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听了陈王妃的话,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心中暗自思忖:“这可如何是好?一事自然不能两罚,同样的道理,也不可能一事两赏啊。”
陈王略作思考,决定还是要从陈王妃那里了解更多的细节,于是便开口对陈王妃说道:“爱妃,你且与我详细道来,皇后娘娘究竟是如何与你说的呢?
还有啊,皇后娘娘说这些话时的表情、音调、语气,你都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哦。”
陈王妃听到陈王的要求,不禁有些发愣。她心里暗自叫苦,心想自己当时哪里有心思去留意皇后娘娘说话时的那些细节啊?自己光顾着高兴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皇后娘娘的表情、音调、语气这些东西。
……
次日清晨,阳光如金色的细沙般透过窗户,洒在宫殿的金砖上,熠熠生辉,仿佛给这座宫殿披上了一层华丽的金纱。东莞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神情严肃得如同一尊雕塑,召见了陈王。
陈王步入殿内,跪地行礼后,皇帝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缓缓响起:“昨日,王爱卿来信中,提到西周人想要对落霞郡主进行验尸解剖。
朕担心陈爱卿你痛失爱女后,再受到如此沉重的打击,会如那风中残烛一般,难以承受,昨日便没与陈爱卿你提及,让你缓缓,今日再宣你来,便是告知你此事。
陈爱卿,西周人提出验尸之事,你意下如何?”
陈王闻言,如遭晴天霹雳,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帝,声音略微颤抖,仿佛风中的落叶一般,说道:“圣上,落霞她已经舍微臣与她母妃而去了,微臣怎能答应让西周的人把落霞开膛破肚,验什么尸啊!”
陈王的情绪愈发激动,他的声音如汹涌的波涛一般,继续说道:“落霞地下有知,定会不得安宁。验尸之事,微臣万万不能答应。”
皇帝看着陈王痛苦的模样,心中也不禁涌起一阵怜悯,仿佛看到了一只受伤的野兽。他微微点头,表示理解陈王的心情,然后说道:“爱卿所言,朕能理解。只是西周人言,若是不验尸,那落霞这件案子,便如那无头苍蝇一般,只能定为悬案结案了。”
陈王眉头紧蹙,如怒涛般的声音响起:“落霞是死在他们西周驿站里的,难道他们西周就想如此草草地结案吗?”
皇帝轻叹一声,宛如一阵轻风拂过,解释道:“朕深知你痛失爱女,心如刀绞,悲愤交加,但那闯入落霞下榻房间的恶贼已然殒命,且面容被划得面目全非,难以辨认其身份。
西周人扬言若要追查,就必须验尸。然而,若是要验尸,那落霞便难以幸免,也需一同查验。
你也知晓落霞她已非完璧之身,一旦西周人验尸,落霞之事必将暴露无遗,那咱们虽说可以推诿说对此事毫不知情,但让非完璧之身的落霞去西周联姻之事,咱们终究还是落下了他人的口实。”
陈王听闻皇帝所言,心中暗自思忖,当初他与皇帝商议让落霞前往西周和亲,本意不过是想借此吓唬一下落霞,迫使她同意与宋王解除婚约。
然而,事与愿违,谁能料到落霞与宋王之间竟然有了肌肤之亲,这一变故使得落霞坚决不肯退亲。
得知此事后,陈王怒不可遏,他斥责王妃未能教育好女儿,致使落霞如此不知羞耻。王妃无端遭受责骂,心中自然愤懑不平,却不知王妃她与落霞说了些什么,母女二人险些反目成仇。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王妃不知通过何种手段,竟然成功地拿到了落霞与宋王的婚书,从而将这门亲事给退掉了。
当落霞得知退亲之事时,整个京城都已传遍了她与宋王解除婚约的消息,而圣上也已经应允了这一决定。
落霞深知此时再怎么哭闹都无济于事,于是她竟然出人意料地提出要去西周和亲,并且指名道姓要求宋王亲自送她前往西周。
陈王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从纷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陈王他在心中默默地告诉自己,女儿落霞已经离世,再去纠结那些过往的事情已经毫无意义。
无论是思考女儿为何会突然主动提出前往西周和亲,还是探究她的死因,都无法改变这个残酷的现实。
尽管如此,陈王的内心依然无法平静。他不禁想起与女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温馨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然而,他知道,无论多么痛苦,他都必须面对现实,接受女儿的离去。
最终,陈王还是决定拒绝给落霞郡主验尸。他觉得这样做并不能让女儿死而复生,反而可能会给她带来更多的痛苦和屈辱。
皇帝对陈王的决定表示理解和包容,他心想,如果换成是自己的女儿遭遇如此不幸,恐怕自己也无法轻易同意他人对她的尸体进行查验。
然而,让陈王感到愤愤不平的是,落霞郡主死在西周的驿站,西周方面却没有任何表示,仿佛她的死与西周毫无关系。
这种冷漠的态度让陈王倍感憋屈,他觉得西周实在是太过分了。
于是,陈王与皇帝就此事进行了深入的商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们决定让西周的人用乾坤与车将落霞郡主的尸首送回东莞。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让落霞郡主的遗体得以妥善安置,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陈王和皇帝心中都各自打着小算盘。他们都在盘算着,等乾坤与车和龙马抵达东莞后,是否有机会将这两件稀世珍宝留下来。或者,是否可以想办法留下送落霞郡主尸首的人,只要人留下了,那么这两件宝贝自然也就有了留下的可能。
……
西周振鹭轩驿站,王谦双手接过竹筒,仔细端详着竹筒上的火漆封印,确认火漆完好无损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将竹筒打开,从中取出里面的信件。
三分钟过去了,宋王有些焦急地问道:“王大人,父皇他怎么说?”
王谦缓缓放下手中的信件,深吸一口气,然后回答道:“回宋王殿下,圣上的旨意是陈王不同意西周人给落霞郡主验尸之事。”
宋王眉头微皱,忧虑地说道:“若是不验尸,那么西周人岂不是会把这件案子当作悬案结案了?”
王谦点点头,表示认同宋王的看法,接着说道:“圣上的意思是,这案子就随西周人他们怎么结案吧。
不过,落霞郡主毕竟是死在他们西周的驿站里,所以必须让他们西周将落霞郡主的遗体送回咱们东莞。”
王谦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继续说道:“圣上在信中还特意强调,让宋王殿下也一同返回东莞。这次出使西周的任务,就不用再劳烦殿下了,圣上会另行派遣他人接替领队,前往西周的上京城为西周皇帝祝寿。”
王谦话一出口,便紧紧地盯着宋王,生怕错过宋王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王谦心中暗自祈祷,希望宋王不要因为皇帝让他返回东莞的命令而心生恐惧,更不要因此产生什么不好的念头。
然而,事实却与王谦的担忧如出一辙。宋王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确实掀起了一阵波澜。
但与王谦所想不同的是,宋王并不惧怕皇帝的责罚,他真正担忧的是自己的安危。
因为,此时的宋王早已不是真正的东莞宋王,而是被安王用蛊术夺舍了肉身的冒牌货。
安王之所以不愿回东莞,并非是害怕受到惩罚,而是因为他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找到那位蛊师,并除掉他手中的子蛊,以绝后患。
宋王(安王)深知,如果不能及时铲除这颗毒瘤,那么一旦子蛊与自己体内的蛊相互呼应,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他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尽管内心波涛汹涌,但宋王的表面却没有丝毫显露。宋王面不改色地顺着王谦的话,表示自己要回房间收拾一下行李,然后便若无其事地起身离开了。
王谦对宋王这种平静接受的行为感到非常不安。王谦可不是一个三岁小孩,而是一个有着丰富生活阅历的成年人。
所以,王谦深知,当一个人能够如此平静地接受对自己不利的消息时,这往往意味着这个人心中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只是目前王谦还看不明白宋王究竟打算如何应对。
难道宋王真的会像他表面上所表现的那样,直接返回东莞去直面圣上和陈王的责罚吗?
要知道,宋王平日里的表现可是相当胆小怯懦的。
然而,最近在振鹭轩驿站这里,宋王的表现却与以往的胆小怯懦完全不同,这让王谦不禁心生疑虑。
于是,在宋王离开之后,王谦强忍着内心的不安,摁住自己那狂跳不止的眼皮。
大约过了一分钟,王谦终于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迅速招来自己的亲信,低声嘱咐道:“你亲自带人去,远远地监视宋王。在他返回东莞之前,绝对不能让他离开你们的视线!”
王谦刚刚嘱咐完亲信这件事情,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李斯等东莞使臣走了进来。王谦心中一紧,担心李斯等人听到什么又或者看到这一幕会多想,连忙向亲信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离开。
李斯的目光落在了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侍卫身上,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然后转头对王谦说道:“王大人,本官听闻送信的海东青已经回来了。”
王谦知道李斯是宋王的亲信,连忙指着桌上还没有来得及收起的信件说道:“李大人,圣上的回信此刻就在桌子上。”
李斯闻言,先朝桌子上看了一眼,然后又环视了一下屋内,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李斯才开口问道:“王大人,你没有派人去请宋王殿下过来吗?”
王谦心中一沉,觉得李斯这是在责备自己。王谦定了定神,回答道:“李大人,宋王殿下与本官一起看了圣上的回信后,才刚刚离开。你过来的时候,殿下刚走不久。”
李斯听了王谦这话,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然后又装作无意问起侍卫的事,王谦停顿了一下,才随便想了一个借口搪塞过去。
……
半刻钟过去,李斯等东莞使臣才一起离开王谦的房间。李斯离开王谦入住的房间后,并未直接前往宋王下榻的地方,而是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李斯在房内稍作停留,然后才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前去宋王下榻的房间。
与此同时,宋王在离开王谦的房间后,特意留意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人跟踪后,便挥手让身边的小太监和侍卫们先行离开。
只留下九公公一人陪伴在侧,宋王轻声说道:“小九啊,本王突然感觉有些饥饿,你陪本王一同去西周乾坤舆车那里瞧瞧,看看西周人又准备了什么新奇美味的食物。”
九公公连忙应道:“是,王爷。”接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不过,王爷,您不打算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吗?”
宋王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那些琐事何须本王亲自去做?自然会有人去料理。”
九公公点了点头,附和道:“王爷所言极是,那等粗活自然无需王爷亲自动手。只是,王爷您还是得去看着点,免得他们收拾时多出一些不必要的东西来……”
宋王闻言,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九公公身上,若有所思地说:“小九儿,你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本王,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宋王思索几秒后,继续道:“这样吧!一会到了乾坤舆车那里,你就先行回去,帮本王盯着点。本王自己留在那里吃些东西再回去。”宋王说完话,九公公忙应了是。
宋王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继续向前走,刚走了一步,宋王又停了下来道:“小九,你放心,本王吃饱后,给你一份回去。”
宋王抵达两辆乾坤与车停放处后,稍作停留,便毫不犹豫地打发九公公先行返回自己入住的房间,并叮嘱他盯着人尽快打包收拾好行李。
待九公公离去,宋王如入无人之境般,大摇大摆地迈入其中一辆乾坤与车。一进入车内,他仿佛回到了自己家中一般,毫无顾忌地四处闲逛起来。
宋王如此随意的举动,让原本待在乾坤与车里的羽林卫和铁卫们都感到十分不安。然而,由于宋王身份特殊,羽林卫、铁卫担心会引起东莞西周两国之间的纷争,因此他们在阻拦时,态度都显得有些犹豫不决,不敢过于强硬。
尽管如此,羽林卫和铁卫们心里都很清楚,乾坤与车可是极其珍贵的物品,绝不是可以让人随意乱逛参观的地方。
于是,羽林卫和铁卫们各自迅速采取行动,分别派人去向自家的主子禀报这一情况。
时茜在收到羽林卫传来的消息后,二话不说,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自家的乾坤与车。与此同时,收到铁卫消息的靖王,同样心急如焚地朝着自己的乾坤与车疾驰而去。
不仅如此,得知消息的辰王和昆仑老祖路辰,也都不约而同地朝着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于是乎,在这乾坤与车的停放之地,四人不期而遇。时茜远远地瞥见靖王、辰王以及路辰的身影,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浅笑,率先开口打招呼:“靖王爷、辰王爷,还有昆仑老祖,你们也来啦!”
靖王本欲回应时茜的问候,然而,未及他开口,长宁却如一阵疾风般大步流星地朝时茜走来。
只见长宁满脸怒容,双手抱拳,对着时茜躬身行礼道:“女公子,那宋王实在是太过无礼了!
他竟然上了咱们府里的乾坤与车,仿佛这是他自己的家一般,不仅四处闲逛,甚至还要强行闯入您贴了封条的地方。
若你在不过去,兄弟们恐怕就要与他动手了!”
时茜听闻此言,秀眉微蹙,面露不悦之色。
时茜转头看向靖王、辰王和路辰,缓声道:“几位,真是抱歉,贞瑾我这里有急事需要处理,暂且失陪了。”
言罢,时茜不再耽搁,轻盈地提起裙摆,快步如飞地朝着自家的乾坤与车走去。时茜步履匆匆,似一阵风般掠过,三步并作两步地登上台阶,眨眼间便钻进了乾坤与车内。
然而,时茜甫一踏入车内,便听到一阵嘈杂的争执声传来。那是羽林卫与宋王之间的争吵,声音此起彼伏,似乎双方都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时茜立即喊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为何如此争吵?”时茜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在车内回荡着。
听到时茜的声音,羽林卫们立刻停下了与宋王的争执,纷纷转身向时茜行礼。
其中一名羽林卫迅速上前一步,向时茜禀报:“女公子,您终于来了。
这位宋王爷实在是太无礼了,他竟然不顾您贴在门上的封条,执意要闯入。属下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好动手了。”
时茜听了羽林卫的话,眉头微皱,目光转向了宋王。上下打量了一番宋王,紧接着时茜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那笑容中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时茜不紧不慢地说道:“本爵还在纳闷呢,究竟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在我伯爵府的乾坤舆车里放肆。
没想到,竟然是东莞宋王殿下啊!”
宋王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时茜话中的不善,他依旧笑嘻嘻地说道:“郡主您太客气啦!本王只是随便看看,您不必如此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