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怒火中烧,一拳头下去,张四鼻血就出来了。
他还要动手,却被衙役们拦住了。
“大胆张二,公堂之上,岂容放肆?”岑大人警告。
张四用手摸了把鼻血,舔了舔嘴唇,笑的更欢:“那老头子早该死了,他活该,大哥用命换来的富贵,不让我们享受,那是给你留着的。”
“盘算以后安将军给回报到你身上,凭什么?老子也是他儿子!”
他怨恨,他嫉妒。
平日里,家里但凡有点好东西,腊肉、瓜果,都得留一些出来,等着老二回来吃。
就连当初说亲,也先给二哥说茹娘。
二哥赶不回来相看,这亲事才成了他的。
他早就看上茹娘了,可他不高兴,想到媳妇是二哥不要才给他的,他就恨。
所以他稍微不顺心就打茹娘,总觉着能报复二哥。
与张四的疯狂不同,张五瑟瑟发抖,身下越来越湿,一股骚味传开。
张二冷漠看着他们:“我会告知族里,以后你们便不是张家人,不是我兄弟。”
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内里竟如此狭隘。
等张家兄弟略微平复,岑大人才开口:“张四、张五,说吧,给你们五百两,要你们谋杀亲父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张四挺直脊背,已经没什么在乎的了。
“反正那人说了,给钱,能让老头子死,还有法子让我们兄弟脱身,我们就应了。一举三得的好事,谁会拒绝。”
他肆无忌惮。
但张四这轻慢的态度,引得周围百姓不满。
他怎么能一点忏悔之意都没有?
“畜生啊,呸,这样的人老天就该劈死,杀亲爹还成好事了?”
“唉,只管生不管教也不行,老头子死的冤啊。”
“这样的白眼狼,死了该下十八层地狱。”
张四转身,冲他们恶狠狠呲牙:“关你们什么事?老子下地狱也带几个垫背的。”
他已经注定死了,不介意暴露本性。
他的凶狠,还是吓到人了,有人后退两步。
但也有儿孙满堂的老者,物伤其类,同情张老头,还上前几步,喝骂。
“你个不说人话的东西,带谁下去,你也配?你这样的,就该死无全尸,魂飞魄散!”
“对,死了没人祭拜,吃不到一口香火。”
眼看要引起众怒,岑巩让人把张四押了下去。
此人乃狂徒,再审问也无用。
他只盯着张五:“张五,你该知道,杀人偿命,且你们兄弟二人谋杀亲父,罪加一等,还诬陷朝廷命官,数罪并罚,定会处以极刑。”
张五嘴唇都白了,眼泪不受控制出来。
“大,大人饶命,草民,草民一时糊涂,都是,都是四哥怂恿我的。”
这话可信度不高。
张五是胆小,事情一开始是四哥谋划的,可他同意了,还全程参与。
此时的怯懦,更多是怕死。
“我,我是安将军的义兄,大,大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啊。”在恐惧中,张五头脑难得清楚一瞬。
“胡言乱语,安将军乃国之栋梁,向来奉公守法,岂会随意插手我京兆府的事?张五,你想要法外开恩,只有一条路可走,交代出幕后主使!”
岑巩黝黑的脸上,带着威严和怒火。
张五抖了抖,来不及多思考,抿了抿嘴:“我,我说,是……”
一句话没说完,他猛然怔住,捂住胸口,瞳孔放大,口吐白沫突然就朝地上倒去。
“不好。”岑巩忍不住起身。
张二忍不住出手,才接住张五,就发现他已经没了鼻息。
他闭了闭眼,心中叹息,帮老五合上了眼皮。
岑巩面色阴沉:“立刻派人,去保护好张四,本官要活口!”
“封锁公堂,仵作现场验尸,外面的百姓也看住了,在本官下令前,一个都不能走。”
他心情很差。
张五死在公堂上,这是对他,对整个京兆府的挑衅。
把他当泥捏的了吗?
方铜夫妻、黑衣人和吴东家又被送回牢里。
方铜夫妻是因为方银的事,吴东家是陪坐牢,他不愿意走。
他觉得外面太危险,张五都没了,对方可警告过他的,再对他下手咋办?
至于他家里人,都在岑大人府上住着,安全的很。
方铜忍不住叹息:“那张老爷子倒是有远见的,可惜一番苦心都被糟蹋了。”
“是呀,可见教子之重。”吴东家也颇有感触。
旁观者清,他们都看明白了。
张老爷子不让他们主动攀附将军府,是怕人情越用越轻。
且,他不主动骚扰,安将军才越觉得张家品行好,能惦记着呢。
至于,老爷子想以后真有机会,把人情用在老二上。
也情有可有,老四老五承欢膝下,都成亲生子,起码衣食无忧。
可老二在战场,孤身一人,老爷子多忧心些,也正常。
老二要真能有出息,以他的品行,定然不会忘了老四老五。
老爷子为每个儿子都安排了路,可惜,他没想到俩小儿子被宠坏了,心胸狭隘,没有半点容人之量。
最后老爷子反被怨恨上,还搭进去一条命。
“还好我闺女儿子,个顶个孝顺。”方铜拍拍胸口,有点安心。
闺女儿子偶尔坑爹,但小坑怡情啊。
比别人家,直接害命的好多了。
钱凤萍掐他胳膊:“别拿咱孩子和畜生比。”
方铜老实认错。
吴东家心里看笑话,得意自个在家地位高,夫人根本不敢冲他大小声。
面上,他严肃道:“弟妹说的对,方老弟属实不像话了。”
方铜瞪他:“你别挑拨离间啊。”
“我可不是那等小人,方老弟误会我了。”吴东家一本正经。
他绝没有借机报复的意思。
方铜翻白眼。
不得不说,经此一事,两方的感情,从商业合作伙伴,慢慢处出真情谊了。
“言归正传,方老弟,你们得小心啊。”
吴东家叹气。
今天,岑大人已经有结案的意思了。
但对于幕后主使,完全没揪出来,以后估计也很难找到。
相当于暗中的威胁一直在啊。
“嗯。”方铜点头:“其实,这事好整,咱们朝上无人,但凡朝堂有人就知道,谁得利,谁就是幕后主使。”
等蒙将军安全回来,肯定心里有数。
也不用他们去对付。
他们被关太久,还不知道蒙将军被毒杀,方银叛逃的事。
要知道,方铜绝对没这份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