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破祭典阴谋局,郝柔得解救
青铜地宫在血月下发出嗡鸣,卜凡的耳膜被星砂流动的细响刺得生疼。
他盯着自己掌心逐渐凝固的星砂,那些金粉正沿着掌纹渗入皮肤,在皮下勾勒出与心口贪狼纹相呼应的星图。
“带着郝姑娘走青铜巽位的暗渠。”他反手将苏瑶推离正在剥落的饕餮纹墙壁,指尖触到少女袖中滑落的星砂罗盘。
甄婉的素色裙裾擦过龟甲星盘时,那些逆流的星砂突然凝成细针,却在触及她发间玉簪时瞬间崩散——这细节让卜凡瞳孔微缩。
地宫顶部的星图突然裂开蛛网纹,主祭的声音裹着青铜锈味砸下来:“贪狼吞月,破军饮血。卜公子当真以为,二十年前钦天监的账能靠几个小丫头了结?”暗红祭袍扫过星盘,原本静止的二十八宿方位竟随着袍角翻飞开始移位。
卜凡侧身避开突然刺来的青铜戈,后颈却撞上冰凉星砂凝成的傀儡丝。
七个祭典守卫从震动的墙纹里爬出来,他们裸露的胸口都嵌着与卜凡眼中相同的金砂,动作却比先前快了三倍不止。
少年捕快突然明白那些星轨刻痕为何都指向自己——每个守卫心口都缺失了贪狼纹对应的星位。
“你们拿活人养星傀?”卜凡的袖箭擦着主祭耳畔钉入星盘,箭尾系着的红绳突然燃起青火。
这是他进地宫前用郝柔的银蝶簪浸过的朱砂绳,火苗舔舐到星砂的刹那,整个巽位暗渠突然传来玉器碎裂的脆响。
主祭的骨杖重重顿在地面,三十六个青铜编钟同时发出呜咽。
卜凡感觉喉间泛起铁锈味,那些渗入体内的星砂突然在经脉里逆行,将他的影子撕扯成七道不同形态的残影。
最左侧那道残影的轮廓,竟与二十年前父亲书房里挂着的獬豸图分毫不差。
“令尊剖开自己心口时,星砂也是这样美。”主祭的笑声震落穹顶血月凝成的露珠,每一滴都在地面蚀出冒着青烟的星痕。
七个守卫的围攻突然变成天罡北斗阵,卜凡格挡的短刀撞上星砂凝成的剑锋时,虎口迸出的血珠竟自动飞向龟甲星盘的空亡位。
少年捕快借着震退的力道翻滚到震位铜柱后,突然发现柱身剥落的饕餮纹里藏着半枚带血的指甲——是薄萱常用的金错刀留下的楔形缺口。
这个发现让他喉间的血腥气突然翻涌成灼热的战意,那些在经脉乱窜的星砂似乎被某种力量牵引着,开始在心口聚成灼热的旋涡。
“瑶姑娘,带郝姑娘踩星砂倒影走艮位!”卜凡突然对着空荡荡的巽位方向嘶吼,手中断刃猛地刺入自己左肩。
喷涌的鲜血染红星砂的刹那,主祭杖头的青铜獬豸突然发出惨叫,七个守卫的动作同时出现刹那凝滞——他们的心口星位正对着卜凡伤口涌出的血珠。
暗渠阴影里,苏瑶攥着甄婉发抖的手,看着薄萱用金错刀在玉镯上刻下第七道刻痕。
当卜凡的血溅上星盘时,她袖中的桂花糖全部化为流萤,照亮了郝柔眉心若隐若现的破军纹。
四位姑娘的倒影在血月下交错重叠,竟在青铜地面拼凑出完整的紫微垣星图。
地宫中央突然炸开青铜色的血雾,主祭的祭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
卜凡透过被星砂模糊的视线,看见那些守卫胸口缺失的星位正与自己心口的贪狼纹产生共鸣。
少年捕快染血的手指突然摸到铜柱底部凹凸的刻痕——是父亲笔记里提过的“贪狼噬月”解法,需要用破军血在......
他的思绪被突然刺入肋骨的青铜戈打断,却在疼痛袭来的瞬间看清七个守卫的星砂来源。
主祭的骨杖已经点到他眉心,杖头獬豸张开的嘴里,二十年前就该死透的钦天监正史官魂魄正在嘶吼。
卜凡突然扯开染血的前襟,任由心口贪狼纹暴露在血月之下。
“原来父亲剖心不是为了镇煞,”他咳着血笑起来,指尖星砂突然凝成半枚虎符,“是为了把打开星枢的钥匙,藏进亲生骨血的命宫。”
穹顶星图在此刻彻底崩塌,无数燃烧的星砂如同陨落的天火砸向地宫。
主祭的怒吼与青铜编钟的哀鸣混作一团,而暗渠阴影中,四双女子的眼睛同时亮起不同色泽的星芒。
血月将青铜地宫照成腥红的琥珀,苏瑶的指甲深深掐进甄婉腕间。
四道交叠的星图倒影在她们脚下明灭不定,薄萱的金错刀突然发出蜂鸣——刀刃楔形缺口处,正吸附着卜凡伤口飞溅而来的血珠。
";他要噬星。";苏瑶突然松开甄婉,从袖中抖落三枚浸透桂花糖的铜钱。
当啷坠地的铜钱竟在星砂上燃起幽蓝火焰,照亮郝柔眉心那道渗血的破军纹。
被捆在祭坛中央的少女突然仰头,喉间溢出与青铜编钟频率相同的呜咽。
卜凡的断刃还插在左肩,鲜血顺着贪狼纹的星轨滴落。
主祭骨杖顶端獬豸口中的魂魄突然暴涨,二十年前钦天监正史官的面容在青烟中扭曲显现。
那魂魄的指尖正要触到卜凡眉心,地宫东南角的三十六面青铜镜同时映出郝柔流泪的眼睛。
";原来破军星主在这里!";主祭的祭袍突然鼓成血帆,骨杖调转方向直指暗渠。
七个星傀守卫的攻势却在此刻凝滞——他们心口缺失的贪狼星位,正与卜凡伤口涌出的星砂产生诡异的共鸣。
少年捕快染血的手指突然扣住铜柱,指尖陷入父亲留下的刻痕。
凹凸的甲骨文在掌心灼烧,他想起幼时父亲握着他的手在沙盘画星图,那日窗外飘着的桂花香与此刻苏瑶燃起的蓝火气味重叠。
";瑶姑娘,兑位三寸!";
卜凡嘶吼着将断刃彻底捅穿左肩,喷涌的血雾中竟浮现出金色星轨。
苏瑶应声掷出燃烧的铜钱,三点蓝火精准落在主祭即将踏足的星砂阵眼。
薄萱的金错刀突然脱手飞出,刀刃楔形缺口卡进甄婉发间玉簪的云纹——玉簪应声裂开,藏在其中的半片龟甲露出";血月当空,贪狼饮破军";的谶语。
主祭的骨杖重重砸向郝柔所在祭坛,却被突然倒流的星砂凝在半空。
卜凡趁机翻滚到震位铜钟旁,染血的后背贴上冰冷青铜的刹那,整座地宫的星砂突然开始逆向流转。
他心口的贪狼纹发出灼目金芒,与郝柔眉心的破军血痕形成光索纠缠。
七个星傀守卫突然发出非人惨叫,他们胸口的空洞里涌出粘稠的金色液体。
卜凡感觉到经脉中逆行的星砂正在汇聚成漩涡,父亲剖心那夜的风雪声在耳畔呼啸——原来那些渗入血脉的星砂,是卜氏一族用命宫温养了二十年的钥匙。
";你以为噬星就能打开星枢?";主祭的祭袍被反噬的星砂撕成碎片,露出布满星痕的枯瘦身躯。
他疯狂敲击青铜编钟,本该奏响的宫商之音却变成指甲刮擦骨头的声响,";没有破军心头血,你爹藏着的星枢...";
寒光乍现。
薄萱的金错刀不知何时回到手中,刀尖挑着三枚滴血的青铜钟锤。
当啷坠地的钟锤砸碎了主祭脚下星图,甄婉突然扑到郝柔身前,发间残留的玉簪碎片竟化作流光,割断了束缚少女的星砂锁链。
";卜大哥...接住!";
郝柔沙哑的呼喊撕开血腥的空气。
少女咬破舌尖将血珠弹向半空,与卜凡心口贪狼纹共鸣的金芒瞬间凝成实体。
主祭的獬豸骨杖突然剧烈震颤,杖头封印的钦天监魂魄发出凄厉哀嚎,化作青烟涌向郝柔眉心的破军纹。
卜凡在星砂风暴中睁不开眼,却能清晰感知到每个星位的颤动。
当主祭的骨杖因魂魄离体出现刹那僵直,他猛地蹬地跃起,任由左肩伤口撕裂洒出血雨。
那些血珠在半空结成贪狼吞月之势,将骨杖顶端獬豸口中的星枢锁孔照得纤毫毕现。
";父亲给的钥匙,该归位了。";
少年染血的手指握住骨杖的瞬间,整座地宫响起琉璃破碎的脆响。
主祭枯槁的面容突然爬满蛛网状裂痕,那些被他吞噬的星砂正从七窍中喷涌而出。
星傀守卫们心口的空洞开始坍缩,将满地星砂吸入形成金色旋涡。
苏瑶的星砂罗盘在此刻爆裂,三十六枚铜钱如流星射向四面铜镜。
薄萱拽着甄婉滚进震位暗渠时,看见郝柔眉心的破军纹正在卜凡掌心跳动——少女的眼泪凝成星砂珠串,每一颗都映出二十年前风雪夜的血色画面。
";星枢里藏着...";主祭最后的嘶吼被青铜坍塌声淹没。
当卜凡折断骨杖取出半块青铜虎符时,血月正好移至天顶,无数燃烧的星砂如同坠落的萤火虫,将地宫照得恍如白昼。
暗河水流突然倒灌进地宫,带着咸腥的海风气息。
四位姑娘的星图倒影在洪水中扭曲成诡异卦象,卜凡抓住郝柔手腕跃入巽位暗渠的刹那,看见自己心口的贪狼纹正在少女瞳孔里与破军纹交缠成双星环。
身后传来信徒们自相残杀的惨叫,主祭破碎的躯体被卷入青铜旋涡。
当众人浮出水面时,薄萱发现金错刀上新出现了七道星痕,而苏瑶袖中残留的桂花糖全部化成了带血的冰晶。
";你的伤...";郝柔颤抖的手指悬在卜凡左肩上方,那里凝结的血珠竟呈现出星砂的质感。
少女眉心的破军纹忽然刺痛,二十年前某个雪夜婴儿的啼哭毫无征兆地在她脑海中炸响。
卜凡将青铜虎符举过眉心,虎符缺口处渗出的星砂正与百里外的某处星象产生共鸣。
他望着逐渐褪去猩红的月亮,喉间忽然泛起比星砂更苦涩的味道——父亲剖心那夜,母亲绣了一半的獬豸纹襁褓上,用的正是郝柔身上这种带着药香的青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