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寄了几封信,你都没有半点回音。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娘子吗……”鱼幼薇娇嗔道,伸手推开他,就要往屋里走。
这时,起风了,院子里的树叶簌簌飘落,一片落叶沾在她肩膀上,她的手指刚伸上肩头,突然间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打横抱起。
她惊呼一声,闭上眼,再度睁眼时,印入视线的是一片屏风,上面画着一对交颈的鸳鸯。下一秒,一道高大的身影便遮挡住她的视线。
“你干嘛啊,我还没看完,唔……”
感受到唇上温热柔软的触感,她闭上眼,想要后退,却抵上坚硬的木门,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恐惧。
段书瑞知道和她比口才,自己半点讨不了好,索性将人抵在门板上,吻上那色泽饱满的唇。
她轻轻捶打了一下他的胸膛,见收效甚微,于是放弃抵抗。在他热烈的攻势下,她心跳加剧,大脑一片空白,双手搂上他的脖颈,想要索取更多的亲吻。
感受到自己的口腔被肆意探寻,炽热的呼吸喷洒在面颊,她的眼底泛起泪花,身子瞬间就软了。正当她要沿着门框滑下去时,面前的人提着她的腰,稳住她的身形。
段书瑞望着她失焦的眼神,在她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这才肯松开她。
他靠在她耳边喘息,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为什么突然来到这里?之前也没和我说一声?”
“我知道你最近很忙,这次的洪水来势汹汹,洛阳、河清,还有周边的几个县份,都会受到波及。你忙得团团转,哪里有时间回洛阳?”她抚摸着他的脸,温柔却又执着地注视着他的眼睛,“那就让我到你身边来。”
看到她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他又一次缴械投降,仓皇退了一步,喉结翻滚着,有什么情绪似要喷薄而出,他再也抑制不住了。
在这种情绪将他吞没之前,他逃也似地飞奔到床边,点燃一根蜡烛。
“你这是干嘛?”鱼幼薇挠挠脑袋,感觉他这动作又滑稽又突兀。
“我今天本来有点累,看到你就睡意全消了。”段书瑞不好意思的笑笑,向她伸出手,“娘子过来,让我哄哄你。”
两人靠着床头,开始谈着这些天的见闻。
二人于烛火下呢喃,说着这几天的见闻。他们二人感情深厚,无需缠绵床榻,便觉亲密无间。
“你是瞒着鱼夫人,一个人偷偷来的?”
鱼幼薇“嗯”了一声,将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他。
她是五天前到河清县的。洪水退去,街道上满是污泥,几乎是走一步,就留下一个脚印。
她知道他的住处,原本打算直奔目的地,但看着流民们憔悴的面容,手上破了个缺口的碗,又硬生生止住了步伐,退回到城门口。她往上提了提肩上的包裹,走向何夕月,后者正将一把大勺伸入锅里,给百姓添粥。
“姐姐,你这儿缺人手吗?我可以帮忙烧火熬粥,也可以给百姓盛粥,让我在你这儿借宿几天吧!”她看着
她的方言说得甚为流利,何夕月没做多久思想斗争,把她留下了。最开始,鱼幼薇被安排在后厨,人多的时刻,才会加入轮替队伍,给百姓盛粥。
刚开始,鱼幼薇并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午饭时,她望着桌上的清粥咸菜,小声抗议道:“姐姐,我这里有钱,我去买两扇羊排来炖汤好不好?”
“我看你一脸单纯,准是哪户人家的大小姐吧!”何夕月摇头叹气,“这儿遭了洪水,肉铺老板早就逃走了,哪里找得到几个肉铺呢?”
她没有法子,只能趁休息的时候去买些零嘴,慰藉下自己的肚子。
值得庆幸的是,三天后,对街的肉铺又开张了。
听到这里,段书瑞总算明白中午的伙食为什么会这么好了。
“这里的日子比洛阳苦吧?”他蹭了蹭她的发顶,“你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还不如早些回去。”
段书瑞没有说最重要的原因,因为他知道她都懂。他一忙起来就顾不上回家,时常歇在衙门里,她喜欢热闹,留她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是一种变相的酷刑。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待得不快乐。”鱼幼薇秀眉微蹙,拽住他的袖子晃了晃,“我想多陪陪你,不行吗?”
看到她哀求的眼神,他的舌头打了个结,再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啦!”鱼幼薇从他的怀里坐起来,打了个哈欠,裹着被子在他的枕头上躺下。
段书瑞一笑置之,他从柜子里翻出一个枕头,递给她,明知故问道:“要不要睡新的?”
她翻了个身,顺势卷走整条被子,留给他一个圆圆的后脑勺。
烛火被人吹灭,段书瑞伸出手,连人带被揽入怀中,困意上涌,不过片刻,他便发出了细微的鼾声。睡到半夜,他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迷糊的睁开眼,发现肚子上多了一条被子,头顶还多了一条手臂。
不知为何,他感到莫名安心,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他以为自己会像往常一样,做很多梦,可这一晚他睡得异常踏实,一夜无梦。
早上,一阵淡淡的茉莉花香传入鼻端,他一个激灵,睁开眼,视野里出现一道倩丽的身影。
“郎君,来这里!”鱼幼薇坐在梳妆镜前,拍拍身前的椅子,“是时候让你的俊脸重见天日了。”
段书瑞看见她手里的刮刀,一笑而起。他乖乖在她面前坐下,任她安静地摆弄。
鱼幼薇给他刮完胡子,摩挲了一下他的下巴,“好了,睁眼。”
这时,窗外传来何进的声音:“主家,有人给您捎来一封信!”
段书瑞的心没来由的一紧,他开门拿了信,站在门口就开始读。
他的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最后,他把信纸揉成一团,放入怀里。
张家的人手脚真快,竟然先他一步找到王莽家。既然死的不是王莽,那又是谁?王莽本人又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