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笑想冷漠的撇开脸,可目光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攫住,不由自主地在那张脸上多停留了一瞬。
男人眉眼凌厉霸道,眉峰下压着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冷冽中裹挟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平静的心突然躁动,随即剧烈鼓动起来,震得胸腔隐隐发疼。
奇怪,她竟然觉得他这副样子,很迷人。
……疯了!这不是她的想法!
在她怔愣的那一瞬,聪明的黎和早已经洞察一切。
他挑了下眉,声音寒凉,“现在,跟他划清界限。”
迟笑拧着眉头,还在思考刚刚那一瞬间失神到底因为什么。
沉默的这几秒,有人提心吊胆,有人激情四射。
长寿关掉闪光灯,鸡贼的眼神在三人身上乱瞄,开始拍下艺术照。
啧啧啧……这三个人沉浸在三角恋的艺术中,发了情了,动了狠了,已经完全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一味的追求极致拉扯。
她左右摇摆,站着拍,蹲着拍,趴着拍。
甚至还找角度运镜。
……过分了。
顾叔上前一步,按住长寿不断翻转的镜头,把人提起来让保镖紧紧围住。
“??美男计是吧,我认了。”
保镖的胸肌受到了骚扰,口水从她的眼角流出,根本顾不上被抢走的手机。
滋溜~
让我们的视线再次聚焦在三人身上。
王炎捏住她的手腕,想将人拉入怀中,却被一股力量牵扯着往前一步。
“你就非得掺和在我们之间?”
“王总,你才是多余的那个人。”
“我跟她认识的时候,你还在你妈肚子里。”
“那又怎?我跟姐姐是真心相爱的。”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两人唇枪舌战,差点打起来。
迟笑被挤在中间,几乎被胸肌挤到窒息。
“都闭嘴!”她头疼,不耐烦的推开两个人。
这段时间得到宠爱的男人一愣,脸上顿时难堪起来。
他开始怀疑她的爱也不是那么的纯粹,要不然刚刚怎么会迟疑,又怎么会将他推开。
王炎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
在外人面前,被裹挟着一层名叫“理智”的皮囊,令他不得不冷静下来,免得彻底失控。
“跟我回去。”他开始强硬起来,用命令的语气发布施令。
“王总好大的口气,”黎和瞳孔一转,“笑笑看重家人,你却让她抛弃大哥跟你回去,究竟是什么心思?”
“我是为你好笑笑。”
“未必吧。”黎和抱臂,“长辈向来喜欢用为你好这样的借口试图让人妥协,放弃一些唾手可得的东西。王总年纪大了爱说教,歹毒的心思昭然若揭。”
“你……!”王炎语愕,看着迟笑的眼神里带着几分乞求,“笑笑,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在挑拨离间。”
“笑笑看重我的实力,让我跟着去。你心里不舒服挑我的刺,还想阻拦我们去救人。
王总也是体面人,却既不肯出人,又不肯出力。那可是毒窟,万一卡斯丧心病狂给迟胥扎上几针新型毒品,这辈子可就毁了。”
迟笑瞳孔一震,没心思跟他们玩什么语言游戏,命令长寿一起去。
“……不要啊!我不要去送死!”
迟笑淡淡瞥了她一眼,所有的惨叫和拒绝顿时消散。
说实话,长寿还是有些怕面前的女人,动起手来根本不管别人的死活。
不像之前那位,性子咋咋呼呼但人很善良。
最终,长寿耸着脑袋屈服对方冷漠的眼神下。
王炎不得不松开手,任由迟笑消失在自己面前。
远处教堂的钟声恰在此刻敲响,惊起一群白鸽,扑棱棱的振翅声里,他的身影被暮光拉得很长,像望妻石。
最后一缕残阳被吞没时,整座城市像被泼了墨。霓虹开始苏醒,在玻璃幕墙上投下病态的光晕。
“顾叔,”王炎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嗓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真的......只喜欢我一个,对么。”
她刚刚看黎和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热络。
这让他隐隐觉得不安和恐慌。
顾叔微微躬身,恭敬道:“少夫人对少爷真心实意。”
可她刚刚为什么没有坚定的选择他,为什么黎和一出现,他心里便患得患失,怕得连身体都在时刻紧绷。
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咽喉,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细密的刺痛,那些深埋的旧伤猝不及防地撕裂开来。
原来失去恋人的伤从未真正愈合,只是被自己用高墙包裹着,暂且伪装成结痂的模样。
他太熟悉这种近乎窒息的恐慌了。
22年前暴雨夜失去的温度,至今仍会在梦魇中褪尽。
如今这轮月亮好不容易重新悬在他的夜空,他怎能不时刻提防着,连月光倾泻的轨迹都要草木皆兵。
暖房玻璃映出王炎扭曲的倒影。
那个在名利上杀伐决断手段残忍的上位者,此刻竟像个守着糖果罐的孩童,生怕被人抢走最后一颗糖。
笑笑,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哪怕你多看别人一眼,多跟别的男人说几句话,就能让我彻夜难眠,把监控录像反复看到天亮。
再次相逢的那年,监控屏幕的蓝光整夜灼着我的眼睛。
你每一个口型、每一瞬蹙眉,都被我拆解成千万种可能。
多么可笑啊,我能让整个商业帝国俯首称臣,却在你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前溃不成军。
我明白我的爱像阴沟里的苔藓,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却疯狂滋长。
可我爱你啊笑笑……我要你百分之百的爱,明明之前你也承诺过的,为什么还要让他靠近你。
“炸了国际杀手组织的总部。”
“属下派人安排。”
他不会伤害她,那就给这小子一个警告。
不是自己的东西别惦记!
“另外,把迟道打晕了送回国,看着就碍眼。”
“是,少爷。”
王炎的手指无意识绕着腕上的佛珠,目光远眺,试图掩盖住眼底的弑杀之意。
良久,他指尖一松,像扔垃圾一样将佛珠从高楼抛下。
十八颗金丝楠木制成的珠子撞在水泥地上,迸裂的脆响惊飞了路边觅食的麻雀,向四周滚落。
他对着漫天彩霞轻笑,那串曾缠在他腕上、沾过无数人鲜血的佛珠,此刻正静静躺在角落里,与腐烂的菜叶共享同一种结局。
“去城郊。”
顾叔一愣,“还是跟往常一样吗?”
王炎转身往飞机上走,“把那些猪狗聚集在一处。”
他今晚要杀够,杀爽!把心底的苦闷彻底释放出来!
此时此刻唯有杀人见血,才能抚平心里压抑不住的狂躁。
“少爷,少夫人不喜欢您杀人……”
“她没说过。”王炎转过头平静的看着他,“顾叔,你只需要听从吩咐。”
顾叔叹了口气,“是,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