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锈味混着血腥气在密闭走廊里翻涌,风笛的尾巴不安地拍打墙面,震落几块发霉的墙皮。她拽了拽衣角,喉结滚动。
“总觉得哪里奇奇怪怪的。”
号角的战术靴碾过地面凝结的暗红污渍,发出沙沙声响。她将手电光束扫过布满弹孔的墙,冷声道。
“执行任务时别凭感觉。”
“啊,我不是在说这个......队长,你听!我好像听见里面也有人在唱歌!”
风笛突然贴紧墙面,耳朵因用力而泛起潮红。阴暗深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哼唱,调子破碎得如同生锈的齿轮,每句末尾都伴随着压抑的咳嗽,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号角的瞳孔骤然收缩,盾牌边缘在掌心压出白痕。她盯着走廊尽头那扇半掩的铁门,声音低沉。
“...... 确实有情况。”
“人是不是就在里面?”
风笛已经握住腰间短铳,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她往前踏出半步,却被号角猛地拽住背包带。
“等等!”
话音未落,拐角处突然冲出的维多利亚士兵撞翻应急灯。红色光晕中,他面甲下的眼神如同毒蛇,长枪一横。
“禁止入内!”
风笛的尾巴狠狠甩在地面,扬起一片灰尘。她弓着身子,像头蓄势待发的野兽,肩膀重重撞向铁门。门板轰然倒地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几乎让人作呕。
“嘿!你——你是昨天在郊外仓库里被抓的人吗?”
风笛的手电光束扫过铁架床,照亮床上蜷缩的身影。那人脖颈处的项圈泛着诡异蓝光,锁链拖在地上,在水泥地面划出狰狞的痕迹。
“咳咳...... 达米安......”
青年艰难地抬起头,锁骨处溃烂的伤口渗出黑血。
“咳咳......哈......你说达米安吗?可怜的达米安......他早就被带走了......”
“欸?!什么时候啊?我们怎么不知道!为什么没人通知我们?!”
风笛上前一步,却被地上的锁链缠住脚踝。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不禁想起仓库里菲林歌手清亮的歌声,而眼前的场景却如此阴森可怖。
号角的盾牌重重磕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被带到了哪里?”
青年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指缝间不断溢出黑色血沫。
“哪里......哈哈哈......你们问去了哪里......他已经......已经......”
“住口!还是说你也想和他一个下场?!”
士兵的长枪狠狠砸向床架,木屑四溅。
风笛瞬间扣住枪管,虎口被烫得发麻。
“你在威胁他。你为什么要威胁他?昨天来的那个人到底去了哪里?”
“啊......哈......他回家了。”
青年露出染血的牙齿,笑容诡异至极。
“回......家?他被释放啦?难道他真的和鬼魂部队没有关系?队长——”
风笛转头看向号角,却见对方死死盯着青年项圈上的刻字,眼神冰冷如刀。
“让我进去。”
号角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士兵冷笑一声,长枪一横拦在门前。
“未经许可,禁止接触犯人。”
“我要见凯利上尉。让开,士兵。我知道他就在这里。”
号角的盾牌抵住士兵胸口,手电光束直射对方瞳孔。
“别逼我重复第二遍。”
走廊里猩红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诡谲的光影。副官希尔双手插兜,倚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皮靴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墙角的碎石:“他不在这里。”
风笛的尾巴瞬间绷直,“啪” 地甩在金属墙壁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鼻尖几乎要顶到希尔的下巴:“是你?仓库里那个满嘴喷粪的家伙!少在这里打哑谜,到底什么事?”
希尔慢条斯理地掏出怀表,表盖开合间闪过一道冷光,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上尉有急事离开了,他让我来转告你们一声——审讯在一个小时以前就结束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们把错误的时间告诉了我们?!”
风笛的犬齿咬得咯咯作响,迷彩服下的肌肉高高隆起。
“沟通失误。在哪里都不算罕见,不是吗?”
“队长!这摆明了是故意算计!”
她猛地转身看向号角,尾巴焦躁地拍打着地面
“队长,他们玩传假消息这招,把我们套进去了啊!”
“......这不是关键。”
号角将盾牌重重杵在地上,震落墙面上大片剥落的墙皮。她眯起眼睛,战术手电的光束如利剑般扫过希尔闪躲的眼神。
“我问你,士兵,为什么现在你出面告诉我们这信息?既然已经耽搁这么久,你们一定不介意让我们浪费更多时间。”
希尔刚要开口辩解,身旁的维多利亚士兵突然凑到他耳边低语。应急灯的红光下,两人交头接耳的模样像极了密谋的毒蛇。希尔听完,整了整领口,脸上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斯卡曼德罗斯中尉,”
希尔挺直腰板,语气冰冷得如同寒冬的刀刃。
“我接到的命令是把以下消息告知您——犯人达米安·巴里,也就是您十分关心的那位——已在十分钟前,因在押送途中试图抢夺武器、袭击士兵而被击毙。”
“你......你在胡说什么啊?”
风笛 “唰” 地拔出短铳,保险扣打开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格外清晰。
“我们见过那个青年,他就是个普通人呀,他见到我们的时候吓得都不怎么敢动,怎么可能主动攻击全副武装的军人?”
她的尾巴疯狂摆动,扫起地上的灰尘在空中弥漫。
号角缓缓放下手中的手电,阴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声音却冷得让人发颤。
“......也就是说,你们未经审判,直接处决了嫌疑人。这就是所谓的军规?”
希尔抬手行了个敷衍的军礼,转身走进阴影深处,声音从黑暗中飘来,带着一丝得意。
“我只是如实传达命令。至于真相如何,二位就慢慢琢磨吧。”
风笛踹开生锈的铁皮箱,火星溅落在满是弹孔的水泥墙上。她摘下被硝烟熏黑的护目镜,镜片后的绿眼睛里燃着怒火。
“队长,我们被阴了。他们为什么不让我们和嫌疑人接触?我们不是站在同一边的吗?”
号角将战术平板重重拍在卡车后厢,金属碰撞声在废弃仓库里回响。她战术手套上的血渍还没干透,那是刚才突围时留下的。
“现在还不清楚他们的理由。唯一能确定的是,想要继续追查,只能靠我们自己了。驻军的态度已经明朗,他们不会为我们提供任何帮助。”
风笛扯下染血的绷带,随手扔在地上。
“唉,我也不傻,我能看出来的,他们不使绊子都不错了。下面我们怎么办啊?好不容易追到的线索又断了。”
她踢飞脚边的空弹壳,金属撞击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号角摩挲着腰间的铳,磨损的皮革握把被她摸得发亮。
“得想想别的办法。”
“对哦!”
风笛突然跳起来,军靴重重砸在地面,惊起几只老鼠。
“我刚想起来,那个叫达米安的青年,他说他的工作是分拣土豆。每个移动城市周边的农用地块,都会有专门的往城里运送农作物的渠道哎!顺藤摸瓜的话,应该能找到务农人员的聚落,要是能和他的朋友或者亲属聊聊,线索说不定能续上。”
号角嘴角难得扬起一抹弧度。
“...... 很像你的思路。”
“那打探消息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风笛已经开始检查破城矛的中的弹药,金属碰撞声清脆利落。
“很好,立刻行动。”
号角的声音不容置疑。
“队长,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风笛背起战术背包,扣带的咔嗒声在仓库里回荡。
“我留下来和驻军交涉。”
号角整理着胸前的急救包,绷带整齐地叠成方块。
“我想,他们不会不经审讯就把人草草处决。只要有过审讯,就会有记录留下来。”
话音未落,号角腰间的通讯器突然爆发出刺啦的电流声。她条件反射般握住铳柄:“三角铁?”
“队长,我们在城郊 ——”
通讯器里传来急促的喘息,背景音混着密集的枪声。
“你们遇袭了?!”
号角猛地扯下通讯器,手指在频道旋钮上快速拨动。
“他们突然冒了出来,我被发现了...... 这群人的作战手法和使用的武器都完全吻合之前的情报...... 小鼓的源石技艺都很难打中他们!该死!”
三角铁的声音突然被爆炸声淹没。
“记住,你的首要任务是活着回来!”
号角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了解,队长!问题不大!三角铁通讯完毕 ——”
通讯戛然而止,只剩下电流的嘶鸣。
号角盯着手中的通讯器,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三秒后,她深吸一口气,快速输入加密频道。
“—— 这是重要情报。我们的目标,那支传说中鬼魂一样的部队,此刻就在小丘郡。”
—————————————————
一年伊始,又要开始新的轮回了。在星辰对我的回应消失之前,博士要来试着通过我向它们许个愿吗?今天许下的愿望,可是最容易成真的。来,看着天球仪......
——星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