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大娘,今儿怎么有空下来坐坐?”他语气不紧不慢,仿佛早已预料。
贾张氏抬头,脸色青中带红,手指上挂着捕鼠夹,疼得眼泪直冒。“赵、赵家小子,你这不害人嘛!”
“我害你?这地方可是我屋后菜架,谁让你不走正门,偏来小路?”赵爱民蹲下身,动作轻柔地解开夹子,“您这是哪门子的‘探亲’啊?”
贾张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嘴里还在强辩:“我就瞧瞧你种得好不好……没、没拿……”
“拿不拿的,咱不说。”赵爱民把铃铛一指,“这可是我家‘报警器’,响了就是有贼,您说,是不是这理?”
贾张氏一时间哑口无言,只得闷头往自己屋走,边走边嘟囔:“你这年轻人,忒狠了点……哼……”
赵爱民站在原地,看着她背影远去,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再有下次,可就不是夹手这么简单了。”
风起,菜叶微微颤动,院子静默如常。赵爱民拂了拂袖,走回屋里,重新拿起账本,翻到最新一页,提笔一划:
“偷菜事件,已记录。后续继续观察。”
他的眼神冷静沉着,宛如一个时刻备战的看门人。而窗外的黄昏,却似乎还藏着未完的波澜……
赵爱民将那张被掀开的捕鼠夹轻轻地放进角落里,用布小心包着收起。他并没有立刻去找谁兴师问罪,也没有张扬地在人前说贾张氏偷菜的事。他心里明白,这四合院讲究的是个面子与里子,今天贾张氏栽了跟头,被他当场抓住,她以后再想动歪脑筋,怕是得掂量掂量。
但他也知道,这件事绝不意味着风平浪静。
院子里表面安静如水,实则暗潮涌动。尤其是老住户之间,谁和谁有过节、谁和谁不对付,平日里看似和和气气,其实底下全是故事。一如现在,赵爱民刚把那夹子收好,正准备坐下来歇会儿,门外便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赵家小子,在屋不?”是秦淮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却透着一丝藏不住的好奇。
赵爱民皱了下眉,想也知道她是来打听贾张氏那点事的。他拍了拍腿,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笑着说道:“在呢,秦姐,有事啊?”
秦淮茹站在门口,笑得和气:“没啥大事儿,就是刚才听院里那铃铛响了一通,咱这四合院平日哪有那么动静大的,就寻思是不是你家闹耗子了。”
赵爱民笑着让她进屋:“进来说,刚好我也想找人聊聊。”
秦淮茹环顾屋子一圈,见屋里整洁干净,心里暗暗点头。她是个聪明人,从不把话说死,只是轻描淡写地坐到椅子上:“你那铃铛一响,贾张氏就抱着手指一路骂骂咧咧地回去了,我就说嘛,这院子啊,最近总有菜不见,是不是有谁贪了便宜。”
赵爱民倒了杯水递过去,神色平静:“也不是啥大事儿,我那点菜,自己种的,就指望着省几个菜钱。要是被人顺点走了,说实话我也不是特别心疼。可架不住老这么来,老这么走,到头来我这菜架子就成了公家的了。”
秦淮茹点头:“可不是。说到底,贾张氏那人,嘴硬心贪,哪见过啥不要钱的她能放过的?”
赵爱民没吭声,只是嘴角一扬,轻描淡写地道:“我今儿就布了个小机关,谁来谁响,没想到还真管用了。”
秦淮茹“扑哧”一笑,端起水杯抿了一口,“你这人是个有心的。换别人早吵起来了,闹得全院不安生。你这倒好,动静不大,脸给她留足了。她回屋的时候,脸比锅底还黑,我看这下她怕是真不敢再动你这儿的菜了。”
赵爱民不置可否,只道:“咱这院子里住得近,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不想把关系闹死。可也不能真让人当软柿子捏。今儿这一遭,也就是个提醒。”
秦淮茹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透着一丝欣赏:“你是个明白人。怪不得你那几棵葱,长得比谁家的都粗。”
赵爱民笑了笑:“那是我天天早上六点起来浇水的成果。你以为像贾张氏那样,晚上摸黑过来就能把苦瓜养得肥肥嫩嫩?做梦去吧。”
两人正聊着,外面忽然又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着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是傻柱来了。
傻柱走得快,脚步一顿一顿的,像是鞋底被什么事绊住了似的。他站在门口探头探脑,赵爱民见状笑了笑:“怎么着,柱子哥,怕我这儿也安了夹子啊?”
傻柱一听,挠了挠后脑勺,有些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不是不是,我这……刚才听贾张氏闹哄哄的,又听你们这铃铛响,就寻思来问问你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你来得正好。”秦淮茹站起身,嘴角带笑,“我跟赵家小子正聊这事儿呢。赵家小子抓了个贼,还不动声色,厉害吧?”
傻柱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一屁股坐下:“哎哟,那得说说,到底咋回事?我就说吧,院里菜总丢,一定是有人动手脚。”
赵爱民端起水杯,慢慢地抿了一口:“也没啥,就是我那几棵空心菜,连着几天一夜之间少了。我就寻思着这不是风吹的也不是鸟叼的,准有人半夜来摘。我昨儿安了个捕鼠夹,今儿一早就响了。”
傻柱听完,啧啧称奇:“我说你小子还挺有一套啊,捕鼠夹都整上了,防贼比防老鼠都细致。”
“你别说。”秦淮茹笑着道,“这要不是赵家小子心细,咱这院子还不被贾张氏翻个底儿掉?”
傻柱一边听一边点头:“你说这贾张氏,也不是缺那点菜的人,她儿子虽不争气,可也不是饿着她了。这都干啥呢?偷点菜就落了这么个下场。”
赵爱民摇头:“人要是心里没个数,哪怕你给她一车菜,她也得眼馋你那一把香菜。”
这话说得微妙,三人对视一眼,都笑了。笑意之下,是对四合院生活的深知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