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的药汁清空,江希衍缓缓撤开,“我心仪于你,会对你负责的。”
“我睡着了你们怎么不叫我。”屋外响起江思婉急促的嗓音,字字清晰,愈发的近。
“我等你的答复。”江希衍说完,站起了身。
江思婉从屏风绕进,江希衍放下药碗,让开的位置被人一屁股给占了。
“阿沐,你醒了,头还晕不晕。”
池沐喉咙很干,喝了药好多了,想要说话,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
请大夫来看,说是风寒期间,嗓子沙哑很正常,要避免复发,还需多观察几日。
江家几人食过膳后,一起来看望了池沐。
江希衍早晚会来问候几句,想说上几句,江思婉时时都死守在床边,他想靠近都难。
池沐身体日渐恢复,热退了,嗓子微微沙哑,能吃上一大碗。
池沐从躺着变成坐着,脸颊染着恰好的红,可能还是燥热的,唇色也比往常要鲜红许多。
这是江希衍几日后看到的。
大夫把过脉,也说恢复得很好,再喝上几日药,多多休息,便会无事。
江希衍冷不丁点名道:“思婉,去送送大夫。”
江思婉起身去送,大夫救了阿沐,是要好好感谢。
江希衍目的极为明显,池沐知道,嬷嬷丫鬟知道,就是江思婉不知道。
江希衍没有坐下,他微微俯身放了一个木盒,什么都没说,其它多余的事也没有做,转身走了。
池沐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她再熟悉不过,是她亲手做的那对发簪。
里面仅有一根女簪,少了一根男簪。
池沐捏起簪子,她明白江希衍的意思。
江思婉送大夫回来,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池沐把簪子放回盒子里,眼神微微闪动,问:“怎么了?”
江思婉叹气,坐下道:“大夫说风寒有一定传染性,要我跟你分床睡。”
池沐赞同道:“那还是分开的好,要是你也病了,我的罪过便大了。”
江思婉身体如何,她自己最清楚不过,为了不让阿沐有负担,她委屈几日,“好吧。”
两人分了床,也分了房,就在隔壁,很近。
池沐又休息了几日,彻底恢复后,她早起打扮,去给长辈请安。
江希衍来到院落,踏入了房门,隔着一层飞罩幔,隐约能看到内卧里的身影。
丫鬟梳着女子如瀑的长发,小声说道:“大少爷来了。”
江希衍每日去请安前,都会过来。
池沐对着铜镜,看着盒子里的发簪,愣了愣神。
丫鬟束好发髻,拿起簪花别在黑发上,今天池沐穿了水雾蓝色抹胸,外衫是同色织花厚衫,内里是蓝白色的交领底衣。
温婉的打扮,簪子选了蓝银色,一根瓷玉簪固定在发顶,眉眼盈盈,沉鱼落雁。
池沐再次抬眸对镜,头上多出一根显眼的发簪,她低头扫去,放在盒子里的簪子空了。
丫鬟提醒道:“沐姑娘,大公子还在外面等着。”
池沐徐徐起身,丫鬟掀起一边的飞罩幔。
池沐微微低头走出,一袭蓝衣美丽动人,江希衍定格在她的莲髻,透着淡淡地银光,光彩照人。
江希衍双眼定定地看着,唇边的笑容渐盛,连眼角眉梢都不可抑制地流露出笑意。
他的笑里,黑白分明的眸星光点点,含着某种特定的情绪。
池沐只看了一眼,便别开视线。
江希衍向前一步,气息逼近,带着侵略性的热度,握住了她的手。
“阿沐。”
一声呼唤,池沐迅速把手抽走,走了两步,远离江希衍。
江希衍握了握被指尖划过的手掌,脸上哭笑不得,在她心里,还是思婉更重要吗。
江思婉抱住阿沐的手臂懒懒地看在她的肩头,余光一扫,漫不经心道:“大哥,你也在啊。”
江希衍:“……”
江思婉昨晚没睡好,所以心情不是很好,说起话来语气尾调沾着不善之意。
池沐打破略显尴尬的气氛,道:“我们去前院吧。”
清晨霜气重,台阶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冰,路上的枝叶覆盖了一层白色。
回廊的路风很大,吹来的风打得人耳根阵阵的疼。
江思婉拽着阿沐快走,下台阶期间,踩中了溜滑的冰面,整个人朝后仰去。
江希衍一手撑住江思婉的背,一手从身后捞起沐儿的腰,向上一抬,拥入了怀里。
江思婉惊吓得拍拍胸口,回头看去,“阿沐,你没事吧。”
池沐拉开横在腰间的手臂,对着思婉笑了笑:“我没事。”
江希衍插到两人中间,侧身对着江思婉,背对她的那只手,强硬地握住了另一人的手,牢牢地,不由分说地攥进掌心里。
他举起手腕,对着江思婉道:“牵着我走,免得再摔了,她的病才刚好。”
江思婉捏紧大哥的袖口,向后一仰,道:“阿沐,你拽紧了。”
池沐意图抽走的手,在思婉探来时顿住,她反握住他的手,朝前推了推。
“好。”
到了前院廊檐,江希衍识趣地松开。
池沐应了江希衍的事,她想亲自跟思婉说,不想思婉被动的发现。
前院的门是关着的,屋内放了炭火,进去的时候,冷意明显少了很多。
江思婉揉了揉冰凉的耳根子,夜城的冬好冷。
池沐行礼道:“伯父伯母金安。”
江希衍齐肩并站:“父亲,母亲。”
江母眼尖,发现阿衍头上的簪子与阿沐头上的似乎是一对。
江朗和江雾盈晚了一步过来请安。
江雾盈身着粉袄,唇红齿白,气色瞧着很是不错。
江父宣布开膳。
几人分别落座,食物的热量驱赶身体残余的寒气,谁也没有说话。
喝完一碗热汤,江母说道:“日后便不用再来日日请安,每月中旬一次便够了。”
这是江家的习惯,冬日凉寒,尽量少吹冷风,以免病气入体。
江希衍启声道:“母亲,该选个好日子了。”
江母喜笑颜开:“好,好,好。”
江雾盈抬起下巴,注视起斜上的角的锦衣男子。
她脸色沉了沉,江希衍这是什么意思,是硬要她嫁给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