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奴再次拾起笔,认真画起来,他神情专注,笔法渐渐娴熟,意境悠远,更难得的是他能将两幅半画无缝衔接,仿佛本就是一人之作。
许宁则是在一旁盯着他下笔、走笔时的技巧,看着看着,神色比往日柔和不少。
打着哈欠的谢清辞走进帐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哑奴在桌前作画,许宁在一旁看得聚精会神。
如此诡异的画风在此时出现,对吗?
不过是比平时晚起半个时辰罢了,怎的给他的感觉是他沉睡了几个世纪?错过了许多了不得的大事?
“阿辞你来了,快来看他的画。”许宁察觉到谢清辞的到来,忙朝他招手。
谢清辞走上前,探头一瞧,瞬间止住了哈欠,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是他画的?”
许宁如实道:“我画了一部分,但远不及他画的这般赋有生机。我得承认,在作画方面比不过他,他就像是天生的画者,笔下自有灵气。”
谢清辞挑了挑眉,并不觉得许宁这评语给高了。
她说得没错,这小子的画很完美。没有刻意雕琢的痕迹,反倒透着一股自然天成的灵气,这画枝出现在一个十岁的孩童身上,实在难得。
“你不是乞丐吗?怎会作画?” 疑惑在心头蔓延,谢清辞看向哑奴,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
哑奴惶然跪地,朝着谢清辞一通比划。
许宁替他道:“他并非天生乞丐,他说自己出生在富人家,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才沦落至此。”
哑奴忙顺着许宁的话点头,姿态依旧恭敬。他垂首敛目,澄澈的眼眸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如此,只是一个小小的伙夫的话,倒有些可惜了。”
听到谢清辞的话,许宁立刻笑了:“你也这样认为吗?那要不这样,以后他就跟在我身边,教我画画得了。能将风的形态画得如此惟妙惟肖,实属难得。”
谢清辞想了想,良久才点头,“也好,他的画功的确不错。”
听到这里,哑奴表现得诚惶诚恐,眼底却藏不住难以抑制的激动。
许宁对谢星野说了这事,后者几乎未曾思索,便一口应允。
画作刚收尾,帐外便传来两道清脆的孩童声,屈玉树兄弟二人掀帘而入,脸上满是雀跃:“宁儿妹妹,今日我们玩什么呀?”
两个小家伙愈发黏着许宁,一进门,便拉着许宁的衣袖不松手。谢清辞一脸不善的上前,将两个拉着许宁不放的小屁孩分开。
出口的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去,出去等着。如此不分尊卑,成何体统?”
两人察觉出这位六皇子生气了,战战兢兢地往外走。
哑奴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也跟着两人出去帐外候着。
许宁倒没有说什么,披好披风,将一张作废的纸分成数张一样大小的方块纸,然后在其中几张纸上写上字。
做完这些之后,才往外走。
帐外,三个小家伙立刻像小尾巴似的,屁颠颠地跟了上去。
来到营帐中央的空地上,许宁才道:“今日,我们玩抓‘奸细’游戏。”
屈玉树一脸迷茫:“怎么玩?”
许宁轻咳一声,道:“咳咳,这个嘛,就是,我手中有一堆纸团,其中有一个纸团里面就写有‘奸细’二字,你们谁抽中,谁就是‘奸细’,但抽中的人不要表现出来。”
屈临风挠了挠脑袋,眼里满是好奇,“那要怎样才算赢呢?”
许宁目光在周遭的营帐中扫视一圈,最后看似随意一指,指向孔乐的营帐。开口:“就那个营帐吧,只要他从那营帐中成功拿到一个茶杯,并前往溪边装水成功,便算赢。”
屈玉树皱眉问道:“可如果是我抽到了奸细,你们岂不是待在那里守株待兔?”
许宁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所以呀,这里面还有两张写着‘辅助’字样的纸团。这个‘辅助’的作用便就是迷惑未抽中之人,并掩护‘奸细’成功拿到水杯。”
“指认‘奸细’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出错,那也算对方赢。”
屈玉树正想说,当奸细赢的机率要大一些,结果就听到许宁再道:
“不过,奸细与辅助之间相互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所以,辅助错了,那便就是对方胜。”
如此,这游戏便难了。
但也变得有意思起来。
至少比昨日玩的躲猫猫更有挑战性。
许宁抬头便对上哑奴希冀的目光,便笑着向他发出邀请:“你也一道来吧。”
哑奴眼前一亮,脸上露同真切的喜悦,对着许宁又是一通比划,大概率是在感谢她吧。
谢清辞略一思索,便猜测到了许宁的意图。所以,他大概率就是那个辅助了。至于另一个辅助,就不知道了。
为防止有人作弊,许宁让几人在抽完签后,分别从五个不同方位出发。
几人都没有意见。
于是,在几人的期待下,许宁将事先准备好的纸团拿出,扔到地上,让几人选择。
抽纸团
等几人抽完之后,许宁才动手去拿最后一个纸团。
她借着衣袖的宽大之便,迅速从空间中取出一张写有‘奸细’字样的纸团。而后与谢清辞对视一眼后,才分散离开。
走出很远的谢清辞将纸团拆开看,结果抽到的是空白。但这难不倒他,他从空间中取出一支笔来,在纸团上写下‘辅助’二字。
做完这些之后,大大方方地去寻许宁。
另一边的哑奴,直到看不见几人,才将手中的纸条展开,看到上面写着‘辅助’字样,挑了挑眉。
他略一思索,便朝着许宁方才跑走的方向追过去。
不巧的是,跑至半道的他被突然从史盱帐中出来的孔乐,撞倒在地。
孔乐忙上前来拉他,哑奴打手势,向他表示感谢。后者听不懂,只是一味地盯着他的脖颈瞧。
哑奴顿时觉得这个人有点莫名其妙,若是在北蛮,如此不敬之人,他早就出手了结了他。奈何这里是北夏,他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也不知他看到了什么?突然见他瞳孔微缩,扶着他的手倏地收紧。疼得他变了脸色。
也就在这一瞬间,哑奴心中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