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许是自认为生得磕碜,脸上的胭脂粉敷得厚如假面,她帕子一扬,带起一股子难闻的气味。
许宁和谢清辞生得矮小,所受到的伤害尚浅,谢清辞和饶俊才就没有这般幸运了,被呛得连连咳嗽。
见老鸨将自己认出,顾清河也不与她再绕弯子,直言道:“我不知容仓与你做了多少次的交易,今晚便是为此事而来。”
老鸨闻罢,笑着装傻充愣,“你这话说得,我都一把老骨头了,容仓来,自然是找年轻貌美的姑娘,可不是找我。”
顾清河突然逼近老鸨,严肃道:“你当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老鸨从容仓口中得知顾清河乃是永宁武馆总馆头,且背靠许家。是她得罪不起的。眼看着装傻充愣行不通。
老鸨便十分油腻地推了顾清河一下,摆出她那副自认为很妩媚的笑来,“哟哟哟,看给你急得。交易嘛,倒是有过两回,若是你想买人,拿钱便是,凶什么凶嘛。”
谢清辞被老鸨这扭扭捏捏的骚动作,给恶心到了。一脸嫌弃道:“赶紧办事,别在这里磨磨蹭蹭。”
老鸨瞪了他一眼,扭着屁股往屋里走。
几人也跟着进去。
许宁和谢清辞刚行至门口处,就迎面一股劣质的香粉混着陈腐气的怪味扑面而来。
更别说屋里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了。
顾清河见状,扬声喝道:“官府办案,所有不相干的人等,速速离开!”
谢清辞暗暗给顾清河竖了个大拇指。
饶俊才也扬声道:“诸位暂请离开,永宁武馆出了命案,本官依法查办。”
一听出了命案,那些士绅只得纷纷起身离开。
走出老远的老鸨骂骂咧咧,将气撒在离她最近的一个丫鬟身上。“看什么看?还不快滚。”一脚踢在丫鬟的小腿肚。
丫鬟手上正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盛着一碟点心,和一壶刚烧开的茶。
被老鸨这一踢,丫鬟“啊”叫一声,一个重心不稳,朝旁边跌去,手中的茶壶也倒了,所倒的方向正是她的胸口。
眼看着茶水要泼到丫鬟的身上,许宁可谓是瞬间闪现到了丫鬟的面前,与此同时,手腕翻转间,以一道极薄且肉眼不可见的灵力墙隔挡泼出来的茶水。
丫鬟得救之后对许宁感激涕零,“谢谢,谢谢这位小姐。”
丫鬟见老鸨瞪过来,忙捡起地上的东西,惊慌失措地离开。
许宁将这一幕看在眼中,老鸨瞪了一眼许宁,许是在责备她多管闲事,便继续扭着腰离开。
全然没有因为方才的事而有半分歉意。
楼里的姑娘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倚在旁边看好戏。甚至有几个对顾清河的样貌打起趣来。
“你们瞧啊,那小哥生得可真俊,比饶大人还要好看。”
“就是,我要是能伺候这样的男人,死也值了。”
“哟哟哟,你当真愿意为了这样的男人去死吗?要不你去试试。”
那说话的女子,被三个姐妹推出来,红着脸,见顾清河连眼都未曾动一下,面露尴尬之色。
楼上栏杆处也围了不少的姑娘,她们猜测着发生了何事,有大胆的开口询问饶俊才。
“敢问饶大人,到底发生了何事?我们可未曾听说楼里死过人。”说话的是倚翠楼里的花魁,名叫凉姝。
饶俊才看了她一眼,平静道:“容仓死了。”
“什么?方才还......”凉姝是容仓时常光顾的女子,所以饶俊才这才多看了她两眼。
听闻此话的不少人感到意外。
不多时,老鸨赶着两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出来,看着约莫七八岁的模样,两个皆生得瘦弱无比。
谢清辞压低声音问步苛,“这两人中可有你妹妹?”
步苛摇头,“没有。我都不认识。”
饶俊才听到了,遂而开口:“奇老板,你确定只有这两人吗?”
老鸨勾唇一笑,将两人往前一推,“自然,一人一千两,拿钱走人,饶大人不会不知道我们楼里的规矩吧?”
一听一千两,有姑娘倒吸一口凉气,显然是喊出了比买进来更高的高价。
老鸨瞪那姑娘一眼,后者吓得身子一抖。
顾清河对于老鸨口中的一人一千两,充耳不闻,他目光扫过楼里的所有姑娘,年岁都不是很大,便扬声道:“所有人听着,今日我们是来救你们的,若是想离开自谋生路,都站至顾某身后,若是不想离开,便继续留在倚翠楼。”
闻听此言的老鸨气得变了脸色,朝一旁的一个下人使去一眼眼色,那人赶忙离开。
楼里的姑娘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静默片刻,一女子站了出来,正是之前说为了顾清河死也愿意的人。
接着又有一人站出来,是个丫鬟。再之后,就没有动静了。
很多人来这里都是为了生存,若是在外面能有其他生存之道,她们也不愿意被困在这方寸之地。
这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力气比不上男子,没了倚翠楼这 “遮身板”,离开后无非是被辗转卖到另一个火坑罢了。
顾清河正想询问许宁的意见,却见人早已不在原来的位置。不止她,连谢清辞何时离开了,他也没注意到。
想来是去后院找人了。
顾清河猜得没错,就在方才老鸨使眼色的功夫,许宁就溜走了,谢清辞见状,也跟着溜走。
一到后院,许宁便施展开灵力,将听力和感知调至最高,屏气凝神。不多时,察觉到了异样。
许宁抬脚往柴房的位置去,谢清辞紧随其后。
很快,许宁一脚踢开柴房门,里面正有四个大汉就着一盘花生吃酒。
柴房很大,大到不像是一个正常的柴房。
而四个大汉就在门口,边说话边吃酒。
见有人踢开柴房门,几人腾地从位置上站起,见是一个生得极为好看的小姑娘,四个大汉顿时眼前一亮。
“哟,好生俊俏的小娃。”其中一个大汉的话音刚落,谢清辞就进来了。
正当他欲再次开口之际,突觉脖颈一痛,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咽喉一般。
他惊恐地看到进来的男孩伸出手,做出掐的动作。
而他,慢慢的双腿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