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内。
谢东阳脸色阴沉,声音也染了几分愠怒:“霍家那边有没有消息?”
站在阴影处的中年男人,谨慎地回答:“特助那边传来消息,霍家希望您去海城祭拜夫……霍女士。”
他想说夫人,话到嘴边拐了个弯,毕竟那位霍女士可是被先生亲手结束的生命。
谢东阳刻薄道:“祭拜?他们哪来的脸!”
中年男人眼观鼻鼻观心,恭谨道:“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不会让他们来坏了先生的心情。”
浑身萦绕着盛怒气焰的谢东阳没说话,径直走到室内的一扇房门,来到隔壁酒柜前独自喝闷酒。
*
谢砚西找到此刻应该因为失恋,而伤心欲绝的谢锦瑶。
一看到小公主,他不禁乐了:“还以为你在哭鼻子,没想到化悲愤为食欲,这是吃了多少?”
谢锦瑶仿佛饿死鬼一样,让谢家总厨亲自出马,做了天南地北许多特色美食,其中以内阁招待外宾的主菜最受她喜欢。
谢锦瑶那双与秦姝一模一样的勾人桃花眼眸,清清冷冷地斜睨走进来的谢砚西。
“三哥,你怎么才来?打探出来消息了吗?”
声音又娇又软,带着点嗲甜,娇滴滴的,简直是秦姝的翻刻版。
谢砚西头痛道:“哪里怎么容易,大哥的防备心太重,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出来。”
他把拎来的夜宵放到桌上:“这都是大哥让我带给你的,他之前就让主楼后厨准备的,都是你爱吃的京市特色点心,还热乎着。”
谢锦瑶来者不拒,都尝了一些,吃也堵不住她的嘴,吐槽办事不利的谢砚西。
“三哥,你可真没用,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出来,要是二哥在就好了。”
提到谢家二少爷谢宸南,他这些年天南地北的跑,经常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人影。
谢砚西想到变得冷漠无情,宛如机器的大哥,神出鬼没的二哥,以及享受宦海氛围的四弟,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头。
他侧眸盯着小口吃点心,长得精雕玉琢的谢锦瑶:“瑶瑶,你确定大嫂真的有问题?”
三年前,谢东阳携手夫人外出,遭遇一场来势汹汹的刺杀。
谢夫人在危急时刻,为谢东阳挡了一枪,当场死亡。
谢东阳身受重伤,心肺留下不可逆转的后遗症,不能轻易动怒。
谢锦瑶优雅地擦了擦唇角,语气笃定:“嘉言哥上周遭遇刺杀,抓住了一个活口,审问出来一些东西,那人提到三年前的那场刺杀,是由代号黄莺的人负责暗杀大哥。”
谢砚西不解地问:“这跟大嫂有什么关系?”
谢锦瑶没什么温度的清凌凌眼眸,静静地望着谢砚西。
“我怀疑大嫂就是黄莺,被嘉言哥抓住的活口,描述了当年刺杀大哥的黄莺容貌,我撬开了嘉言哥的办公室,翻出了那张手绘图,那张脸就是大嫂。”
谢砚西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道:“所以,这才是你被陈嘉言甩了的真相?”
谢小公主眼眸微眯,冷声道:“我没有被甩,因为我从来没有跟嘉言哥在一起过,被他发现我撬开办公室后,我就逃了,香江那边对待……内奸,一般都是当场击毙,我怕死在他们的手里,就逃了。”
其实没有这件事,谢锦瑶也要离开的,陈嘉言有未婚妻了,石油大亨的独生女。
她再隐忍自虐,也无法看着喜欢的人,去娶其他女人。
谢砚西满脸的一言难尽,又有点恨铁不成钢:“你可真有出息,待在陈嘉言身边几年,都没有搞定他,还冒出来一个未婚妻出来。”
谢锦瑶抓起手边的筷子,朝谢砚西的身上丢去,恼羞成怒道:“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现在的问题是,三年前的那场刺杀真相,大哥为什么要瞒着我们,我记得大哥很喜欢大嫂,当初为了她一个平民拒绝多少名门贵女,甚至还惹得祖父祖母不高兴。”
提到这件事,谢砚西也很头疼:“我今晚瞧着大哥的神态不对,以前提到大嫂他也会生气,我以前认为是大哥用情过深伤心了,如今想来,用愤怒与恨意形容更为妥当。”
紧接着,他话音一转,问:“你拍照片了吗?”
谢锦瑶一愣,很快明白了他问什么,摇头道:“来不及拍照,我被发现得太快了,如果不是对陈家府邸足够了解,恐怕都没有机会出来。”
谢砚西沉默了,室内陷入诡异的凝滞。
谢锦瑶眯了眯眼,倏然问:“霍家这些年还总是隔三岔五来打秋风?”
谢砚西点头:“他们要的也不多,每年也就几千万,多了他们也不敢要,Family office(家族办公室)那边每次都是走的大哥的账。”
谢锦瑶道:“立刻停止,霍婉仪身上的嫌疑不洗清,霍家休想从大哥那里拿走一分钱。”
谢砚西歪着头笑了:“你连大嫂都不喊了?我觉得你就是想得太多,如果大嫂真的是黄莺,以大哥的手段,早就容不得霍家的存在了,更别说还让他们每年拿走数千万的钱。”
谢锦瑶摇头道:“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我冒着风险拿到的消息,不惜让嘉言哥认为我是内奸,就是因为清楚三年前的刺杀真的有内情。”
谢砚西沉默许久:“我会跟二哥、四弟联系,这件事必须搞清楚,如果霍家真有问题,不管大哥有什么顾忌,都不能留他们。”
“嗯。”谢锦瑶站起来:“我困了,你走吧。”
谢砚西挥了挥手:“你先去,我在你这整理点东西,刚在大哥那里没弄完。”
谢锦瑶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迈着轻盈慵懒的猫步上楼。
这时,从身后传来谢砚西幸灾乐祸的声音。
“瑶瑶,大哥以为你被陈嘉言欺负了,准备过段时间他来内陆开会时,把人给你绑过来。”
“嘭——!”
楼梯小平台展示柜的青花瓷,被脚下打滑的谢锦瑶,一不小心给碰倒了。
她稳住身形后,不敢置信地回头,俯视着倚在沙发上的谢砚西。
“大哥他疯了?陈嘉言不是无名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