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弗指尖的纸牌突然抖了抖。
\"一个小建议——下次换牌的时候,也要记得留意下身后。\"
话音未落,身后暗影里响起一声轻笑。
\"什么——?!是谁在说话?\"
他猛地转身,只见棕发女子斜倚在门框,硝烟味混着湿润草香漫进屋内。
\"顺便说一声,茶泡得很不错。\"
女子拎起陶杯轻晃,茶汤在釉面漾开碎金般的光。
简妮手中的木勺 \"叮\" 地落进糖罐。
\"您、您好!请问是......\"
她盯着对方腰间磨损的铳带,才惊觉木门不知何时已被闩上。
\"他们都叫我outcast,美丽的瓦伊凡小姐。\"
女子指尖划过杯口,目光停在她耳尖的龙角上。
\"抱歉,我未经同意就品尝了你的茶水。看在我赶了这么远路的份上,但愿你不会太介意。\"
\"我......\"
简妮绞着围裙,忽然想起烤炉里的点心。
\"您......您、您随意。如果您没吃早饭的话,想尝尝我烤的派吗?可能甜了点......\"
outcast 挑眉时,眉骨的旧疤在晨光中忽明忽暗。
\"正合我意。\"
她指尖敲了敲烤盘边缘,焦黄色酥皮下,黑莓酱正咕嘟冒泡。
\"当然。很多老朋友都知道,我最爱甜食——尤其是外观被烤制得如此精巧可爱的维多利亚甜食。\"
\"哈哈......outcast女士,谢谢您的鼓励。\"
简妮耳垂红得像果酱。
“——outcast。没什么人称我为女士,没这个必要。”
“——!”
奥利弗的金属义肢 \"当啷\" 撞翻了墨水瓶,靛蓝墨水在泛黄的地图上漫成蜿蜒河流。
\"是、是您!我想起来了......威尔!快、快把桌子清干净——\"
他慌忙用袖口去堵瓶口,却在羊皮纸上印出歪斜的指痕。
碎纸机扶了扶滑到鼻尖的护目镜,扳手还卡在液压阀上。
\"......我以为您会晚两天才到。上次电讯里说,您才刚进入边境。\"
机油顺着他工装裤的褶皱滴在地板缝里,惊起两只躲在木屑下的潮虫。
outcast 跺了跺靴底的泥块,雨水顺着斗篷边缘在黄铜踏垫上聚成水洼。
\"没办法,我有十年没来过维多利亚了。一些地方拥挤了起来,另一些地方则和我一样变得没那么新。\"
她指尖划过墙上的郡界图,十年前用炭笔圈出的苹果林区域,如今被红漆画满带刺的铁丝网。
\"要不是在半岛郡搭车的时候走错了一段路,我昨天就该见到你们了。\"
\"咳、咳咳,请您谅解,小丘郡这地方不算起眼,我们办事处不常有精英干员来。\"
奥利弗用抹布擦着搪瓷杯,却把齿轮油蹭在了杯口。
\"上回我在米诺斯附近外勤的时候见到了Stormeye先生——那都已经是两年前的事啦。\"
“精英干员 ?光是听起来就好厉害。”
简妮新奇地说道。
\"——只是罗德岛干员的不同分工而已。\"
outcast 接过茶杯,蒸汽氤氲中露出眉骨上的旧疤。
\"而且,我现在差不多就是个普通的文职人员,这次来小丘郡就是为了取几份资料。\"
她晃了晃杯底的茶梗,忽然冲窗边的简妮眨眨眼。
\"小姑娘,别信那些贴着金箔的勋章故事 —— 我第一次带队时,把爆破信标当成糖果分给了平民。\"
简妮捏着羽毛笔的指节发白,墨水在报表边缘晕出星芒状的斑点。
\"您这样的人...... 也会出岔子吗?\"
奥利弗在抽屉深处翻出锈迹斑斑的饼干盒。
\"您太谦虚了,您可是......\"
\"叫我 outcast。\"
她咬碎一块姜饼,糖霜簌簌落在战术腰带上的磨损处。
\"真正的老手该像碎纸机这样 —— 能把二十公斤重的源石核心塞进工具箱,还不耽误在战火里煮出一壶没焦味的锡兰红茶。\"
碎纸机的扳手 \"哐当\" 掉进零件堆,油污覆盖的脸颊泛起可疑的潮红,咳嗽声混着屋顶的雨声在阁楼里回荡。
奥利弗的钢笔悬在账本上空,墨滴砸中 \"源石锭损耗率\" 那栏。
\"说到资料,您是想先看财务表,还是这半年的进货出货库存明细表......\"
\"别着急。\"
outcast 用靴跟勾过橡木椅,金属马刺刮擦地板时惊飞了梁上的尘絮。
\"事情还不算那么紧迫,不至于非要让我这个饥肠辘辘的可怜人马上投入工作。难得出一趟差,稍微偷一点懒也是合理的吧?\"
简妮绞着围裙的手指忽然松开。
\"哈哈......我非常理解。上次送物资到卡西米尔,马车夫让我在雨里等了四个钟头......\"
她话音未落,就见 outcast 指尖的纸牌突然化作银蝶。
“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小小的娱乐活动。”
绕着煤油灯转了三圈半后,\"啪\" 地钉进了挂历上的维多利亚地图。
\"哇啊!刚刚那张牌去了哪里?\"
弗雷德怀里的资料夹 \"哗啦\" 散了一地,牛皮纸信封滚到暖炉边,露出火漆印上模糊的罗德岛徽章。
outcast 屈指一弹,纸牌从地图上倒飞回来,稳稳落在简妮颤抖的掌心。
“又变回来了!这是什么奇妙的空间法术吗?”
\"一个小小的把戏罢了。\"
她解下斗篷时,肩甲内侧的刻痕在火光中明灭 —— 那是用弹壳刻出的哥伦比亚海岸线。
\"有个总是阴沉着脸的同事教过我,每当我希望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到我指尖的时候,这么做会很有效。\"
outcast的手指在木桌上敲出嗒嗒声。
\"是不是都放松一些了?请坐下,奥利弗,还有碎纸机、威尔,以及站在角落里的那位年轻人——我记得你叫弗雷德。
放下你手里的资料夹,和我们一起享受这难得的清闲吧。\"
弗雷德的指尖还悬在资料夹边缘,羊皮纸被他捏出细密的褶皱。
\"这......这样真的可以吗?这...... 会不会耽误工作?\"
outcast 用银匙敲了敲瓷杯沿,奶泡在琥珀色茶汤里绽开月牙。
\"还是你们更希望我这个一脸疲惫的外乡人站在这里变十分钟无聊的戏法?\"
\"咳,都坐下吧。\"
奥利弗的金属义肢压在账本上,齿轮轴在袖口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你们请继续。”
outcast 舀起一勺派馅,黑莓酱在银匙上拉出琥珀色丝线。
\"至于我,我还想好好品味下这美味的加了淡奶的红茶和香甜可口的派。\"
她忽然转向窗边的金发姑娘,硝烟味的斗篷扫过桌角的糖罐。
\"啊,这里还有更多酥饼,我是说如果您还觉得饿的话......\"
少女攥紧了围裙上的铜扣,龙角在烛火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
“谢谢。啊,这精致的小甜点让我空空的肠胃得到了久违的满足。我的舌头开始想念一些更激烈的味道了。
这位可爱的小姐——”
“我、我叫简,简·薇洛。”
\"连名字都像糖霜蛋糕。\"
outcast 的拇指蹭过杯口的奶渍。
\"该不会还没尝过萨卡兹威士忌吧?\"
\"我早就成年啦,女士......outcast。我毕竟是一名军人。\"
简妮的耳尖红得像果酱,军裤膝盖处的补丁随着动作摩擦出窸窣声。
outcast 忽然笑出声,眉骨的旧疤在火光中弯成新月。
\"哦?那身灰扑扑的维多利亚军服可完全衬不出你的金发有多灿烂。奥利弗,你们运气真好,无论是多阴沉的日子,屋子里总有阳光。\"
她晃了晃空茶杯,银匙撞出清越的响。
\"不像我当年在哥伦比亚酒吧,同事们都管我叫 ' 会走路的火药桶 '—— 直到某天把朗姆酒瓶塞进了敌人的战壕。\"
\"您别听她瞎说!\"
奥利弗慌忙往 outcast 杯里续茶。
\"哈哈......是这样没错,小简妮给我们带来了很多欢笑。小简妮刚来的时候,总把消毒水当糖霜加进咖啡里......\"
\"那是因为您总把急救包和糖罐放一起!\"
简妮的辫子扫过窗台的干花束,玻璃罐里的矢车菊簌簌落进她军靴边的泥渍里。
“瞧您说的,奥利弗叔叔,是你们好心接纳了总是偷偷溜出军营的我。”
outcast 看着少女发梢跳动的烛火,忽然想起十年前在伦蒂尼姆港,某个金发信使曾把燃烧的信标塞进她掌心 —— 那时的火焰,也像这样在硝烟里亮得刺眼。
outcast用军刀挑开酒瓶盖时,柠檬汁在金属标签上洇出月牙形水痕。
\"原以为维多利亚的军靴只踩得碎战场的蒲公英,没想到还能烤出流心的甜派。\"
琥珀色酒液在搪瓷杯里晃荡,映得简妮耳尖的龙角泛起珍珠母的光泽。
简妮攥着锡勺的手指发白,钢质军牌在桌沿磕出冷响。
\"上个月在矿场,有老兵说我们制服上的金线是用孤儿眼泪染的......\"
话音未落,就见outcast指尖的纸牌突然化作银蝶,绕着煤油灯转了三圈,\"啪\"地钉进挂历上燃烧的维多利亚地图。
\"来的路上经过焚烧的磨坊,哨兵把患儿诊断书钉在风车叶片上。\"
outcast灌下半杯酒,喉间溢出混着柠檬涩味的轻笑。酒瓶砸在牌堆旁,震落夹在梅花J里的矢车菊干花。
\"但现在——\"
她突然将整副牌抛向空中,方块q在简妮发辫间碎成星屑。
\"该为未爆的诡雷,还是碰翻的糖罐干杯?\"
碎纸机的扳手\"当啷\"掉进齿轮箱,机油在工作台漫成黏腻的河。
\"外勤条例第17条......\"
\"活像被霜星冻住的齿轮!\"
奥利弗的金属义肢扫翻糖罐,细雪般的糖粉落在outcast腰带上的爆破引信上。
\"她在伊比利亚能用子弹壳玩21点,赢走深海猎人半箱朗姆酒——\"
\"现在改喝加酸橙的杜松子酒了。\"
outcast把酒瓶推给简妮,瓶身残留的火药指纹在烛光下泛着灰蓝。
\"尝尝?当年在伦蒂尼姆港,这酒帮我从三个萨卡兹赏金猎人手里换来了半张通行证。\"
少女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玻璃,就被碎纸机突然伸出的油污手套拍开。他下滑的护目镜后,黑眼圈像浸透机油的纱布。
\"酒精会腐蚀神经链接......上次您寄来的诡雷模块,引信是不是用这酒精度数的溶剂调的?\"
outcast挑眉时,眉骨的旧疤在火光中弯成新月。
\"威尔,发牌了。\"
她抽出黑桃K,指尖停在牌面王冠的匕首刻痕上——那道细缝,像极了简妮军裤膝盖处新补的菱形补丁。
当第一张牌滑进威尔掌心时,outcast忽然将手掌按在牌堆中央。硝烟味的斗篷扫过桌面,所有人都听见金属碰撞的轻响。她望着简妮发梢跃动的烛火,忽然想起卡兹戴尔废墟上的通缉令——那时自己的画像下面,也画着一顶与纸牌王冠同样形状的、燃烧的火焰。
\"要萨科塔的祝福吗?\"
她的指尖擦过牌背的磨损处,那里留着十年前哥伦比亚酒吧的酒渍。
\"当年有个铳骑士教我,洗牌时默念祷词,子弹就不会卡膛。\"
话音未落,黑桃A已从她指缝飞出,稳稳钉进暖炉即将熄灭的炭块里,牌面的权杖在余烬中灼出暗红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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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多么优秀的领导者,也有可能因为一念之差而被利益冲昏头脑,你要当心,博士。不过,哼哼,你也不用太担心,有我在,如果有一天你行差踏错,我会纠正你的。
——锡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