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食指大动的异域香气。谢临渊献宝似的将一只精致的食盒推到温琼华面前,里面是几样造型奇特、色彩诱人的小菜。
“嗯…挺好吃的。”她满足地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猫儿,对着旁边殷勤伺候的谢临渊软软夸道,“这庸国厨子的手艺,确实别致。”
谢临渊一身绯红常服,斜坐在她身边,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帕子随时准备接她可能掉落的点心屑,闻言立刻眉飞色舞,带着点小得意:“是吧!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听说这新来的厨子还做过庸国的御厨,我昨儿个在醉仙楼尝了一口,就觉得这味儿挺对胃口,立马让他们现做了一份,紧赶慢赶给你送来了!怎么样,夫君我贴心吧?”那表情,活像只摇着尾巴等夸奖的大狗。
她满足地眯起眼,像只慵懒的猫儿,软软地点头:“嗯,好吃。你也吃。”顺手也夹了一块喂给他。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甜蜜得仿佛周围都飘着粉红泡泡。谢临渊看着自家媳妇儿吃得开心,比自己吃了还满足,心里美得冒泡。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如莺啼的声音伴着轻快的脚步声传来:“琼华!我又来叨扰啦!”
只见崔相雪一身清雅的藕荷色长裙,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的丫鬟手里还抱着几卷画轴。
崔相雪一进门,目光瞬间被温琼华和谢临渊之间那甜蜜喂食的场景吸引,脚步微微一顿,脸上飞起一丝红霞,随即又大大方方地笑道:“哎呀,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谢大人和郡主用膳了?”
谢临渊还没来得及表示“确实打扰了”,崔相雪已经像只灵巧的蝴蝶,自然而然地挤到了温琼华的另一边,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顺便……巧妙地把谢临渊往外挤了挤。
“相雪快坐!尝尝这个,庸国的新菜,味道很特别。”温琼华笑着招呼她,对谢临渊投来的、带着点小委屈的眼神视若无睹。
谢临渊看着自家媳妇儿瞬间被崔相雪“霸占”,两人头挨着头,一个介绍美食,一个听得眼睛发亮,那股热络劲儿……他默默地端起茶杯,心里哀叹:媳妇儿太受欢迎了怎么办?……娇娇儿身边的“护花使者”是不是太多了点?他这个正牌夫君地位堪忧啊!
“临渊,你也尝尝?”温琼华终于想起旁边还有个眼巴巴的“大狗”,拈起一块点心递过去。
谢临渊顿时阴转晴,美滋滋地接过来,刚要咬,就听崔相雪道:“琼华你吃你的,谢大人想吃自己拿嘛!”她一边说,一边又给温琼华递了一块新的,眼神还不自觉地、带着点小期盼地,频频往门外瞟。
温琼华何等聪慧通透,将她的心思看得透透的。她慢条斯理地咽下点心,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促狭地笑道:“相雪,别看了。我大哥今日在大理寺当值,听说积压了好几桩卷宗,估计得忙到日头偏西才能回来呢。你这望眼欲穿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哎呀!你……你说什么呢!”崔相雪的脸颊瞬间红透,如同熟透的蜜桃,连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绯色。她有些慌乱地放下点心,连忙转移话题掩饰窘迫:“我……我是来给你看画的!看看我这几天新画的几幅!”
她兴致勃勃地打开匣子,将里面的画卷一幅幅取出来展开在旁边的长案上。有温琼华在荷塘边喂鱼的娴静,有她倚在秋千架上小憩的慵懒,笔触细腻传神,意境悠远。
“哇!真好看!相雪你的画技越发精进了!”温琼华由衷赞叹,谢临渊也凑过来看,难得地点头附和:“崔姑娘画得确实好,把娇娇儿的神韵都抓住了。”这点他得认。
崔相雪被夸得眉眼弯弯,一边整理画卷一边数着:“……嗯?等等!”她数到一半,忽然顿住,又在匣子里翻找了一遍,脸色微变,“《月下抚琴》呢?怎么少了一幅?那幅我画得最久,也最用心,我还把谢公子画上了呢!”
“还有我呢?”谢临渊探出头,表示“受宠若惊”。
“沾了琼华的光,毕竟是新婚礼物。她看向身后的小丫鬟:“素心!出门时是不是你收的画?那幅图呢?是不是落在哪儿了?”
叫素心的小丫鬟吓得一哆嗦,连忙回忆:“小姐,出门时匣子是奴婢抱着的,明明都放好了呀……路上……路上就出侯府时,好像……好像匣子扣子松了一下,奴婢当时只顾着抱稳匣子,没注意有没有东西掉出来……”
“哎呀!”崔相雪急得跺脚,“那定是落在侯府附近了!那幅画我画了许久……”她有些急,“快快快!赶紧回去找!沿着来路仔细找!务必要找回来!”
“是!是!奴婢这就去!”素心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广平侯府的附近,一队异国的商旅马车恰好路过。遗落的画作被一只珠光宝气的手拾起,,收入马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