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我就对戏曲越来越痴迷,她的每一场演出都没落下,就跟追星一样的。”
回忆冯晓雯时候,葛天宇脸上的笑是真的,那种发自内心的追忆,愉悦也是真的,那些隐秘的没有宣之于口的,也是真的。
沈翊就是很笃定,听见追星这个词以后,笑了笑,放了另外一张照片,带着淡淡的讥讽“那看来你还追到了她的另一面啊。”
照片上的冯晓雯,笑的开心,身后是碧绿的麦田,是远山,是云卷云舒,葛宇天看着照片开始回忆,那也是他跟冯晓雯之间美好的回忆之一。
当时夜里还有人骑自行车,因为冯晓雯的开嗓,被吓到了,还栽了跟头,之后,葛天宇记得,自己还送了一盆月季花给冯晓雯。
讲述过往和曾经的时候,葛天宇的嘴角是上扬的,等到回忆结束,嘴角就不自觉的向下耷拉下来了,偶尔看沈翊的眼神里,还有一点凶狠。
“你送的月月红,是这一张吗?”
拿出一张开的正旺盛的花朵的照片,沈翊放到葛天宇眼前“月月红花语是,等待希望。那你在等待什么?”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聊到主要的地方,葛天宇又开始装迷糊了,沈翊嘴角勾起一抹笑,这笑容无端叫葛天宇觉得诡异。
“听不懂?那我来告诉你,你在等待什么,你在等她上钩,自己说的深情款款,事实是你和那些欺骗老年人买三无产品,而上门嘘寒问暖的骗子是一样的,你无非就是把冯晓雯当一个冤大头,你在骗她的钱。”
沈翊的话对葛天宇的冲击并不是很大,他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只是说出口的话里带着点慌乱。“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怎么不是,你认识她的时候她还五十岁不到,有太多险种可以买了,保费又高。”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不是骗子。”
“这么大一笔收入,当然值得你全情投入了,甚至不惜叫一句干妈。”
干妈二字奇怪的语调,嘴角那没来得及遮掩的讥讽,刚才的质疑,挑动着葛天宇的神经,叫他仿若回到了那痛苦的时候。
淡然随之消失不见,声音变得尖锐,整个人都焦躁起来,几次试图想要站起来,大概是还意识到自己在哪儿,只是不断的调整挪动自己的姿势。
“你把嘴闭上,就是你,就是你们这样的人,是你们的偏见把她逼死的。”
言多必失,面对沈翊这样爱抓细节的人,葛天宇的话叫沈翊抓住了漏洞,刚才的讥讽,质疑,好似一场梦,声音变为最初的温柔和淡然,还带着一点点不容拒绝问道:
“我们?你从什么时候跟她不分你我的?”
葛天宇重新靠回到椅子背上,恶狠狠的盯着沈翊,喘着粗气,眼里仿若有火光在闪动,舍不得把沈翊焚烧殆尽。
杜城和何溶月重回案发现场,开始一个个研究这些尸体的古怪姿势,杜城蹲下的位置,就是第一个受害人,冯晓雯的位置。
“我记得你说她的死因还没有确认是吗?”
“对,我们只发现了她左小腿骨,和左小臂有骨折,右手四指脱臼。”
整个案发现场,有明显的陈旧性血迹和划痕,根据现场的痕迹,杜城推断冯晓雯应该是被困在了地下室,想通过逃生梯爬上去,从窗户那里离开。
为此也叫何溶月实验过了,爬的时候因为逃生梯把手比较滑,摔下来,然后身上多处骨折脱臼,最后被困死在这个地下室。
沈翊推测,冯晓雯的死和葛宇天肯定有瓜葛。杜城也根据冯晓雯的行动轨迹,有了一点新发现,那就是冯晓雯到达这里的那一天,刚好宏达化工厂发生火灾,而且,冯晓雯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葛宇天的。
俩人凑在一起简单的聊了聊案子,当年宏达的负责人,还有什么证人,工人,能找到的,杜城也都把人叫到了警局,配合调查。
经过一番询问,第一,葛宇天确实那几天没上班请假了,在医院陪床,知道宏达发生火灾时候,很震惊。
第二,有人在现场见到过冯晓雯,只有冯晓雯是往里跑的,还要跟她借手机。
沈翊安静的坐在自己画室里画画,那是冯晓雯,盯着那画,沈翊喃喃自语“你一定是进去找葛宇天的。”
陈崖无奈摇了摇头,凑到沈翊身边亲了亲沈翊嘴角,就他家猫儿这个神神叨叨的模样,杜城看见可能又要找他约谈了,觉得他不主动沈翊的心理健康。
一个天才画家,有一双能捕捉细微的眼睛,有一颗敏感的心,敏锐的第六感,不神神叨叨一点,根本不正常啊,本身玩儿艺术的都不大正常,他们家从艺术家过度为警察,偶尔不正常是很正常的,正常才是不正常的。
画好了画要出门,陈崖知道,这是又要去接近犯罪嫌疑人了,也没阻拦,笑着目送自己家猫儿离开,然后再隐身尾随。
【主人,你好像那个变态跟踪杀人狂魔。】
沉寂许久不冒泡的小七,不知道又从哪儿借了狗胆子,已经敢开口戏谑陈崖了,那声音里还带着一点点说不出的小得意。
【那你信不信我第一个先宰了你,扒皮抽筋,剁碎。】
坏人的那些描述,陈崖从来都觉得是对他的嘉奖,好人不适合他,他也没办法做个好人。
【主人,我错了。】
怂就一个字,小七是从来不说,认错的速度很快,犯错的速度也很快。
找到葛宇天的车,沈翊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系上安全带,葛宇天盯着手机头都没抬“手机尾号。”
“1005。”
熟悉的声音叫葛宇天侧头,露出一抹果不其然的神色,略微讥讽的开口“又有什么事儿啊,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