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风起了,院子里的桂花树微微晃动,几片黄叶飘落在石板缝间。赵爱民看着那叶子,忽然有种预感——这院子不会就这么平静下去。
他收了笑,心里微微一紧:贾张氏的脾气,他太清楚。今天吃了亏,她嘴上不说,心里却一定憋着劲。怕是接下来,这院里还得闹点动静。
他轻叹一口,抬眼看着窗外那道渐渐被阴云遮蔽的天色,心头一句话浮上来:
“这四合院的戏,刚刚开始。”
夜深了,四合院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寂静,只有风穿过院墙时带起些许树枝的簌簌声。赵爱民坐在屋里,一盏油灯昏黄地亮着,他的眼神却落在那一小堆被偷走又被遗弃、腐烂发臭的白菜上。
他原本还心存一丝希望,想着贾张氏只是嘴馋,也许拿走的菜会用得其所,可没想到这老太婆竟然偷走之后就随手丢在角落里,沤得满屋子酸臭,弄得和他的心情一样膈应。
“她不心疼,我可心疼。”赵爱民咕哝着,走过去把那几颗腐烂变黄的白菜小心地捡起来,捏着鼻子丢进一口破筐里。白菜皮一层一层剥落,带着湿漉漉的臭味,像是某种被揭开的谎言。
“人要是脸皮厚了,天理都挡不住她了。”他嘴里念叨着,眼睛却微微眯起,心里悄悄生出一个念头。
这口气他不咽,倒不是为了几颗白菜,而是为了这份尊严。他赵爱民不是好欺负的,更不是那种被人扒了裤子还要笑着说冷的人。
他换上黑底布鞋,披上深灰色旧外套,关掉灯,把屋门虚掩着。外头的月亮被云遮住一半,正是行动的好时候。他脚步轻盈,像猫一样,踩着砖缝穿过院子,躲过了傻柱家的窗,避开了许大茂晾着衣服的廊檐,一路摸进了东屋贾张氏的厨房。
贾张氏家的门早就不锁,她自己嘴里说是防着贼,其实她那锁也不过是个摆设。赵爱民轻轻推开门,熟门熟路地摸到了灶台旁的小水缸边,那是贾张氏平日腌菜放调料的地方,角落里还有个用来堆放杂物的小木柜。
他把手里那一筐腐白菜轻轻倒在了她那灶台下的空筐里,白菜噗的一声摔进去,溅起一股酸臭味。他皱了下鼻子,忍着没有出声,只是用脚把筐轻轻往角落一推,然后从袖口里掏出一片干菜叶,悄悄盖在了上头,看起来就像是贾张氏自己忘了处理的老菜堆。
“你不是爱偷吗?这次我就给你个惊喜。”
赵爱民在心里冷笑,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做完这一切后,他没再停留,原路返回自己的屋子,关门落锁。屋里静得能听见钟表的滴答声,他靠着床沿坐下,眼前浮现出贾张氏明天早上发现“战利品”变质时的表情,不由得一阵畅快。
他心里清楚,这招不伤人,但够呛人。贾张氏那点自尊,是和她的脾气一样死要面子。明早她要是看到那堆烂菜,第一反应肯定是羞怒交加,她不敢承认是自己偷的,只能硬着头皮说那是自己原本就堆那的旧菜。可要真这样说,那她岂不就是承认她家厨房跟垃圾场似的?
赵爱民想着想着,忍不住轻笑一声:“看你怎么圆这个场。”
夜更深了,他倒在床上,拉过薄被,闭上眼,呼吸渐渐平稳。但他心头那口气,总算松快了些。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院子里就传来一声尖锐的叫骂声:“哎哟我的娘诶!谁这么缺德往我灶台下塞死菜!臭死人了这是!要是让我逮住,打断他的腿!”
赵爱民半睁着眼,懒洋洋地打个哈欠,起身往窗外一看,只见贾张氏手里拎着那口破筐,站在厨房门口一边咳一边骂,嘴里絮絮叨叨,声音震得半个四合院的鸟儿都飞了起来。
隔壁的许大茂披着个坎肩探出头来:“咋啦贾大娘,这一大早的鬼叫啥呢?”
“鬼叫你个头!”贾张氏气得跳脚,“我屋里不知被哪个王八蛋塞了一筐烂白菜,臭得我都喘不过气了!你说这是人干的事吗!”
“哎哟,那会不会是你前几天腌菜忘了清啊?”许大茂一脸懵:“你不是老说你自己记性不好嘛?”
“胡说!”贾张氏跳脚,“我腌菜那缸我记得清清楚楚,这不是我动的,肯定是有人故意的!这是害我!”
赵爱民站在自己屋门口,嘴里叼着一根牙签,似笑非笑地说道:“哟,大娘,你这事怪得很。谁家会大半夜没事干往别人灶台塞烂菜?这事说出去怕是没人信啊。”
贾张氏一愣,眼神在赵爱民脸上停了几秒,眸子里闪过一丝狐疑,但很快又别开了,咬牙道:“这四合院呐,是非多,人心坏,连老娘都敢算计!我看以后得装个铁锁才行!”
“那您就锁着吧。”赵爱民悠悠地转身,回了屋,心里却一阵舒坦。
他知道,这还只是个开始。
贾张氏的性子不会善罢甘休,她越是不服气,越是容易露出破绽。只要她再动歪脑筋,他赵爱民有的是办法,一点点地撕开那层伪装的面皮。
这四合院,看着平静,其实早就暗流汹涌。
赵爱民拉开抽屉,取出纸笔,在便笺上写了几个字,又折起来塞进笔筒。他盯着那字条看了一会儿,心中有了主意。
接下来,他要顺着这条线,看看贾张氏有没有“同党”。
因为他心里隐隐觉得——她一个老太婆,哪来那么准的时间和胆量?背后,怕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动手。
赵爱民站在自家屋门口,阳光透过榆树枝叶斑驳地洒在他脸上。他叼着牙签,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目光却始终落在东屋的动静上。
贾张氏果然像她嘴里骂的那样,把那扇破旧的厨房门重新上了锁。那锁头是新买的,铜黄发亮,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还真当自己是金库了。”赵爱民眼神微动,语气轻飘飘地喃喃一句,听着倒像是在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