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亚历克斯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蓝色眼眸,和那份极具侵略性的邀请。
卡捷琳娜只是微微一笑。
“好啊。”
她的回答,干脆利落,甚至带着一丝期待。
这让亚历克斯准备好的一系列说辞,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原以为她会矜持,会犹豫,甚至会拒绝。
却没想到,她答应得如此轻易。
这反而让他心里,生出了一丝不确定。
是她真的对自己产生了好感,还是……她另有图谋?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亚历克斯相信,在酒精和精心营造的氛围下,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守住所有的秘密。
周末,勃兰登堡的私人酒庄。
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只有葡萄园,古堡,和静谧的湖水。
壁炉里的火焰跳动着,给整个房间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长长的餐桌上,只摆放着两个人的餐具。
亚历克斯亲自为卡捷琳娜倒上了一杯红酒。
“1982年的拉菲,敬美丽的女士。”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卡捷琳娜穿着一条宝蓝色的长裙,灯光下,肌肤胜雪。
她优雅地举起酒杯,红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晃动。
“谢谢。”
她知道,这杯酒里,很可能加了料。
李卫东早已提醒过她,cIA有各种各样的“真话剂”,无色无味,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放松警惕,降低意志力。
但李卫东的指令同样明确。
“喝下去。”
“让他觉得,他已经掌控了局面。”
卡捷琳娜将酒杯凑到唇边,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
卡捷琳娜的脸颊,浮现出两团动人的绯红。
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迷离,说话也变得有些含糊不清,似乎真的不胜酒力。
亚历克斯看在眼里,心中暗喜。
时机,到了。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卡捷琳娜,你的老板……李先生,他一定是个很有背景的人吧?”
“我听说……他跟龙国的军方,关系非常密切?”
这是一个试探性的,却又直指核心的问题。
卡捷琳娜趴在桌子上,用手指无意识地画着圈。
她像是醉了,答非所问。
“背景……他哪有什么背景……”
“他就是个……混蛋……偏执狂……”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抱怨,像是在跟朋友吐槽自己的老板。
“每天都逼着我们工作……不给休息……还那么凶……”
亚历克斯不动声色,继续诱导。
“可是,所有人都说他是个天才。而且,他对你那么信任,把整个欧洲都交给了你。”
听到这句话,卡捷琳娜迷离的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光彩。
那是一种混杂着崇拜、依赖,甚至是爱慕的复杂情绪。
“那是当然……因为……只有我懂他……”
“只有我知道,他有多不容易……全世界……都想让他死……”
她完美地扮演了一个身居高位,既承受着巨大压力,又对上司有着极度崇拜和依赖的年轻女强人形象。
这个形象,精准地命中了亚历克斯的预判。
他觉得,卡捷琳娜的心理防线,已经开始崩溃了。
他决定,抛出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既然你这么懂他,那你一定知道,‘龙心’发动机的技术,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还有那套‘獠牙’安保系统,那根本不像是民用的东西……”
就在亚历克斯的身体微微前倾,准备聆听那个终极秘密的时候。
卡捷琳娜突然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着他。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和委屈。
“你……你为什么……总是问我这些……”
“亚历克斯……你到底是谁?”
“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每天戴着面具……在为别人卖命?”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扎进了亚历克斯的心里。
不等他反应过来。
卡捷琳娜手一晃,“不小心”打翻了面前的酒杯。
殷红的酒液,瞬间洒满了桌面,浸湿了一份她随手放在那里的,看似是废弃草稿的文件。
亚历克斯的目光,下意识地被那份文件吸引。
那上面,用俄文打印着几个地址,已经被红酒浸染得有些模糊。
就在他分神的这一刹那。
卡捷琳娜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一个微不可见的动作,一枚特制的,能迅速分解酒精并保持大脑绝对清醒的解酒药片,顺着水流,滑入了她的喉咙。
这是研究所的最新产品,李卫东专门为她准备的。
“你看……这些……都是垃圾……”
卡捷琳娜伸出手指,胡乱地在那几个湿透的地址上划着。
她的舌头打着结,像是彻底醉了。
“都是……以前的联络点……现在都废弃了……”
“德米特里……那个混蛋……他说……星联邦的苍蝇……总是在这些地方……嗡嗡嗡地转悠……”
轰!
当听清楚那几个地址,以及“星联邦的苍蝇”这个词组时。
亚历克斯的大脑,像是被一颗炸弹直接命中!
那几个地址!
那分明是除了柏林站之外,中央情报局在俄罗斯境内,另外几个同等级别的,最机密的秘密情报据点!
一个比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疯狂滋生!
泄密了!
不是柏林站出了鼹鼠!
是整个东欧的情报网络,都被人一锅端了!
对方不是通过监控锁定了自己。
而是……他们早就掌握了cIA在整个东欧的所有布局!
他之前所有的怀疑、猜测,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什么猎人?
什么王牌特工?
他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被巨蟒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可怜的猎物!
对方甚至懒得去伪装,就这么用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把这个事实,赤裸裸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亚历克斯的心理防线,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击溃。
他脸上的儒雅和镇定,再也维持不住。
他猛地站起身,声音都有些变形。
“卡捷琳娜,你喝多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休息。”
他甚至不敢再多看卡捷琳娜一眼,草草结束了这场他精心策划的“鸿门宴”,近乎是仓皇地逃离了酒庄。
他必须,立刻,马上向总部报告这个灾难性的消息!
看着亚历克斯落荒而逃的背影。
卡捷琳娜缓缓地坐直了身体。
她脸上的绯红和迷离,在几秒钟之内,褪得一干二净。
眼神,恢复了以往的清明和锐利。
她拿出加密电话,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老板,他全信了。”
电话那头,传来李卫东满意的笑声。
“很好。”
“现在,把这份‘大礼’,送给克里姆林宫的新主人。”
“通过德米特里的渠道,匿名送过去。”
“告诉他们,这是一个希望看到毛熊国再次伟大的国际友人,送给普亭先生的投名状。”
……
三天后。
一场代号为“大清洗”的雷霆风暴,在毛熊国全境,毫无征兆地展开!
FSb(联邦安全局)的阿尔法特种部队,如同从天而降的死神,在同一时间,突袭了包括柏林在内的,遍布东欧各地的数个秘密据点。
无数正在睡梦中的中央情报局特工和他们发展的线人,被从床上拖了起来。
电视新闻里,循环播放着FSb特种部队破门而入,将一个个金发碧眼的星联邦人按倒在地的画面。
镜头最后,给到了一个特写。
被两名高大的FSb特工架着,戴着头套,塞进黑色轿车的,正是那位曾经风度翩翩的“银行家”——亚历克斯·索恩。
在随后的新闻发布会上,毛熊国联邦安全局的发言人,满面春风地对着全世界的记者宣布:
“我们成功破获了冷战结束以来,最大规模的外国间谍网络!”
“在此,我们要特别感谢一位不知名的国际友人,为我们提供的,精准而又宝贵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