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长寿摸了摸妇人干枯灰白的长发，低声说道。
楚尘风一时有些疑惑，看着妇人又像是变了一个人，欲言又止。
隔了好一会儿，妇人才站起身来，摸了摸长寿的头，轻声道：“长寿乖，先出去，娘跟尘公子单独说两句。”
闻言，长寿默默地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走出了门外。
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合上。妇人转过身，坐在桌旁，眼神黯淡。
“相信尘公子来到四象国，也发现了一些端倪了吧。”
“嗯。”楚尘风顿了顿，轻声回道，“街上的男人很少，是有什么缘由吗？”
说罢，妇人眼神低垂，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这就是朱雀祭……”
“朱雀祭？”
“四象国以四方神兽为尊，为了祈求神明眷顾，每一季都要举行祭祀，而夏季正是朱雀祭。”妇人缓缓说道。
“……”楚尘风默默看着。
“朱雀祭要求所有身高超过车轮的男人，进入朱雀宫。”妇人越说，神情越紧张。
“朱雀宫？”楚尘风喃喃说道，“做什么？”
妇人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僵硬的嘴里挤出几个字，“贵人们说是……斗蛐蛐。为了取悦朱雀大人。”
“斗蛐蛐？”楚尘风忽地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猜想，疑道，“这跟男人少，有什么关系。”
“因为，男人就是蛐蛐。”妇人麻木地说着，“他们将男人们跟野兽关在一起，互相厮杀。一百个人里只能活下来一人……”
“但！就算活下来，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妇人忽然激动了起来，“活下的人脸上会有一道黑点刺青，就算一个男人活过了第一年朱雀祭，第二年仍旧会进入朱雀宫。”
“强壮的男人脸上的黑点越来越多，但终究难逃一死！”
妇人的眼神先是惶恐、气愤，继而又沉寂了下来。
楚尘风随即想到了迟迟没有见到的妇人丈夫，还有……门外的长寿。
沉默了许久，妇人抹去眼角的眼泪。
“为什么不反抗？”
楚尘风皱起眉头，即便在九州史书上最有名的暴君，也不会这样做。
一个国家男人越来越少，各方面都会出现不小的问题。
“反抗？”妇人无力地笑了笑，“我们都是圈禁在这儿的猪猡，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哪有力量撞开猪圈……”
楚尘风还想说什么，忽地，屋外传来一声凄厉乌鸦的叫声，长寿惊慌地跑了进来。
“娘！有妖怪！”
妇人立马抱紧了长寿。
“我去看看。”楚尘风扶额，走了出去。
抬头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月光枝头下的乌鸦。
“老大！”
乌鸦急忙飞到了楚尘风的肩上。
“我都放你一命了，还跑回来干什么。”
“跟着老大！有肉吃！”乌鸦张大鸟嘴，用尖厉的嗓音喊道。
“去去去。”楚尘风摆了摆手。
“老大！带着我！我有用的！”乌鸦慌乱地说道，“我可以给你打下手，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楚尘风叹了口气，看来这鸟是赖上自己了。
一只开慧境的妖怪，有没有好像都没区别。
思绪再三，在乌鸦的软磨硬泡下，楚尘风才松了口，“行吧，随便你了。”
乌鸦兴高采烈地飞了起来，“老大！那您给我起个名儿吧！”
“名字？”楚尘风谨慎地回道，“爱叫啥叫啥，自己起吧。”
“不行，必须得老大亲口来说。”乌鸦挡在了楚尘风身前，神情紧张地说道。
“让开。”楚尘风缓缓说道。
乌鸦跟楚尘风对视，望见那深邃的双眸，立马低下了头，飞到一边了。
“就一只普通的乌鸦，许是长寿看错了。”楚尘风推开门，缓缓说道。
“哦，那就好。”妇人松开了抱紧长寿的手，喃喃说道。
楚尘风还想问问妇人有关朱雀祭的事儿，但看到她身心疲惫的样子，还是作罢。
“那你们早些歇息。”
等到楚尘风关上门后，长寿转过头，轻声问道：“娘，你怎么哭了？”
妇人愣住了，自己怎的又哭了。
记得以前家里人多，生活还要苦点，都没怎么哭过。
“是想大姐了吗？”长寿脆生生地说道。
闻言，妇人低下了头。
“娘还叫我不要想大姐，不能哭，自己却哭了。”长寿撇着嘴，缓缓说道。
话落，良久，妇人才说道：“娘这是眼睛干，哪有哭。”
妇人将长寿抱到床上，轻声道：“再过几天长寿就又长一岁了……”
“今天，娘上街没有买到纸雀儿。明天一定给长寿带回来，好不好！”
说罢，长寿兴奋地点了点头，期待着属于他的飞鸟。
……
楚尘风走到院落，脚尖一点，卧躺在了树枝上。
良久，乌鸦突然飞到楚尘风一旁的枝桠上，轻声道：“老大，睡了吗？”
楚尘风没有回应。
“老大……”
突然，楚尘风左手一扇，乌鸦一个不留神，就掉了下去，险些砸到地上。
而此刻，楚尘风正在凝神内视。
气海如一片白色海洋，不断吞吐着磅礴的真气。
【楚尘风（削骨境武修）
禁术：屠神（进入魔化姿态，岁除持续时间无上限，效果加强，无限治愈，直到寿元耗尽；每一次攻击都将会夺取敌人的寿元，并且转为己用，无上限；当敌人的寿元不足极限寿元的一成时，将会被直接斩杀，剥夺灵魂，永久提升自身实力）——副作用（魔性将会永久残留，累计到一定程度将会永久化魔）
极限寿元：八十五年（已消耗二十四年）
剩余寿元：两年二百二十天
身负功法：重明（夺取寿元，化为己用）、岁除（化寿元，为功力）、山海拳（拳意绵长，可无限增长，反哺身躯）
天赋神通：二重天眼（可观万灵寿元）（可观万物气脉）、山海幻象（一定程度上消除部分受到的伤害，受双方实力影响）】
山海拳稳步提升中，拳谱上也并没有道明这门功法的极限所在。
讲的就是一分耕耘一份收获，没有瓶颈，练得越多就越强。
倒是千南城外突然顿悟的禁术——屠神，这一年多来一直挂在楚尘风心头。
剥夺莲姑灵魂，成功将自己提升到了削骨境巅峰，但却永远留下了一丝魔性。
楚尘风越想越觉得奇怪，忽地回想起了，当初虐杀周世灿和孙秀雨的场景，以及那两场怪诞却又无比真实的梦……
缓缓睁开眼睛，楚尘风睁开眼，望向高天之上那轮有些残缺的月。
“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