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辞也不与他置气了,上前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喂,臭小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决定利用武馆的人气,帮你找到亲生父母。”
“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
谢清辞以为北陌战会与他斗嘴,却见他忽地朝他跪了下来,“多谢六皇子的帮忙,外臣感激不尽!”
谢清辞一愣,倒显得他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切,起来吧!”谢清辞昂头挺胸地错开他,走了。
小七很是替北陌战感到高兴,“阿占,啊不.....不对,是公子,太好了,你很快就会与你父母团聚了,而我......”
小七一想到自己没有父母就伤心难过。
北陌战朝他笑,“你以后还是唤我阿战吧,我听着亲切。”
“......是,阿.....阿占。”小七很开心,随后想到他的名字,他又试探开口:“还......还是那个占吗?”
曾经以为他与他一样,是个没人要的孤儿,只能以乞讨为生。后来,后来看到他被人用镣铐锁着带到他面前时,他才知道,他竟然是北蛮太子。
北陌战抬步往前走,边走边道:“是战争的战,不是占有的占。”
小七望着他,就那样望着他。突然鼻头一酸,落下泪来。
他突然觉得北陌战虽贵为太子,但过得却比他苦多了。小小年纪就成了他国质子,每日还得被镣铐锁着,没有一点人权可言。
与他比起来,他是幸运的。至少,他自由啊。
“阿战,你迟早有一天会挣脱脚下的镣铐吧?”他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着。
半个时辰后,队伍再次出发。所有人加紧赶路,终于在天黑前进了复安县。
县令早早得了消息,将将士们安置在了驿站内,几位重要的将领,全都请进了县令府。
所有人终于能在这晚睡个好觉,卸下连日来的疲惫。
二日一早,顾清河就过来寻北陌战,他已经从谢清辞那里得知了北陌战的事。这会儿过来问问他父母的情况。
北陌战的脚上一直戴着镣铐,与小七一起被安排在驿站。顾清河过来看他时,正瞧见小七哭着给他脚腕上药。
“阿战,疼不疼?”
北陌战脚腕处被镣铐磨出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有的还在往外渗血。他是坐在板车上被人推着的,但有时路不平,难免会走一段。
以至于脚腕处会被磨出伤口。
小七将北陌战视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时常替他打抱不平。这会和见 顾清河来了,忙将手中的药放下,过来求他。
“馆主,您能不能去求求王爷或是许小姐,让他们将这镣铐解了吧。阿战他......他才十岁,太可怜了。”
顾清河看了他一眼,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行,他仍北夏质子,又是北蛮太子,这不合规矩。”
“可,可他也是凉城人士啊,是北夏人。求求馆主了。”小七朝顾清河磕头。
顾清河觉得小七是个好孩子,跟着他回到凉城武馆后,不管是做活还是学武都很刻苦,有时还会帮着年龄小的弟弟妹妹,很善良。
流浪数年的万般苦楚,却终究未能折损他骨子里的半分温良。
希望,去了京都后,他始终能保持这颗良善之心。
“我可以去求求宁儿小姐。”
听到顾清河这话,小七喜极而泣,连声道谢:“谢谢馆主,谢谢馆主。”
北陌战见他这般,心头很不是滋味,轻声道:“小七,无碍的,我本是质子,本该受这些苦楚。毕竟此次是北蛮挑衅在先。我知道,这也是战王在以这种方式,给北夏百姓一个交代。”
这话,让顾清河侧目,他很意外北陌战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觉悟。懂得两国交锋的利害,和朝堂的安民之道。
“哦,对了。”在离开前,顾清河猛然想起来的目的。他转身,将目光落在北陌战身上,问他:“你是何时去的北蛮?可还记得你父母有何特征?”
北陌战摇了摇头,“这些我都没有印象,都是听师父说的,他说,捡到我时,才三岁。当时,他也只是路过,正好在路边看到哭泣的我。”
顾清河道:“有没有可能被遗弃?”
北陌战当下便反驳:“不可能!”因为在他看来,亲生父母都是疼爱自己的亲生孩子的,所以,他才坚持来北夏寻人。
他说:“我想,当时爹娘可能有隐情,或是遇到了危机。”
北陌战说完,垂下了头,此刻,他想到了许宁的那番话。若他果真是被抢走,他又当如何呢?
尤记得,第一次在师父面前提及要回北夏寻找父母一事,他当即大发雷霆。
当时,他只会觉得他是太疼爱他,舍不得他。现在想想,真是这样吗?
如此,他更想要一个答案。
什么线索都没有,顾清河觉得此事很难办,“如此,就只能等着你的父母自己找上门来。至于是否还在凉城就不得而知了。”
他自然是会在每个武馆门口都贴上告示。
若他不是被遗弃,他的父母也在找他。但找了这么些年没有线索,是否还在继续寻找,又或是离开了凉城,都不得而知。
目前,只得将希望寄托在他父母身上。但愿有奇迹发生。
顾清河离开半个时辰左右的样子,许明允身边的副将郁多拿着钥匙来了。
来给北陌战解脚镣,小七高兴大叫:“太好了,太好了。阿战,你以后就不会那么.....”疼字还未说出口,就见郁多又将脚镣锁在了北陌战的手腕上。
小七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拉了下来。
北陌战安慰他:“没事的,锁在手腕上还轻松些。至少活动时不会被磨破。不过,以后吃饭就得多多劳烦你了。”
北陌战说得越是轻松,小七越是难过。哽咽着道:“可.....可是还是会疼啊。”小七猛地抱住北陌战,大哭:“阿战,你太苦了!”
苦吗?
好像有点。
不过,他觉得与失去父母比起来,这点苦算不得什么。
北蛮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不照样活过来了吗?
他因为是北夏人的长相与血脉,多次受到那些人的排挤,甚至毒打,他都无所谓的。
因为呀,寻找父母的执念,早已化作支撑他熬过所有暗无天日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