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辞见许宁要走,小跑几步,追上前,压低声音提醒:“宁儿,身为质子,被欺负是常事。”
说完,再看向小七,不悦道:“身为北夏质子,当有自己的觉悟。”
许宁不太认同谢清辞的观点。
他所说的质子,那是基于对方是北蛮人,而非北夏自己人。若是查出他的身世还有苦衷,他又当如何?
在有能力反杀对方的情况下,没有反杀对方,足以说明北陌战已经有身为质子的觉悟了。
北陌战天生不凡,与他们这种带术法重生是不同的。所以,她一心想要拉拢北陌战为自己所用。
是以,在谢清辞一再阻拦的情况下,她还是去了。
谢清辞无奈,只得跟上。
许宁跟着小七穿过层层叠叠的回廊,很快来到北陌战所住的宫殿——闲安殿。
走过拱门,许宁看到一个比小七稍大的小太监在打扫地上的枯叶。
察觉到有人来,他忙丢下手里的活计,朝许宁和谢清辞恭敬跪来。“奴......奴才见......见......”
小太监看着也不比小七大多少,许是刚来不久,不知该如何称呼许宁和谢清辞。见二人衣着华丽,想来是大人物,但如何称呼呢?
要知道,在这危机四伏的后宫里,错认身份,或是叫错称呼,随时都有可能掉脑袋。
一时不知道如何称呼的小太监,吓得浑身发抖。
小七察觉到后,上前提醒,“小马哥,这两位分别是太子殿下和永宁公主。”阿战说了,两人是北夏未来的最高掌权者。要让他恭敬些。
被唤作小马哥的小太监忙向二人行礼,模样恭敬无比:“奴才见过太子殿下,永宁公主。”
末了,他心中不禁想到,自家主子受了伤,小七喊来了太子和公主。主子与二人可是朋友?
如此的话,往后是不是就不会再受欺负了?
如是想着,小太监有些激动。
许宁扫了一眼萧条的院落,轻声说:“起来吧。”然后抬步往半开的正堂走。
小七赶忙小跑上前,为许宁推门。
门被打开,入眼的是空荡荡的正堂。除了一张吃饭的四方桌,再无他物。
目光落在右手边的珠帘上,许宁猜测北陌战就住在这间房里。
想法刚落,里间就传来北陌战的咳嗽声。
许宁抬脚往里走。珠帘掀开,入眼的是破败的木架床,床头边的小凳上搁着一只豁了口的粗瓷碗,里面是清澈见底的清水。
小七说,太医不肯来,连药也不给,他只好装水给他喝。
北陌战察觉到脚步声后醒了,一转头就看到许宁和谢清辞步进屋来。
“永宁公主,太子殿下......”北陌战想起身行礼,奈何没多少力气。
身子刚一抬,便重重跌回床板上,砸得床板‘梆梆’响。苍白的脸上染上一层病态的潮红。
“对不起,永.....永宁公主,我.....我实在没力气,无法行礼。”许是染病的原因,北陌战眼底晕开一片水汽。
模样委屈又可怜。
许宁上前,小手把在他的脉搏上,片刻后道:“外伤溃腐,致发高热。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见北陌战不答,小七忙说。
北陌战不悦地看了小七一眼,有气无力道:“小七,我不是说过,这种小事,莫要去叨扰永宁公主吗?你怎的不听?”
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委屈。
面向许宁时,又露出一抹苍白的笑。
这一幕把谢清辞看笑了。直言道:“北陌太子,这是想走男绿茶路线?”
许宁听到这个新词,明显一愣,不明何意。
北陌战却是露出一副更加无辜的表情,“外臣不明太子殿下是何意?”
谢清辞冷哼一声,直接揭穿:“你少在这里装无辜,你无非是想用此手段博取宁儿的同情。”
小七见谢清辞对北陌战有误解,生怕以后没了靠山,他俩过得悲惨,忙跪在地上,急声解释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还请太子殿下明查,昨日,小七就想来寻太子殿下帮忙,奈何阿.....不,不是,是公子不允。说是这点小伤不能麻烦太子和公主。”
“今早,小七见公子实在病重,不得已才来寻太子殿下帮忙。近时,听到了永宁公主的声音,这才......”
见气氛有些沉闷,小七又壮着胆子道:“我.....我就想着,一路走来,也.....也算是同甘共苦,不是敌人便是朋友。太子殿下万不会见死不救。”
小七说得情真意切,倒显得谢清辞无理取闹,不近人情。
许宁当下拿出一颗治愈丹,递给北陌战。
在后者犹豫的空档,谢清辞又说话了,语气明显有些不悦:“宁儿,他不过是质子,请太医来诊治就是了,何必要浪费一颗丹药?”
许宁只说:“他是质子,也是朋友。”
这声‘朋友’,让北陌战愣怔良久。
谢清辞还想再说,在接触到许宁不太高兴的神情后,强行闭了嘴。
北陌战不再犹豫,就着那碗清水,将丹药服下。刚服下就感觉体内有股异样的感觉在游动。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自己的力气更大了,且无穷无尽,不再像以前那般受时间的限制。
“多谢永宁公主相救。”北陌战说完,小七也欣喜地朝许宁跪下磕头,口里说着:“多谢永宁公主救公子性命。”
相信经过此事,不会再有人欺负公子。
小七心里很开心。
“好好休息吧,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福寿宫问安。保重!!”许宁不再过多停留,转身往外走。
谢清辞跟上。
走出很远。许宁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谢清辞,再次提醒他:“我做这些无非是想拉拢他,为己所用。你不要......”后面的无理取闹,许宁终是没有说出口。
但谢清辞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只见他面露委屈,小声开口:“我见你对他太好,心里就不舒服。我们才是认识最久的人,才是最好的朋友。”
这声‘朋友’,在许宁看来,是在提醒她,别忘了在回来路上说的话。他们只能做朋友,也只会是朋友。
“不舒服,忍着。”许宁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以为许宁会安慰他的谢清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