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顾清河的异色,谢星野猜测他既然是许家的人,估计知道许宁的秘密,便开口替他解了围。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眼下,要如何将二人救出。”说完,谢星野再次看向空池,“你方才所说的话是两人的原话吗?”
从顾清河的话中不难猜测,两人的目的是想打入敌军内部,在这期间偶然遇到秦玉堂。那么这一点就与方才空池所言的不符。
也许秦玉堂的怪异行为是出自许宁之手也说不定。
空池想了想,将两人的原话,以及神态都说了一遍。
谢星野抓住他话中的重点,“你是说,宁儿让本王去接她回来?”
是接,而不是救?
这一点就很耐人寻味。
“没错,这就是两人的原话,他们当时的神情都很紧张。六皇子还说,若不早些去接他,恐难再相遇。属下想,他们应该在恐惧什么。”
“也许他们恐惧的正是秦玉堂的变化。”空池猜测道。
听到秦玉堂三个字,顾清河眼前一亮,惊讶道:“找到秦玉堂了?”这一路,他四处打听,都未曾有其消息。居然被他们遇到了吗?
相较起顾清河的开心,空池苦笑道:“顾公子有所不知,秦玉堂是找到了,可他变得很诡异,不仅有了自主愈合伤口的能力,声音也由男变女。我怀疑,他们在路上出事了。也正是这件事导致宁儿小姐和六皇子失去了武功。”
“若非如此,也不会让属下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抓走。”空池的言语里充满自责的意味。
顾清河才不相信许宁和谢清辞会失去武功,他更怀疑那秦玉堂的表现就是许宁造成的。
至于目的,他暂时猜不透。
但让他相信两人会出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你们都先下去吧,顾公子留下。”谢星野开口让几人下去,独留下顾清河。
这让另外几位将军很是不解,“将军,他并不懂战事,有什么事,你还是与我们商议吧。”陆振生怕谢星野偷偷去见卫树,然后中了对方的圈套。
谢星野摆了摆手道:“不是商议要事,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罢了。你们先出去候着。”
谢星野都这样说了,他们也不好再留,便一起出了门。
等几人走后,谢星野直接开门见山地道:“想必顾公子也知道了宁儿小姐的与众不同。”
顾清河大为震惊,从这话可以断出,谢星野也是知晓的。
便没有隐瞒地点了点头。
“没错,所以,草民断定宁儿小姐与六皇子不会出事。”
还说:“那秦玉堂的诡异变化,很有可能是宁儿小姐的手笔,他们深入敌营,估计是为了擒下卫树。”
谢星野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认为秦玉堂的变化是服用了许宁的丹药所致,毕竟小丫头医术不一般。
但若让他相信两人能够在数十万大军中成功擒住卫树,怕是有点难度。
就算擒不住,直接将人杀了,两人根本无法成功逃脱。
说来说去,他还是在责怪两人太过于鲁莽。
眼下,又当如何接应二人呢?“对于接应二人,顾公子有何良策?”
顾清河明显一愣,两人都能飞天遁地了,还需要接应?方才空池那话,很明显是在告诉他们,两人不仅能擒王,还能轻松将大军控制住。
只等他们前去交接大军即可。
这般想着,顾清河有点怀疑谢星野对两位仙人的了解。会不会他所知道的与他知道的不太一样?
在不知道对方了解多少的情况下,他若道出一些隐秘事,两位仙人回来会否怪他呢?
算了,还是不要说的好,免得坏了两位仙人的大计。
虽说他目前不知道两位仙人下凡人间有何大计,但他作为唯一一个知情人还是不要多说的好。
想到出发前谢清辞威胁他的话,他更不敢多言。
“那个,王爷对此事有何高见?”顾清河问得小心翼翼。
却见谢星野一脸凝重道:“本王自然想潜进去救人,但眼下敌方未动之前,还是静观其变的好,方能做到以不变应万变。”
顾清河暗暗给谢星野竖了个大拇指,真不愧是战神王爷啊。
他的心里明明很是牵挂两人的安危,却还是能说出以不变应万变的话语来,绝非寻常武将能比。
他知道,他需要考虑眼下的整体局势,而非意气用事。
眼下也唯有‘静观其变’才是最为稳妥的营救方式。
“草民认为王爷所言有理。不过,王爷放心,以两人的能力,自保不成问题。”
谢星野揉了揉眉心,两人就算都能通兽语,就算能驱使野兽自保,又如何能逃出卫树数十万大军的包围呢?
不是几人,不是几十人,也不是几百人,而是数十万。
数十万大军都在城外安营扎寨,据消息称,那黑压压一片,都已经延伸到烛龙峰。
秦玉堂等人一直都是翻山越岭,想来很快就会与卫树等人汇合。
思及此,谢星野紧拧的眉头都没有舒展过。
*
且说许宁和谢清辞。
二人被秦玉堂和章雄擒着翻上烛龙峰。
一行人刚翻上烛龙峰就被暗中的人察觉到。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草丛中就窜出五个身着玄铁铠甲的士兵。为首的男人身形挺拔,手中红缨枪猛地向前一挑,沉声道:“来者可是章雄?”
章雄见状,忙不迭躬下身,脸上堆起谄媚的笑,连声音都矮了三分:“是是是!属下正是章雄,乃是端王殿下的亲卫!”
章雄一脸谄媚,只因他一眼便认出,这五人左臂上都系着的红布带,正是卫树麾下人马的记号。
自卫树举旗反了北夏,便一直以“清君侧,诛佞臣”为号。为防两军混战时分不清敌我,他特意下令,让麾下所有士兵都在左臂系上这么一条红飘带。
因为“清君侧,诛佞臣”的旗号,招揽到了不少地方势力。
也得到了不少地方士绅的支持。
确认了消息之后,为首的男人便侧过身子,示意几人走前面。“那便请吧,白将军与卫将军已恭候多日。”
许宁与谢清辞暗对一眼,被拎着继续走。
再翻了一个小山头后,终于看到了大军驻扎之地。
那不是零星的营帐,而是一片连绵到天际的“营海”。密密麻麻,连田埂与溪流都被挤占,一眼望不见尽头。
这会儿,天渐渐暗下来。
每顶帐篷前都亮起了羊角灯,密密麻麻的光点缀在黑夜里,像撒了一地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