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西耸了耸肩:“你知道的,咱们家一遇到你的事,都会失去冷静,我之前也当真了,还准备把陈家给摁死。”
谢锦瑶的脸色沉下来,又羞又恼,带着几分气急败坏。
“不行!你们不能这么做!”
“陈嘉言不知道我喜欢他,也不知道我的身份,他是无辜的!”
小公主生气了,娇艳动人的脸蛋浮现出一抹绯红,连眼尾都被怒意泅红了。
谢砚西收起脸上的嬉皮笑脸,声音沉了几分:“你差点没回来是事实,陈宅是什么地方,你在人家地盘上搞事,暗中藏着的枪口能把你给射成筛子!如果不是家里亲信及时接应,你的命都丢在香江了。”
谢锦瑶的神色黯然一瞬,耷拉着眼皮:“那也是我欺瞒在先,嘉言哥没有对不起我,他如今事业感情双收,我不屑做第三者,我已经放下他了。”
如果她眼底的伤感,脸上的落寞都收敛干净,说出来的话还有几分可信。
谢砚西瞧着妹妹伤心的模样,既心疼又无奈地轻叹:“大哥把事情全权交给我处理,放心,我不会让你的嘉言哥受伤。
不过你得尽快让大哥知道,你不再惦记姓陈的了,也不会做出自降身份的事,谢家小公主去做人的秘书,传出去也不怕丢份。”
他越说越气,也不知道陈嘉言那小子给妹妹灌了什么迷魂汤,导致谢锦瑶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这三年来所作所为,我都心甘情愿,至于其他不提了。”
谢锦瑶骄矜地扬起下颌,嗓音清冷傲娇,转身上楼了。
谢砚西失笑摇头,目送妹妹的背影消失后,低头处理堆积的公务。
*
翌日。
晨练完的谢东阳,眼皮子直跳,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想到在家的三弟跟小妹,谢东阳喊来家中仆从:“砚西跟瑶瑶在做什么?”
仆从恭谨道:“三少跟小姐还在睡觉,他们昨晚睡得晚,估计中午才能起来。”
谢东阳的眉目微动,手轻叩桌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半晌后问:“二少跟四少那边有消息吗?”
仆从道:“二少还是联系不上,不过根据前些日子传来的消息,二少应该还在北美,可能跟唐纳德教父在一起。
至于四少,今早会议结束后,倒是打来一通电话,知道小姐回来问了两句,说是晚上回来吃饭。”
谢东阳敲在桌面的手指停下来,眉宇间的纹路也舒展。
既然不是家人出事,他提起来的心放下不少。
中午的时候。
谢锦瑶用过午饭,来到主楼找到沐浴在日光下,闭目养神的谢东阳。
她盯着姿容如玉,气质温雅矜贵的男人,越看越觉得跟小时候记忆中的爸爸很像。
谢锦瑶看了许久,倏地出声:“大哥,有时间吗?想跟你谈谈。”
谢东阳的眼皮子都不动一下,低磁悦耳的声音响起:“过来坐下说。”
他从容的神色,淡定语气,似乎早就知道妹妹的到来。
谢锦瑶坐在对面,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大哥,陈嘉言已经有未婚妻,前几天才登报对外公布,我谢锦瑶就算是再自降身份,也不会做第三者。”
她小时候每年都会去香江,在曾外公郭家住上一段时间,这三年又在香江常驻,在发音上带着点粤语的俏皮软糯。
谢东阳缓缓睁开双眼,漆黑如点墨的眸子沉静地盯着谢锦瑶。
“这么多年你为了他做了很多,真能说放下就能放下?”
谢锦瑶用力点头,急得飙方言:“我真系唔钟意佢喇!”——(我真的不喜欢他了!)
谢东阳听着妹妹声调极为丰富,腔调独特标准的粤语,眼底溢出一丝浅笑。
男人薄唇翕动:“瑶瑶,你不需要太懂事,无论你想要什么,大哥都能送到你面前。”
谢锦瑶听着大哥温和的声调,摇头道:“陈嘉言是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能说送就送。
谢东阳的修长双手交叠,随意搁置在腹部,轻描淡写地说:“只是一个人罢了,他能被你看上是他的福气。”
“大哥,感情这事需要两情相悦,强扭的瓜它不甜。”
“这么担心他,还说不喜欢他,嘴硬。”
谢锦瑶撒娇:“大哥——”
谢东阳如墨的眼眸,在日光下被折射出清明光芒,偏头盯着谢锦瑶的眼睛。
他声音褪去温和:“上个月,陈嘉言参加香江经济大臣的私人宴会,他喝多了,是你把他扶进房间的,那天晚上你没有走出房间,第二天早上,你让人买了紧急避孕药。”
“!!!”谢锦瑶的脸裂开了。
她眼神惊悚地盯着谢东阳:“你怎么知道?!”
谢东阳深深地望进谢锦瑶的眼底,确定里面有震惊、恼怒、羞涩,唯独没有怀疑。
他松了口气,声音温和地说:“早些年,爸妈在香江那边安排了不少人,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凭借谢家、郭家的扶持,有的打入政要内部身居高位,也有些人看似不起眼,实则掌握着身居高位的人所有动向。”
谢锦瑶失神地问:“嘉言哥身边也有我们的人手?”
谢东阳没有说话,谢锦瑶却明白,这是默认的意思。
她抬手扶额,解释道:“那天晚上我跟嘉言哥都喝多了,都是成年人,酒后乱……性,只能说是成年人犯的错误,既然是错就要改正,我跟陈嘉言说好了,当做那晚什么都没发生。”
谢东阳冷声道:“欺负了我妹妹,还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陈嘉言也不过是个渣男。”
谢锦瑶:“大哥,你对他的偏见太深了。”
谢东阳又问了一遍:“你真能放下他?”
谢锦瑶风轻云淡道:“放下了,折腾了这么多年,激情早就耗没了。”
没人知道,她每一次提起陈嘉言的名字,心中的痛宛如针扎似的,丝丝拉拉的绵延拉扯疼痛,折磨得她无法从漫长的单恋深渊爬出来。
十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谢东阳仿佛没看到妹妹眼底,黯然的眼底涌动的偏执与挣扎痛苦。
他倾身揉了揉谢锦瑶的发顶,声音温柔,怜惜道:“瑶瑶能放下最好,就算是放不下,一个陈嘉言而已,我有的是办法让他自愿走到你身边。”
谢锦瑶在宽厚温和的掌心蹭了蹭,露出甜甜一笑。
她摇头道:“不了,大哥,我真的放下了。”
谢东阳看了她一眼:“好,都听你的,大哥回头给你找更出色,比陈嘉言强百倍的男人。”
谢锦瑶闻言眼眶都红了,眼底包着盈盈水光。
她扑到谢东阳的怀里,低声说:“谢谢大哥。”
至于比陈嘉言更好的男人。
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没有人比得上他。
谢锦瑶缓缓闭上眼,把所有苦涩与爱恋都眼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