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奶奶边剥虾边絮絮叨叨,说起下午去陆家拜访的事儿。
“马温雅那孩子的妈倒还好,挺感恩的。说傅家是她们一辈子的贵人。
可那个继父陆海深啊……”她皱了皱眉头,“不知怎么想的,说什么不用傅家的赞助,让温雅继续读书的钱他出。”
“嘴上说得好听。”傅爷爷冷哼一声,“做做样子。”
傅奶奶活了一辈子,自然见识过很多攀高枝的人。
所以,她下午在陆家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三个孙子都有定亲的对象,不过,这事她没有在餐桌上说出来。
“阿盛心地善良,念着马温雅的恩情,才会拿东西给她,”傅奶奶叹了口气,“我等下再和他好好说说……”她欲言又止。
“知恩图报没错,”傅爷爷一边喝汤一边踢了踢桌子底下傅枭的小短腿,“阿枭,去把你弟叫进来吃饭。”
傅枭夹着汤包,假装没听见,眼神慢悠悠地飘向傅祈年,想等个“赦令”。
傅祈年只听,不出声。
突然,手机响了下,他赶忙掏出来,屏幕一亮,嘴角也不争气地跟着上扬了——
【晚上,给你木马臀瓣。】
这“臀瓣”两个字仿佛长了腿,直接撩进他脑子里去了。
傅祈年愣了半秒,完全忘了在餐桌上,随即食指和拇指不自觉地撑着上扬的嘴角,眼神定格在手机上。
一旁傅枭咬着汤包看得头皮发麻:这表情……不对劲!
下一秒,傅祈年居然咽了下口水,像个刚偷吃完糖的老男孩。
“.......”餐厅里的人都在看他,一脸疑惑。
“咯哒。”一根筷子掉地上,打破宁静。
他回神,抬眸,对面的傅枭,已经站在椅子上,手撑着桌子,半个身子探出去,伸长脖子,几乎就要扑到他的手机上。
父子四目相对,傅祈年的手操作了下翻盖,屏幕暗了。
空气顿时凝住三秒。
傅枭慢吞吞坐回去,弯身,捡起筷子,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说:“咦,筷子怎么掉地上了?”
傅祈年把手机放进裤袋里,心情不错地开口,“傅枭去叫你弟进来吃饭。”
“呃……我……觉得,”傅枭摸了摸鼻子,“爸,现在罚站的时间,太短了,您不是说要长记性就得站久一点,最好通宵。”
傅枭说完就接受到对面傅北辰一记眼刀,他理直气壮地坐直几分,眼神不惧。
这可是老爸自己说的!
不是他胡编乱造!
……但,有些人显然言而无信。
傅祈年对他抬了抬冷肃的下巴,傅枭泄气地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离开餐桌。
*
晚上
傅祈年出门前,特意洗了澡,明月的暗示,他听懂了。
连背都仔细搓了,还抹了点他平常不用的胡椒薄荷沐浴露。
他把车停在距离明家不远不近的路边,没下车,只摇下车窗,点了一根烟,不吸,只夹在指间。
他在等她。
她若出来,他就顺势接她。
可他没想到——她出来了,却不是一个人。
明月穿着件酒红色连衣裙,头发扎起来,干净利落,脸上的妆容显然故意化成熟了几分,笑起来眉眼生风,风情又张扬。
她正站在门口,跟一个男人说话。
男人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模样,一身合身西装,正低声说着什么,还时不时笑两下,显然两个人聊得很投机。
最让傅祈年不爽的是——明月也笑了。
不是那种礼貌性敷衍,而是笑得眼尾弯弯,像是真的觉得对方说得有趣。
傅祈年的指节泛白,指间那根烟几乎要被掐断了。
胸腔里窜上来的火,不是怒,也不是醋,是一股子压抑已久、突如其来的占有欲。
“滴......”傅祈年用力按了下喇叭,并开了车灯,门口的两个人朝动静看去。
明月看不清车里的人,可直觉不会错,简单和那个男人道别后,她看着那男人开车离去后,才慢悠悠地走到傅祈年的车子旁。
拉开副驾驶室,坐了进去,刚系好安全带,车子猛的一下开了出去,她差点磕到头。
“你干什么?”明月有点恼,傅祈年不吭声,车里没有开灯,街道两旁的灯光覆在他冷硬的脸上,忽明忽暗,他似在笑,让人有点发怵。
明月一向不怕老男人,但就特别杵他不动声色,不显情绪的样子。
车子往山里开,明月记得这条山路,之前在傅北辰还小时,她和他们父子来过,是去水库钓鱼的路。
明月一路思前想后,很快就明白他为啥会生气。
她还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那个男的是我爸爸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检察院的警官,二十六岁,刚刚是第一次见面,吃个饭而已。”
傅祈年只听,不吭声。
“傅宴.....”明月轻轻唤了他一声,她都解释完了,不知道傅祈年还在生什么气,也不说话,但行动比出声更可怕,这是一段上坡路,车速越来越快。
傅祈年把油门踩到了底。
明月抓紧车把手,她侧眸,压根看不清傅祈年的表情。
“傅祈年,”明月慌了,声音发抖,“我害怕!”
他终于一个急刹,车子打了个漂,在山腰的水库边停下。
傅祈年熄了火,侧头,眼神漆黑一片,嗓音低哑又冷硬:“下车。”
明月拿出手机,正想照照这是哪里怎么觉得有点阴森森的。
呃.....她才想起来这个年代的手机没有手电筒的功能。
明月是解开了安全带,可没有立刻下车。
傅祈年很快拉开她的车门,弯身直接将她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