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城门上，雕刻着四只神兽——青龙、朱雀、玄武、白虎。
在大周，楚尘风也曾见过这些四个东西，代表了祥瑞之兆。
至于世间到底有没有这四个东西，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将四个东西刻在城门上，楚尘风倒是头一次见。
更为古怪的是，城门的守卫竟清一色都是三四十岁左右的女子，看样子却格外虚弱。
估计大周的一队骑兵一次冲锋，就能轻易拿下。
“外来人？”为首的守卫，听着楚尘风的大周官话，疑道。
楚尘风笑着点了点头，不过，没想到那名头领竟靠了过来，附耳轻声道：“劝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
“离开四象国！”
楚尘风有些疑惑，不过有一点很好，就是听劝。楚尘风转头离去，现在连北剑山的影子都没看见，指环还也只剩一次机会，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
只不过当楚尘风向后走时，那人头领竟又拽住了他，“进去，别回头！”
楚尘风疑问一个接着一个，走进了城门。
刚一进城，身后就有一阵马蹄声传来。
“都滚开！”
一个看着像是富家子弟的贵公子坐在马背上叫嚣着，轰轰烈烈地进了城。
身后还跟着一辆装潢华丽的马车，以及三辆关着妖兽的囚车。
妖兽的呜咽声传来，楚尘风隐在一旁，看着那贵公子渐渐远去。
原来什么地方都有这种人……
楚尘风想要离去，没想到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是谁？”
楚尘风一惊，有人站在身后，自己竟丝毫没有察觉！
“小友，要算卦不？”
一个标准江湖骗子穿着的老头，映入眼帘。
“五文钱一卦，可算运势、姻缘……灾祸，再加五文，起名迁坟看风水，不满意不要钱……”
楚尘风凝视着眼前的这个老头，双眼闪过一道红光。
“剩余寿元：两年。”
良久后，楚尘风才轻声说道：“不必了。”
随即向街上走去，老头还在身后喊道：“小友，四文钱如何！三文！”
等到楚尘风走远了后，老头才缓了下去，嘴角微微扬起了笑容，不知不觉就消失在了原处。
……
走在有些冷清的街上，楚尘风忽感背脊发凉，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街道上，尽是火红的朱雀图案，显然是在庆祝着什么节日，可却没有节日的那种或是欢快、或是庄严的氛围。
来来往往的路人，九成以上都三四十岁的女子，男人则清一色都是高大威猛的样子，不过脸上却都留有一道或数道的点状刺青。
楚尘风尝试找几人询问当地情况，但当来人看清的楚尘风白白净净的面容后，却又急忙走开了。
楚尘风愈发觉得奇怪，这种感觉甚至比在五白庄的极乐世界更甚。
“嘿，这小娘们还挺俊，当初怎么让她从宫里回来了。”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声，楚尘风向远处望去，只见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妇人，正被一群人围着，说话的正是方才的那位贵公子。
江浩握着妇人细弱的手腕，一脸猥琐的样子，喝道：“别叫……信不信我现在就在这儿办了你。”
妇人瞬间红了眼眶，一动也不敢动。
过往的路人少说也有三四十个，见到此等情形不是低着头赶紧走，也不是见义勇为冲上前去。
而是……一脸麻木！
楚尘风本着不凑热闹的原则，本想走远，找个地方买点必需品，就赶紧离开这个邪门的地方。
那成想妇人的叫喊声和着那人猥琐的声音越来越大，实在扰人！
砰——
江浩刚转过油腻的脸，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就迎面而来。
鼻梁被生生打断，江浩滚出了老远，直到撞倒了三个摊位才停了下来。
随行的仆从、街上的路人以及那个备受凌辱的妇人，全都愣住了。
楚尘风环视众人，一脸平静。忽地，感觉有些不习惯。要是有姜鸿在这儿，一句帅是跑不了了。
“快走吧。”楚尘风轻声对妇人说道。
毕竟这种情况他最清楚，打了小的，估计没多久老子就来，再不济还有爷爷，再不行搭上族谱也要找回面子。
妇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楚尘风就拉着她，迅速遁入了暗处。
等到奄奄一息的江浩醒过来，楚尘风早就不见了踪影。
江浩肋骨全断，气急败坏，尖锐的嗓音叫喊着奴仆，随机拽过一个路人，就弄在地上暴揍了起来。
“给我狠狠地打！他.妈的！”
路人竟也不反抗，就默默承受着，直到昏厥。
“公子，他晕过去了。”
“继续！”江浩眼中闪过一道阴郁的光，咬牙切齿，“敢跑！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
落日之下的河边，妇人瞳孔颤动，掩面哭泣。
楚尘风在一旁沉默，片刻后，轻声道：“你……”
哪曾想，妇人突然朝楚尘风喝道：“为什么要管我！他一定记住我了！本来忍一忍就能过去，都是你现在……”
妇人抱头痛哭，楚尘风怔怔无言。
直到黑夜降临，妇人才缓过神来，突然跪倒在地上，扇了自己的几个巴掌。
楚尘风默默看着。
“恩公助我，我非但不好好感谢，却恶语相向，实在有违道德……”妇人缓缓说道，眼神中满是麻木。
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轻声道：“看恩公这面相，不是四象国的人吧。”
“嗯。”
“那得多远来的？”
楚尘风沉思了好一会儿，“普通人得走上两年多吧。”
“这么远啊。”妇人的眼中突然蹦出了一丝亮光，“那……地方好吗？”
“挺好的。”
“哦。”妇人藏下眼中的向往，缓了缓说道，“这么晚了，恩公若是不嫌弃，就住我家吧。”
楚尘风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跟着妇人走过数个漆黑的巷子，终于在一个梧桐树下看到了这处小小的院落，跟周围的房屋都一样。
只有一个屋子，顶上铺着茅草，远处走五十来步，则是一个公用的旱厕。
“长寿，开门！”妇人走到屋外，敲了敲门。
片刻后，一个面相清瘦的孩童推开了门。
“娘！唉？这是？”
“这位是……”妇人一时也愣住了，“还未询问恩公的名讳，若是不方便告知，那就算了。”
楚尘风顿了顿，回道：“无妨，叫我尘元就好了。”
“尘公子，快进屋。”
正值夏季，屋内闷热，对于楚尘风来说倒没什么，倒是苦了这个半大的孩子。
房间小的有些迈不开脚，一个小炕，一张木桌就是全部，灶台则在院子里支了个棚子。
“等下你跟尘公子睡在床上，不许胡闹知道吗？”妇人正声对长寿说道，长寿听话地点了点头。
闻言，楚尘风轻声说道：“不用麻烦了，我睡树上就行。”
“树上？”
“哈，练功需要。”
“那……好吧。”妇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走到一旁，从深深的缸底中摸出一个苞米，“尘公子也饿了吧……”
楚尘风看了看，轻声道：“不必了，你和长寿吃就行。”
妇人还想说几句，但看到楚尘风一脸平静的面容，又咽了下去。
水煮苞米，妇人全给了长寿，在长寿一再坚持的要求下，也就咽下了些许。
见此情形，楚尘风本想岔开话题，轻声问道：“最近是有什么节日吗？街上到处都是朱雀的图案。”
话音刚落，妇人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去，抱紧了长寿，嘴里喃喃说道：“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