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梧桐叶在暮色中沙沙作响,仿佛是大自然的低语,又像是某种神秘的信号。苏槿静静地站在陆谦然家门前,怀里紧紧抱着课本,手指却不自觉地摩挲起校服裙摆的褶皱。
她的心跳有些快,似乎能听到自己的脉搏在耳边跳动的声音。陆谦然的家对她来说总是有一种特别的氛围,让她既期待又有些紧张。
当陆谦然替她推开门时,一股若有似无的檀木香扑面而来,那是属于他的独特气息。这股香味混合着空调的凉意,如同一股清泉,让人感到舒适和宁静。
苏槿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股香气深深地吸入肺腑。这股香气清新而淡雅,让人感到一种宁静和放松。
她缓缓地抬起脚,小心翼翼地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地板的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一丝瑕疵,就像被精心打磨过一样。她的脚步轻盈,生怕会在这光洁的地板上留下任何痕迹。
当她的目光落在地板上时,她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地板上倒映着水晶吊灯细碎的光斑,就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这些光斑随着她的走动而移动,仿佛是在跟随着她的步伐。
苏槿不禁停下脚步,凝视着这些光斑,它们在地板上交织成一幅美丽的图案,让人感到一种梦幻般的氛围。
她站在玄关处,踌躇不前,仿佛那些光斑是一片不能轻易涉足的禁地。过了一会儿,她才鼓起勇气,将帆布鞋的脚尖轻轻点在那些光斑上,仿佛生怕打破这美好的画面。
转过雕花隔断,那间书房永远像被月光浸泡过似的。整面墙的胡桃木书柜里,烫金书脊按色系排列成渐变的虹,连书页翻卷的弧度都像是经过精密计算。苏槿总疑心那些青花瓷瓶里插着的文竹是假花,直到某日瞧见陆谦然用银质喷壶给叶片洒水,水珠坠在翡翠色的羽叶上,竟折射出彩虹的七种颜色。
\"老位置。\"陆谦然将骨瓷杯轻放在飘窗边的矮几上,热可可的甜香立刻在冷气里蒸腾成白雾。苏槿熟稔地蜷进乳白色羊绒坐垫,膝盖抵着飘窗上摊开的《追忆似水年华》精装本。每当她掀动草稿纸,纸页摩擦的沙沙声便与落地钟的铜摆晃动声交织,直到陆谦然突然伸手按停她的自动铅笔——原来是他听见了笔尖在第七次停顿时的轻颤。
书架第三层新添的琉璃镇纸下压着苏槿上周遗忘的数学卷子,陆谦然用红笔圈出的错题旁附了三种解法。此刻他正在临摹《兰亭序》,狼毫在澄心堂纸上悬停时,墨香便与苏槿演算时的圆珠笔油气味在空气里缠斗。忽然有风掀动纱帘,苏槿慌忙按住乱飞的草稿纸,却见陆谦然早已用和田玉纸镇压住了宣纸一角。
当暮色染蓝了整面落地窗,陆谦然会突然推过来一个釉色温润的钧窑小碟,里面盛着剥好的晴王葡萄,果肉剔透如凝结的月光。苏槿咬着笔杆发怔时,常能瞥见他衬衫袖口下露出一截冷白手腕,钢笔尖在日程本上划出利落的直线,连待办事项前的空心圆都画得如同用圆规描摹。
某次她失手碰倒黄铜书立,厚重的辞典轰然坠地。回声在四壁撞碎的瞬间,陆谦然睫毛都没颤动分毫,只是将冰镇杨梅汁往她手边推了推。直到苏槿发现他临帖的\"永\"字收笔处洇开一小团墨迹,才惊觉那声巨响早在他笔尖留下了裂痕——像他们之间那些秘而不宣的默契,总在看似完美的静默里生长出细小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