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沐看着太守大人湿了的肩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缪妄辞抽出她手中的伞,“我来。”
他右手拿着伞,左手垂在身侧,见人离远了,大掌掐住女子的腰带到怀里,又立马放开。
男子力道十足,连掐带提,池沐每次都能撞进他的胸口。
连续几次后,池沐轻拽住太守大人的袖衣,
缪妄辞垂眸望着她,怎的不抱着,宽大袖摆下的指尖微微蜷缩起来,正要动作,
一道带着怒腔的声音传来,“你是何人,放开夫人。”
在食铺里躲雨的楚仁,不经意一扫,看到夫人的侧脸,以及不明人那不老实的手。
楚仁冲进雨里,少桦伸手拦下了他,眼神噙着警告以及可怜的意味,
“楚仁,你看清楚了,自己是在和谁说话。”
楚仁伫立在雨中,雨水一颗颗砸在脸上,他掀眸望去,
男子一袭凝夜紫衣,胸口绣刻的百兽纹,威压四溢,他瞳孔一颤,拱手行礼,
“太守大人。”
缪妄辞表情冷漠,淡淡地睨视他。
楚仁看到夫人,面露喜色,“夫人,你随我回去吧。”
池沐神色疏离,脸上浮现出清冷的肃然,“楚大人,我们已经和离了,请自重。”
面对夫人的冷面,楚仁身心发寒,被冰冷的雨无情侵袭,沁入骨髓般的疼,他改口道:“母亲她很想你。”
池沐道:“有时间我会回去看她的。”
楚仁急切地问道:“你现在在何处,我……”
“楚大人,有人似乎在等你。”
少桦打断他的话,跟太守大人抢人,不会有好结果的。
楚仁就算不回头,也知道他说的那人是表妹,可他好不容易见到夫人,怎能轻易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楚仁任由雨水一遍遍淋湿自己,他垂着眉眼,可怜地望向夫人,
心里深处极度渴望,她能够朝前一步,或是开口关心他。
陆雁云在屋檐下,远远看着雨里的几人,双眼透着宛如死寂的阴森,
池沐不仅没有离开临平州,还跟太守纠缠不清,
缪妄辞身边少有女子,更别说跟女子撑同一把伞,他就是淋雨也不愿跟她独处在同一处。
陆雁云心底深处一股子恶气涌了上来,池沐到底凭什么。
缪妄辞侧过身,挡住夫人的视线,“走吧。”
池沐颔首,与太守大人一同离开,她跟楚仁没什么好说的,他身边有了陆雁云,不该与过去纠缠。
楚仁瞪目,太守大人与夫人是怎么回事?夫人又是何时与太守大人相识的?
楚仁想跟随其后,看看夫人所在,少桦按住他的肩,示意他朝后看去,
“你与夫人已经和离,不要再过多纠缠,别忘了,你身边还有人在等你。”
少桦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既是提醒也是警告,“人不可太过贪心。”
药虽然是少桦放的,可他决定与自己夫人和离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选择,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楚仁擒住他的手腕,双眼猩红,“太守大人怎么会跟夫人在一起。”
少桦道:“慎言,太守大人的事,不是你能随意揣测的,回去吧。”
他言尽于此,都要调离临平州了,就别多想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
楚仁看着人一个又一个离开,他突然有了某种预想,自己遇到的可能都不是巧合。
楚仁回过头去躲雨,陆雁云脸色阴恻恻的,双眼直直望着前方,
楚仁以为她在看他,等他走到她身边,才发现她的眼神并非是在看他。
而是,太守大人走的那个方向。
楚仁微微皱起眉来,“表妹,你莫不是也认识太守大人。”
陆雁云眼底的愤恨和不甘抵死纠缠,良久才让她回过神来,
“表哥,我看池沐跟太守关系似乎非同寻常。”
“要是她惹到太守大人,影响到你了就不得而失了。”
陆雁云跟表哥有了肌肤之亲,有恃无恐,只要不让池沐得意,陆雁云不介意让表哥与池沐暂时纠缠。
楚仁绝对道:“她不是那种人。”
夫人人美心善,是他伤了她的心,都是他的错。
陆雁云面色骤然一沉,表哥这语气,是对她还有情不成,她忍住滚滚而出的愤火,应和道:
“我信阿仁表哥,只是池沐才跟表哥你和离,就跟男子走得如此之近,可能会被骗。”
不管表哥心里对池沐是否还有情,陆雁云定然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在一起的,
楚仁极为赞同表妹说的话,夫人善良单纯,容易被人欺骗。
得知夫人还在临平州,楚仁迟早能找得到她。
屋檐下的雨如水帘,淅淅沥沥不停歇。
少桦到府,鞋子都湿完了。
缪妄辞几乎整个身子都湿了,池沐也差不多,浑身湿漉漉的。
缪管家让池沐姑娘下去换衣裳,好好休息。
缪妄辞慢悠悠地盯着人离开,
缪管家关心道:“家主,小心着凉了。”
缪妄辞经他这么一提醒,想到了一个主意,“你们都退下吧。”
将所有人支退后,缪妄辞走出屋檐,在雨中沉默了半个时辰,
用膳时辰一到,缪妄辞事先把湿衣裳换下,
用过膳,缪妄辞一个人偷偷换上湿衣裳,站在外面,淋到雨停。
为了确保能够感染风寒,缪妄辞穿着湿衣裳在书房待了一夜,
第二日,
缪妄辞很顺利的哑了嗓子,精神气没有半分低迷,淋了半夜都没有生病,他郁闷地准时起榻。
早膳一人迟迟没有出现,缪妄辞视若无人地直白道:“夫人呢。”
缪管家费解,家主何时娶妻了,他怎么不知道,愣了好一会,少桦凑到他耳边,道:“池沐姑娘。”
缪管家眼眶猛地溢出一抹水色,太好了,不是在做梦,家主总算是开窍了,
“夫人,她受了凉,在房间休息。”
哒——
缪妄辞把筷子摔在桌面,冷眼甩袖前往后院,他急匆匆地推门而入,与屋内的人四目相对。
池沐口渴下床倒水,薄薄的里衣外,披了一件长衫。
缪妄辞一扫,回身把门给关上,好在少桦退得快,不然他的脚得卡门里。
池沐开口的声音嘶哑,“太守大人,您关门作甚。”
缪妄辞转过身来,在她红得异常的脸上流转了一会,起步快近,拦腰将人横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