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遗书内容,结合之前所有线索,我们可以为时子勾勒出一个更清晰的轮廓,她是这个扭曲家庭中最大的受害者。
长期遭受继母昌子及异母妹妹们的系统性精神凌辱与孤立。父亲平吉的病态‘重视’非但不是庇护,反而是将她推向更危险境地的枷锁,使她成为家庭内部嫉恨的焦点,也扭曲了她自身的情感认知。”
秋阎指向那份记录着“珊瑚胸针诬陷事件”的调解卷宗:“当众羞辱、诬陷、强迫道歉……这种尊严的践踏是持续性的。”
“苏老师的心理侧写非常准确,长期浸泡在这种毒液里,只有两种结局——彻底崩溃,或者……压抑到极限后的毁灭性反弹。”秋阎看向苏雨,“而时子选择了后者。”
“动机应该就是复仇了。”秋阎的笔尖在白板上划出冰冷的线条,“平吉的手记,成了她完美的工具,掩盖自己真实的动机。”
“一枝案,”她的笔尖移到长女案卷上,“可能是灭口。一枝很可能窥见了时子某些危险的情绪、意图,或者掌握了某些关键信息。”
“那么吉平应该也是时子杀的?这是所有计划的第一步?”马天华恍然大悟道。“
“金蝉脱壳!”林天佑猛地一拍桌子,“假死脱身!利用无法辨认身份的无头尸,伪造自己的死亡!”
“这……这真是胆大包天!这样彻底逃离那个地狱般的家庭和过往!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开始生活!这才是真正的‘消失’!”
“可就算知道了现在也是死无对证啊,找不到尸体的真实身份或者时子本人,这份遗书的真实性也无法考证啊。”马天华郁闷的摩梭着下巴
“对!”秋阎斩钉截铁,“这就是作案组敢把遗书给我们的真正底气!他们知道,遗书提供了埋尸的执行者和部分过程,坐实了时子的主谋身份,
但我们即使知道了她是主谋,知道了埋尸过程,在案件设定的四十年前的背景下,我们依然无法找到已经‘死亡’并消失无踪的她!无法在VR场景中完成最终的指认和定罪!”
演播厅的弹幕也是充满疑惑:
“那现在岂不是全白搭吗?”
“假死脱身,完美计划啊。”
“作案组太阴险了!用遗书暴露计划却让你抓不到人!”
“时代的眼泪。技术限制啊。”
“那突破口……”林天佑立刻调出时子无头尸的详细物证报告,“身份伪造的关键就在于那具尸体,它到底是谁?物证报告在这里。”
秋阎迅速浏览报告:“那件手工刺绣的旧式和服衬衣,据女佣富田安江和昌子夫人辨认,确实是时子常穿的私人物品。发簪也是她生母留下的遗物,特征明显。”
“这就是死后换上的吧,也说明不了什么。”
“那雪子尸体的异常只是来不及埋尸吗?”陈国栋再次强调了那个关键异常点,“腐败速率异常的问题还得研究研究。”
“还有时子既然是假死,那就需要另一具尸体来冒充她,那么这具作为‘替身’的尸体就需要被‘处理’成符合‘梅泽时子’身体的状态。而这具尸体反而腐败程度不是最高的?”
“还需要寻找合适的目标,杀害并处理尸体,给尸体穿上时子的衣物,安排埋尸,这些步骤都需要时间!不可能刚好就这么巧出现一个和自己体型一模一样的人吧?”
陈国栋正在查看雪子的尸检报告,突然抬起头:“时子可能是先杀害了五姐妹,然后才杀死自己的替身,雪子的尸体是保存时出现意外才导致腐败加速?”
“没错,竹越的遗书明确写了是六包东西,说明交到他手上的时候替身已经在了。”林天佑确认道。
马天华注意到关键点,“小林查查看梅泽时子在案发前有没有接触什么人,或者有没有在哪蹲点、跟踪某人之类的行动。”
“六包东西也并不代表里面就是尸体,”秋阎打断道,“竹越埋尸之后,时子再杀害替身,去替换原本埋下去的东西,这可能也是为什么时子尸体埋尸深度不深的原因。”
“但是时子完全可以让竹越埋五个啊,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她不可能提前知道竹越会写遗书吧?”小林疑惑道。
苏雨立即解释:“这就是保险,毕竟她不能保证竹越时子做了这么精密的计划,如此谨慎的人不可能露出破绽。”
秋阎微微点头,赞同苏雨的观点:“时子心思缜密,多准备一份‘保险’是很合理的。现在关键还是找到替身尸体的身份。”
秋阎站在白板前,凝视着时子的名字、无头尸的照片。她拿起笔,在无头尸照片旁,重重写下:
身份伪造。替身。
在雪子的名字旁,写下:
腐败异常——替身处理期?
“下午的目标,”秋阎清冷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断,清晰地传入演播厅,
“第一,重新审视时子和雪子的尸体发现时的身份确认依据,与礼子、信代的身份确认细节进行交叉对比!”
“第二,陈老师,请您再次深入分析深埋组三具尸体的尸检报告,尤其是骨骼特征、创伤痕迹、以及任何可能与身份或死前特殊状态相关的微量物证!寻找指向替身或异常处理的铁证!”
“第三,检查完这些之后再扩展查找有没有其他失踪案。”
屏幕上,那颗高度腐败、依靠残留头发和一枚独特发卡确认身份的头骨,在放大镜下更显狰狞。发卡是鎏金的蝴蝶样式,边缘有细微的磨损,报告附有手绘素描图。
“礼子的身份确认依据!”林天佑立刻调出相应卷宗。
“彻底白骨化的礼子,物证有埋藏地点内发现的特殊布料残片,以及一枚刻有“礼”字的素面银戒指,戒指内圈有极细微的“m.S”刻痕(梅泽家银器标记)。”
“信代,”陈国栋戴上老花镜,拿起最薄的一份报告,“年龄最小,骨骼发育特征符合年龄。衣物完全腐烂,仅凭埋藏地点关联性和一枚在指骨旁发现的、刻着‘信代’字的护身符确认。”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种护身符,当时东都浅草寺的店铺内很常见,几个女孩可能都有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