外星灵气更冰冷的疯狂。
“他赢了?” 凯拉望着逐渐清晰的异时空入口,那里漂浮着无数圣物碎片,像场盛大的流星雨。
艾达的十字架突然发出强光,银饰上的玫瑰纹路重新绽放,这次多了机械齿轮的花纹:“不,他们两败俱伤。生命之泉的坐标,藏在每只白头鹰的迁徙路线里,而复制体 ——” 她望着机械鹰的齿轮,“他留给我们的,是进入神国的钥匙,也是新的诅咒。”
当三人踏入异时空裂缝时,迎面而来的是带着血腥气的微风。曾经的仙境如今满目疮痍,水晶岛倾斜着坠落,生命之泉的河水变成了灰色,却依然能看见远处未被波及的核心区域 —— 那里漂浮着十二座完好的圣物悬浮岛,中央的生命之泉,像颗跳动的金色心脏。
“小心!” 林寒突然拽住凯拉,一枚燃烧着的圣物碎片擦着她的发梢飞过,落在地上竟长出机械藤蔓。
凯拉看着远处崩塌的神殿,突然抓住林寒的手:“你说,复制体为什么要帮我们?”
林寒望着机械白头鹰的齿轮,那里刻着与他掌心相同的星龙纹身:“因为他知道,只有真正的星龙主体,才能承受生命之泉的本源之力 —— 而他,永远只能是个失败的倒影。”
异时空的裂缝在他们身后闭合时,远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复制体的声音顺着齿轮震动传来,混着生命之泉的本源之力:“主体,别忘了,我们的双生契约还没结束 —— 在你净化世界之前,我会先污染你的希望。”
艾达突然指着生命之泉,那里的金色心脏表面,正浮现出与复制体机械义眼相同的红光。而在更深处的时间缝隙里,三大至高神的身影正在圣物碎片中重组,他们望向林寒的眼神,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性,而是幸存者的警惕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