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的京都深夜。三路人马,如同三柄出鞘的利剑,悄无声息地刺向黑暗。
蓝鸢并未亲自前往翰墨斋,那太显眼。而是通过水镜术,远程追踪“状元笔记”的蛊毒流向。水镜中显现出毒素正通过墨砚,渗入最后一批学子的经脉,并与贡院井下的阵法产生共鸣。她指尖凝聚月华露,隔空点向水镜中几个关键的毒素节点——此举无法根除蛊毒,但能暂时“冻结”毒素的激活,为慕珩和纪寒川争取最关键的时间。施展此法后,她脸色苍白,眉间冰莲光芒微黯,显然消耗巨大。
而纪寒川他如鬼魅般潜入贡院。永冻之瞳看穿一切虚妄,直接锁定井下阵法核心。那紫袍人布下的并非单纯害人阵法,而是一个“灵转之阵”,旨在窃取学子们的文心才气,汇于一处。纪寒川没有立即破坏,而是指尖凝结冰晶,在原有阵法上悄无声息地叠加了一个反向的“溯源镜阵”——一旦阵法再次启动,它将反溯施术者的位置。此举精妙绝伦,展现了他高超的冰雪法术与心计。
慕珩则是率玄甲卫直扑礼部侍郎徐崇礼府邸。行动如雷霆,在其书房暗格中,不仅搜出了与二皇子慕凌往来的密信,更找到了半套未使用的、印有特殊蛛纹的官印模具,与徐崇礼身上那半枚残印完美契合。人赃并获。慕珩在暴雨中看着面如死灰的徐崇礼,眼神冰冷,他知道,这仅仅是揪出了台前的小卒。
次日卯时,祭天大典与科举如期举行。皇宫祭坛与贡院考场,气氛都凝重到极致。
祭坛侧:太子主祭,慕珩戎装护卫。二皇子慕凌亦在列,他看似平静,但手中捻动的玉扳指透露了内心的不宁。当慕珩的目光似无意扫过他时,慕凌回以一个极淡的、带着挑衅的冷笑。
贡院内:纪寒川以客卿身份“观摩”。开考钟声响起,他暗中催动“溯源镜阵”。井下阵法微光一闪,一道无形的追踪印记已飞向城中某处——直指二皇子府附近的一座别院!几乎同时,考场内那些中了蛊毒的学子,因蓝鸢事先的“冻结”,并未如预期般狂乱,只是显得有些精神萎靡,并未引起大骚动。
此刻,慕珩安排在城中的另一路精锐,已根据纪寒川传来的讯息,直扑那处别院。
别院的抵抗异常激烈,显然有高手护卫。慕珩的亲卫在其中发现了西陵死士的痕迹,以及一些与妖灵相关的符箓残片。在清剿过程中,他们救出了数名被囚禁的、用于试验蛊毒或阵法的原学子,但主谋——那个紫袍人,却凭借诡异的遁术在合围前逃脱,只留下一件空荡荡的紫袍和一个未完全销毁的联络信物,那信物上,带有西陵皇室的隐秘标记。
秋闱危机暂时解除,但真相愈发扑朔迷离,指向了二皇子与西陵的勾结,以及更深层次的妖灵阴谋。
就在慕珩与纪寒川在别院废墟中汇合,交换情报时,一名宫廷内侍冒着细雨匆匆赶来,恭敬地呈上两份鎏金请柬。
“陛下有旨,秋闱事毕,特邀东川国君与文渊侯,移驾皇家围场,参与三日后举行的秋季围猎大赛,以彰两国邦谊,共御外侮。”
北望府邸
当夜,纪寒川与弟弟纪寒云在北望府邸。
纪寒云细心察觉到兄长眉宇间的疲惫与忧色,为他斟上一杯热茶。他的发梢因情绪波动,凝结出细小的六棱霜花。“王兄,今日贡院,一切可还顺利?”
纪寒川摩挲着茶杯,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寒云,你身体如何?围猎在即,若不适,不必勉强。”
“无妨。”纪寒云微笑,抬起左手,指尖寒气萦绕,“左手剑,许久未练,正好活动筋骨。” 他看似温润的眼眸深处,藏着对兄长的担忧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锐气。
纪寒川望向窗外依旧淅沥的雨丝,心中想的却是蓝鸢苍白的脸,以及慕珩看向蓝鸢时,那日益难以掩饰的占有与关切。秋闱虽了,但围猎场,将是另一个危机四伏的战场。他低声自语,又像是在对弟弟承诺:“围猎之时,定要护她周全……”
与此同时,珩亲王府内,蓝鸢正在寒泉中压制因白日动用灵力而躁动的水灵珠。慕珩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微弱的水声,手中紧握着一份刚从太子处得来的、关于西陵万俟澈太子即将抵达参加围猎的密报,眼神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