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西军中,仍有些许当年凌云军中人,都是当年凌云军中最下等、或是刚进军营不久的士兵,因此才保全了性命。
他们虽算不得凌王心腹,入军时也曾敬仰凌王风采品行,为加入凌云军为傲。
事发后,他们对凌王的失望有多深,如今知晓凌王有可能被冤杀的愤慨就有多大。
不许提及凌王和凌云军的这些年,他们因曾是凌云军的一员,在军中受尽了排挤,做着最苦最累的活,却瞧不见升迁希望。
若是凌云军被冤杀,他们也无需再背负这些。
不需平阳侯吩咐,这些旧部心里,就已经燃起将此事查到底,若为真,必须为凌王、为凌云军、为他们自己讨个公道!
平阳侯翻看夜梁帝派人送来的密信,虽写的含糊其辞,但仔细分辨就能知晓,大多都只是佐证冤杀凌王的密信。
只有其中一封密信里,装有两张信纸:
一张有岁月痕迹的纸张上,写着讨要药材,却未写药名和署名,只在结尾处画了只鹤。
另一张,墨迹和纸张都很新,上面是夜梁帝的亲笔:
三十年前,天楚帝曾向朕讨要夜梁秘药,此药经调制配比压制毒性,朕弟泽川所中之毒,便是此秘药调制过后的慢性毒。
加大剂量,可使康健之人,于半月之内死于急症。若不验血,在生前查不出中毒之状。
平阳侯明白,夜梁帝不会无缘无故写这几句:
三十年前……急症……先帝当年就是一场风寒急症驾崩……
忽然想起姚太师离开时曾说,让他做好生保重,有些真相太过伤人。
他本以为,是凌王的事……
难道!
平阳侯被一闪而过的想法,惊的脊背发凉忘了呼吸,嘴唇也没了血色。
尖锐的耳鸣刺的他摔下马背,守在他身侧的冯斯年,飞身下马将其抱住:
“祖父!您怎么了?”
冯斯年不知内情,看向平阳侯手中紧握的信,只当是夜梁帝在信纸下了毒,拽着平阳侯的手将信纸抖掉,忙叫军医来瞧。
众将士也以为主帅受了算计,焦急下马围过来,面对夜梁军拔出兵刃,将平阳侯护在身后。
缓过劲来平阳侯大口喘息,摆了摆手示意没事,指着掉落的密信:
“拿过来。”
冯斯年谨慎的让军医为平阳侯把了脉,又检查了密信并无不妥,才交到平阳侯手中。
“世子,侯爷太过着急气血上涌,致使头晕目眩,莫要再受刺激,歇一歇便好。”
受刺激?祖父是跟随先帝,从战场里厮杀出来的,夜梁何事能刺激得了祖父?
见夜梁大军鸣金收兵,担忧平阳侯身子的副帅,也挥军回营。
进了主帐,平阳侯失魂落魄,睡了整日才醒。
冯斯年一直守在床边,无数次担忧想将其叫醒,又因军医说此时安睡对身子有益生生忍下。
见到祖父醒来,后怕的红了眼眶,平阳侯被扶坐起,轻拍其脑袋无声宽慰。
“去把太师走前,留给我的锦囊取来。”
冯斯年:“太师不是说,让您遇到巨大困惑难解时再打开吗?祖父,您已经遇到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