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的呵斥如同一道惊雷，狠狠的给赵本学的心头来了一下，让其恢复了一丝冷静。
是，江南这地儿~水简直不要太深。
备倭新军能起来除了镇国府各种布局已经朱烈、戚景通等人操作到位之外，运气成分其实还占了相当一部分。
不然，想在错综复杂的世家之地撬动一丝腐朽气，哪有那么容易。
如果备倭新军倒下，日后镇国府即便愈发强势再出手整顿江南也会十分困难。
山高皇帝远还特么贼适合生存，就这地方世家绝不可能轻易罢手让远处的皇权再伸进来主导一切。
“南京很坚固不会那么容易出事，一般乡野的百姓叛军如果真要进行大动作也不会分太多心去搞他们，勿虑。”
“等势集聚一段时间，你就明白吾为何这么做了。”
王守仁摇摇头，叹息一声。
是个有脑子的人，但这心性还真的需要再打磨打磨。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军队这个纯阳之气过于浓郁“哼哼哈嘿”不断的地方待久了还是咋的，照道理说一个研习兵法的大家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想着，王守仁瞅了一眼一旁没有作声的朱烈，给朱烈整的满脸疑惑。
“看我干嘛，虽然我长得像一个莽夫，但我是个读书人是个儒将，一般情况下我才是备倭新军最沉得住气最稳如老狗的人好吧。”
朱烈感觉自己的外貌给他带来了太多的误解......
叛军的行进速度依旧猛烈，很快便开始对姑苏地区发动了进攻，南京已近在咫尺。
但近在眼前亦有可能会遥不可及。
正如王守仁预估的那样，作为大明仅次于北京城的绝对政治圈论富有程度和宜居程度还犹有过之的南京城，那是那么脆弱一碰就碎的吗？
显然不可能，宁王叛军的推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碍。
哪怕其疯狂的攻城，硬是无法攻破南京的防线。
“该死的，不愧是太祖爷建立我大明的宝地，果然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
“不愧是八朝古都，果然不一般。”（南京有十朝古都的雅称：先后有东吴、东晋、南朝宋、齐、梁、陈、南唐、明、太平天国、中华民国在南京定都，因太平天国、中华民国还未出现，现称八朝古都）
朱宸濠感慨的有些无奈，这感觉该怎么用语言来形容呢？
那就是他裤子都脱了，结果特么的不破防！
“这么耗下去，不是个事。”
朱宸濠有些幽暗，神情少有的严肃。
虽然他对自己自信的有些自负觉得自己就是那天生的气运之子之天选的大明皇帝，但他是有脑子的，以一番之地对抗一个还未衰落下去的大一统政权，成功率低的无限接近百分之零。
至于为什么是无限接近呢？
因为他们老朱家好巧不巧就开过这个先例了。
但这种传奇不好复制，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要是再继续在南京城外耗下去他很可能会失去所有的先手优势最终被镇压，所以他拖不起！
“和南京城内的细作联络上了吗？”
朱宸濠陡然开口，朝旁问道。
“回殿下的话，已经与他们联络好，到......时他们会给予我们接应，这南京城的大门到那时自会向殿下打开。”
“殿下，您......”
“将马踏南京！”
一名身着黑衣之人从黑暗之中走出，跪地行礼拱手道。
显然，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朱厚炜喜欢用细作这一招，朱宸濠用起来显然也是得心应手。
《左传·宣公八年》：“晋人获秦谍”唐陆德明释文：“谍，徒协反，间也，今谓之细作。”
在这片土地上，军事型间谍出现的时间你要详细追溯源头那基本上不可能，因为历史源远流长的华夏人早就把人的各种弯弯道道玩的不知道甩四方诸夷多少距离。
谍，碟中谍，碟中谍中谍，碟中谍中谍中谍......
凡事皆有可能。
你要太过天真，那就真的废废的根本就没有混下去的机会。
“好，好的很，此时若是成了本王重重有赏。”
朱宸濠轻轻颔首，同时不忘给自己的手下画一个大饼。
帝王之术，他没学过，但能混到如今这般境地，把持人心利用欲望操纵其行为这点，朱宸濠也算是无师自通。
“愿为殿下效命。”
那黑衣人眼神中闪过一抹狂热的意动，随即将脑袋深深埋下沉声回应。
“南京，本王必将你拿下。”
朱宸濠微笑着点点头，眼神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有的只有对南京、对至高之位的执念、追求。
天不生他朱宸濠，大明的前途将如漫漫长夜般看不到前进的道路。
他，才是大明指路的灯塔，最佳的领航员！
“该死的叛军，真是气煞老夫。还清君侧，呸，我￥……%&￥&”
夜色降临，天际陷入光与暗的短暂混乱时分，一个壮汉骂骂咧咧将头盔扔在桌子上，不过片刻时间他便已是“出口成章”吐出一片“芳华”。
“好了老朱，你丫的别骂了，骂的老子脑瓜子嗡嗡的，烦的不行！”
一旁，另一位壮汉随手就抄起一个物件朝那位大汉砸过去。
“朱辅你吖好歹也是个国公，面对这种局面能不能稳重一点，都老大不小了不怕到时候被南京六部的那群狗东西参你一本？”
“我呸！老夫怕那群杂碎？”
“要不是他们指指点点个没完，老夫早打出去了哪还会像现在这般被叛军围在南京城内，真他娘的耻辱！”
朱辅不屑的萃了一口，语气中充斥着对南京六部文官们满满的鄙夷与不屑。
诚然，他朱辅并不觉得自己就是什么好货是个什么好玩意，但面对叛军围城时他还是能拿出身为大明成国公、南京守备的担当，敢于身先士卒对叛军动手亮剑。
可南京六那群文官呢？
大半跟特么个怂狗一样，这也要哔哔那也要赖赖，给他吵的脑仁疼，真问有什么主意应对现在的局面时一个个又特么跟哑巴一样，看着就让人讨厌。
“在南京待了这么多年，还没习惯？虽然有一部分文官是让人瞧不上，但总还有些文官是可以入人眼的嘛。”
“习惯个屁，老子不是什么好货，连老子都厌恶瞧不上的那能是什么好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