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作“童少爷”的男子不禁哑然失笑,微微摇头。目光扫过李简身后的崔廉和张宁宁,还在张宁宁那显眼的石膏手臂上稍稍停留了一瞬。
“这两位是?”
“自然是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徒弟,”李简侧了侧身,“崔廉,张宁宁,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复姓苏察哈尔,曾经的满清贵族啊,就是那个烂到骨子里的满清啊!当时那群王八蛋里头就有他的祖宗!为了防止别人抽他,他的死鬼爷爷就把这个姓改成了童,所以他现在的名字叫童昊,你们可以亲切的称他为童大少!这次咱们要在京城待差不多两个多月,咱们就直接住他这嗯都不要约束啊,把这里当自己家,该吃吃该喝喝该拿拿,千万不要给童大少爷留任何的面子!”
童昊对李简的介绍显然早已习惯,脸上那抹无奈的笑意更深了些,“你这泼皮好生无礼,你来我这蹭吃蹭住,你还挖苦上我了?”
“当然!”李简挖着鼻孔,“有那么一句话说的好,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既然我已经到家了,我干什么要跟你客气?”
“哎!真的是…”童昊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的苦笑更深了几分。
崔廉此刻已经放下行李车,规规矩矩地躬身行礼,“晚辈崔廉,见过童前辈。”
姿态恭敬,一丝不苟。
张宁宁则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吊着石膏的手臂让她无法像崔廉那样行礼,只能努力挺直腰板,微微低头:“张宁宁见过童前辈!”
童昊点了点头,看了看李简忍不住叹了口气。
“两个多好的孩子怎么就落到你手上了呢?”
“要你管?”李简挺胸,一脸的嫌弃。
“就你这张嘴,10年前那些人没打死你,真的是场意外呀!”童昊说着将手往旁边一搭,摆出个请的手势,着三人走向正房西侧的客厅。
客厅内陈设古雅,紫檀木的家具泛着温润的光泽,博古架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一些古瓷和奇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沉香气息,沁人心脾,与外界的酷暑燥热截然不同,仿佛踏入了一个清凉宁静的异世界
李简大喇喇地在主位的太师椅上坐下,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崔廉小心翼翼地安置好行李,恭敬地站在李简身后。
张宁宁则被厅堂的布置吸引,吊着石膏的手臂也不妨碍她好奇地东张西望,目光尤其在那几件看起来就不便宜的古董上流连。
“崔廉,你别在我身后站着,我害怕找个地儿赶紧坐!”李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又看向还在参观的张宁宁,“还有你,伤员同志,也坐下,别晃悠了,看着你那胳膊我就眼晕。”
张宁宁这才收回目光,在崔廉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石膏臂小心地搁在扶手上。
三人刚坐定,李简便忍不住的叫喊起来。
“哎哟,我去都进门半天了,童大少怎么还不上茶呀?唉,对了,我知道你有那几万块钱那个特别好的茶叶,那玩意儿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我想尝尝味给我泡点来!对了,一定要用你那个几百万那个紫砂壶来泡啊!”
“好家伙,你是在我家插了眼睛吗?我怎么买点什么东西你都知道啊!”童昊无奈地摇摇头,脸上却不见丝毫愠色,显然对李简这副无赖做派早已习以为常。
转身走向旁边的茶室,声音温和依旧:“稍坐片刻,茶这就来。只是那几百万的紫砂壶怕你毛手毛脚摔了,还是用个普通的吧。”
“嘿!抠门!”李简不满地嘟囔了一声,随即像在自己家一样,伸长脖子朝茶室方向张望,嘴里还念念有词,“唉,这大清都亡了,这满清的贵人们也真的不拿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当回事儿啊!普通就普通吧,到时候等我们走的时候把你那个普通的茶具给我一起带走吧!”
“好一个泼皮,一张嘴就要拿走我几十万块钱的茶具,你还真的是不吃亏啊!”童昊苦笑。
“才几十万而已,你在意这块八角的吗?反正你平时也用不到那种破玩意,你给我得了。”李简抖着二郎腿,把弄着桌子上一株矮子松哼哼道,“你一个前朝的贵人干嘛跟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较真啊!您老手指缝留下来的钱就够我们花好久了!”
“那两个年轻人说是平头老百姓,我信你一个天师府的长老怎么有脸开这口的?”
“贫道贫道,贫道一定是贫苦人民大众!要不然怎么能被称为贫道呢?”李简直接胡诌起来。
不多时,童昊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回来。托盘上是一套素雅的白瓷茶具,虽无繁复装饰,却釉色温润如玉,造型流畅典雅,一看便知绝非俗物。一股清冽而醇厚的茶香随之弥漫开来,瞬间压过了原本淡淡的沉香气,令人精神一振。
“喏,你要的几万块钱的茶。”童昊将托盘轻轻放在紫檀木茶几上,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世家子弟特有的从容雅致,先斟了一杯递给李简。
李简也不客气,接过杯子,凑到鼻尖深深嗅了一口,“嗯…是那味儿!童大少,算你还有点良心,没拿次货糊弄我。”
小口啜饮着,咂吧着嘴,“好茶!就是这杯子…啧,配不上这茶啊!下次记得拿那个紫砂的。”
“行,我下次拿紫砂的,你把天师府的九转回龙壶和八宝七叶杯借我使两天我就给你用那个!”
童昊又斟了两杯,分别递给崔廉和张宁宁。
“那俩玩意儿都是大明皇帝御赐之物,可宝贵着呢,万一让你这满清的贵人拿去卖了,我岂不是要成为天师府的罪人。”李简摆手,又抿了好几口,舒服的躺在摇椅上,抽出腰间别着的折扇,微微扇起了凉风。
“谢前辈!”崔廉小心双手接过茶杯,恭敬地道谢,学着李简的样子小心地品了一口,只觉得入口微苦,旋即回甘,一股暖流顺着喉咙下去,四肢百骸都舒坦了不少,眼睛不由得亮了一下。
张宁宁也道了声谢,用没受伤的左手笨拙地接过茶杯。张宁宁就没那么多讲究,吹了吹,就吸溜了一大口,滚烫的茶汤烫得她龇牙咧嘴。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李简瞥了她一眼,嫌弃道,“以后带你出去你要还是这样,别人还以为我李简没尝过什么好东西呢!”
说完,李简又美美地喝了一大口。
童昊看着李简师徒三人,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给自己也斟了一杯,优雅地品着。
“李简啊!你不在代北待着跑到京城来找我的麻烦是要干什么呀?”
李简放下茶杯,“怎么着?童大少不欢迎?不欢迎我这就走!”
“我倒是想不欢迎,但是我不欢迎你就走吗?”童昊失笑。
“不走!”李简说的斩钉截铁,“众所周知,我一贫如洗,脸还没有裤兜干净呢,我不在你这住很久的出去住酒店两个月啊,那得要我不少钱呢!”
“那你过来是要替你这个徒弟治伤还是要干什么?”童昊道。
“神管局十几天前收到了一份来自于上方的命令!要选拔出16个优秀的年轻人到利国纽约那边参加一个名为异人青年交流峰会的局!很不幸,我这两个徒弟都得到了参加的名额!”李简摇着太师椅,抖着二郎腿,喃喃道。
童昊嘴角微微一抽。
“这分明是好事儿,怎么到你嘴里这味儿怎么这么怪呢?”
“没办法啊!”李简稍稍坐直些身子,微笑着盯着童昊,“我这两个徒弟说实在本事都不怎么样,所以啊,我这就带他们出来学习学习!年轻人总得要到大城市闯荡闯荡,所以才求到您这门子上来!”
“哦!”童昊捻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我就是一个画画的,我能干些什么?”
“当即天下画师共八斗,你童昊独占一石,余下两斗天下共欠之!修行圈里能凭绘画一道入入室境的,除了你之外,现在好像可没有第二人了啊!怎么说你也是绘画一道的大宗师啊!”李简道。
“你都说了,我就是个画画的,你这两个徒弟一个是修行鬼道的,一个…貌似是世上少见的望气术吧!就这两个人,我能教他们什么?”童昊微笑道。
崔廉听到此处瞬间一愣,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张宁宁。
自己跟在李简和张宁宁身边的日子虽然不长,但至少是有师徒师兄弟名分在的,自己完全不知道张宁宁会望气术。
李简眉角稍微一抽,他完全没有想到童昊竟然可以一眼看出张宁宁会望气术。这才过了不足几年,这家伙的眼力竟然比之前更加恐怖了。
“技多不压身能跟别的高手学习一些,就算是皮毛功夫也是极好的!不过嘛,我只会把张宁宁交给你!至于崔廉,我还有别的安排!”
“你还要找谁?”童昊一愣。
“我要找谁呀?”李简摸了摸下巴,“自然是某个嘴皮子极溜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