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回事,听到自家爹说不慌,谢淮声心底反而更慌。他总觉得,那个变数不断的小东西,不同寻常。
如此,只要没看到尸体,一切皆有可能发生。
“父王,孩儿这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那个小东西邪门得很,孩儿怕再出......”
话刚到这里,湖边便传来阵阵惊呼声。“天啦,上来了,上来了。”
“小丫头真是命大,居然还活着。”
“我的天,在水中呆了这么久,她居然一点事都没有。这简直神了。”
旁边有人想起许宁福星身份,惊呼出声:“她不是福星所归吗?难道是天神在护佑她?”
另一贵女震惊附和:“一定是了,若是换作旁的人,不被淹死,也被冻死。她到好,还能在冰湖里自由戏水。”
许明允潜进湖中寻人,半天没寻到,转眼就见许宁自己浮出水面,还在水面游来游去。
甚至不知从哪里捡到一条死掉的小锦鲤鱼。
许宁戏水?
他这会儿才猛然意识到,这湖里为何不见一条鱼?
而且,方才,跳入冰湖的小柳,没挣扎两下就往湖底沉去。
想法刚至此,耳旁便传来许宁故作天真的声音:“大舅舅,这里有条小鱼,它好像中毒了耶。这湖里也不见其他鱼群。”
听到许宁的这句话,谢淮声再也无法假装淡定。“父.....父王,这.....这如何是好?”
该死的小东西居然没死。且还一语道出水中异常,这若是让人知道是他们在水中下毒,可如何是好?
许宁的一句“中毒”,让不少人意识到了此事的不简单。
众位公子、贵女,你看我,我看你,皆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李公公一道高喝声传来:“皇上驾到!太子驾到!战王驾到!”
端王怎么也想不到温家这个小弃女,居然能完好无损的从湖中出来,且还语出惊人。
如今唯一的破解之法便是装作什么也不知。见自家儿子,一脸惶然,他出声安慰道:“莫要慌乱,此事有太后在。声儿,你要记住,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尽管他心中也骇然无比,但为了不露出破绽,不得不稳住心神。
谢淮声察觉到谢北应垂在两侧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不断在心里自我安慰道:不慌,不慌,此事是太后一手促成,与他们没有关系。
想明白之后,谢淮声跟着众人一起,跪拜北夏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吧!”北夏帝大手一挥。
这时,暖阁里的皇太后和周皇后也出来了。二人的面色皆不太好看,眼底还有震惊未退去。
“皇帝来得正好,方才那湖边乱哄哄的,也不知出了何事,一道去看看吧。”皇太后故作不知情地道。
面色也转换为和颜悦色。
旁边的周皇后亦是。
“是,母后。”说罢,北夏帝搀扶着皇太后往湖心亭去,后面跟了不少人。
站在湖心亭的贵人们自觉让出一条道来。
许明允和许宁皆已上岸,吴氏想脱下身上的披风给许宁披上,谢清辞却是先她一步。
这一幕正巧被走过来的皇帝等人瞧见。他只觉得谢清辞对许宁的特殊,是因为她身上的福星气运。
“发生了何事?”北夏帝沉声问出口。
许明允剑衽躬身,朝着皇帝行了一礼,才道:“回陛下,南安县主不明原因跌入湖中,末将一时心急,便跳下水去救人。微臣的外甥女一时心急,也跳入水中救人,幸好,她识得水性,这才得以脱险。”
许音一落,他似是忽又想起什么来,遂而补充道:“只是不知,这湖中为何不曾发现一条鱼,微臣颇觉蹊跷。”
此话一出,聪明的人都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太子和战王更甚。
谢星野上前一步,指着许宁手中的小鱼说:“许将军何出此言?她手中的不是鱼吗?”
许宁正等着有人问出这话,便扬了扬手中死掉的小鱼,一脸天真无邪地道:“这鱼儿死了呀,是中毒死的。我想,其他鱼应该也中毒死了。我怀疑这水里有毒。”
经常大人一事后,坊间皆传言许宁乃是小神医,连死去多时的任小莲都能救活,可见,其还是有些本事的。
她说有毒的话,这水里多半就有毒了。
谢星野转身就对北夏帝抱拳:“陛下,臣弟认为还是寻个大夫来查一查较好。”
谢星野话音刚落,侧立在一旁的皇太后便缓缓开口,语气平和却自带威仪。
“皇儿不必多虑,这湖里的鱼,哀家昨日特意命人打捞起来,送去了别院的静心湖。那里引有温泉活水,更有利于鱼儿越冬。至于这条小鱼,估摸着是昨日下人们打捞时没个轻重。”
“既然人都没事,便是万幸,何必劳师动众?”
周皇后也在一旁接话道:“母后的话言之有理,既然大家都相安无事,便准备前往长乐殿吧,也该开宴了。更何况,今日是为端王备下的接风宴,专挑了这喜庆的日子。”
周皇后的言外之意便是,在如此喜庆的日子里,莫要节外生枝。
北夏帝垂眸思索片刻,便扬声道:“既如此,便前往长乐殿吧。南安受了惊吓,稍后,母后好好安抚一番才是。”
太子谢砚之眼波微转间,便上前一步道:“父皇,南安表妹现在身死未卜,此事是她意外落水,还是另有隐情,儿臣认为,还是查清楚的好。为怕有人在水中动手脚,儿臣建议宣太医前来调查一二,才稳妥。”
谢砚之此话一出,北夏帝的眉宇便变得深沉起来。
见北夏帝不答,皇太后温和开口:“砚之啊,许家表小姐的话不过是说说而已,你难不成还将一个五岁孩童的话当真了?至于南安,想来是人太多,有些拥挤,才不慎失足落水。此事,皇祖母稍后定然让你母后,将此事查清楚,给镇国公一个交待。”
“眼下,还是前往长乐殿,参加宴会的好,莫要误了时辰。”
周皇后也笑着说:“是啊,太子,你四王叔已有多年不曾回京城,这好不容易回来,可别因为旁的事扫了他的雅兴。”
谢砚之嘴角划过一抹讥诮,锋芒初露。“母后此言差矣,儿臣认为,性命比起雅兴更为重要,这若是又有人掉入湖中,后果不堪设想。”
周皇后面色僵了一瞬,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她若强行反对的话,倒显得过于刻意。
这时,眉宇深沉的北夏帝开口了,“皇儿觉得一个五岁孩子的话可信吗?”
谢砚之不卑不亢道:“儿臣并非是因为一个孩子的话才有此怀疑,儿臣只是认为表妹莫名落水有些蹊跷。”
北夏帝眉宇间凝着沉郁,无人知道他内心里的真正所想。转而听他道:“李公公,去宣胡太医过来。”
胡太医的医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无人有异议。
许宁暗暗地朝谢清辞使去一个眼神,后者悄然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