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叔,你们聊了什么?”回去的路上,谢清辞忍受不了谢星野的冷漠,遂而开口。
谢星野眼也不抬地说:“大人的事,孩子少管。”
“在九王叔的眼中,我是孩子吗?”谢清辞笑眯眯地反问。
谢星野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你才七岁。”言外之意便是,七岁就是孩子。
纵然是有些本事,有些小聪明。年龄就是他的硬伤。
这话,谢清辞倒也没有反驳,耸耸肩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们在聊什么,无非就是有关于谢泽安一事。那小子断了一条胳膊,躲进了张府。”
“谢泽安不止冲动易怒,还自诩武功第一,十分的自负,绝然不会承认是自己不敌影卫营。如此,张侍郎便会深信,是影卫营想要杀他。”
“九王叔说,我猜得对吗?”
谢星野睁开眼睛,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了然道:“谢泽安受伤的事,是蓝猫告诉你的?”
谢清辞笑了,“是啊,毕竟我能听懂兽语嘛。”他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
谢星野不疑有他,沉声道:“此事莫要声张,张侍郎既然信了,便会给端王递信。我们只管等着便好。”
谢星野将谢清辞送至宫门口,不放心地叮嘱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知道,九王叔放心好了。”谢清辞跳下马车,朝谢星野挥手。
谢清辞还未回到芳华宫,就被匆匆赶来的李公公拦了下来,“六殿下,陛下有请!”
谢清辞眼底闪过了然之意,便挥袖让李公公带路,“带路吧。”
谢清辞随李公公往御书房走。到时,才知自己的母妃被北夏帝罚跪了。
“父皇何故惩罚母妃?”谢清辞面上闪过怒色。
上首的北夏帝听到质问声,抬起头来,威严无比地看向谢清辞,“你是在质问朕?”
是又如何?
谢清辞险些将这话脱口而出。不过,在安贵嫔担忧的眼神下,改了口:“儿臣不敢。”
“哼,你都能私自出宫了,还有何不敢?”北夏帝神色异常冷峻。
谢清辞站在安贵嫔身边,不卑不亢道:“儿臣和母妃被幽禁冷宫两年之久,且又是被冤枉,心中郁气难消。听闻许家表小姐乃是福星所归,特意前往拜访,想沾沾福气。”
“因着儿臣还小,不便前往,便央了九王叔同往。儿臣知晓父皇日理万机,想着这些都是小事,便没有上前来打扰。”
“如此,惹了父皇的不快,是儿臣之过,还请父皇莫要连累母妃。”
若不是许宁说,此时不是动北夏帝的时候,他早杀他了。
不能动,总是要收些利息的。
北夏帝怔怔地瞧着谢清辞那尚显稚嫩的脸庞,眉眼间还带着孩童该有的软意。
可就是这样一个才七岁的孩童,竟是不惧他九五之尊的威压。说话条理清晰得过分。
三两句话,便点明“冷宫蒙冤”的委屈,又解释了未禀明他的缘由,最后还说出“莫要连累母妃”这样的硬气话。
这哪里是一个孩童该有的智慧与逻辑?
恍惚间,从他的身上,他又看到了几分谢煜的模样。可他的谢煜也没有这般聪慧呀。
此刻,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谢清辞没有半分寻常孩童该有的慌乱,有的全是锋芒和韧性。
不得不承认,此子非池中鱼。若是沐明珠无法再怀上龙嗣,培养他,也不是不可。
不过,此子,眼下给他的感觉太桀骜不驯,若不打压一二,将来,连他都无法镇住。
“既然你承认了错误,又心疼你母妃,那便替你母妃受过吧。”
“来人,将六皇子带下去,杖责五棍。若再犯,便十棍。”
北夏帝一吩咐完,安贵嫔就跪行上前求情,“陛下,陛下这五棍臣妾代罚吧,辞儿身子骨弱,怎受得了?”
北夏帝却沉声道:“区区五棍,他为何受不了?”
看到谢清辞还笔直的站着,没有一点要屈服的意思,北夏帝心头更怒,重重地将手中奏章砸在案上。怒道:“你看看他,有没有敬长辈?”
“从进来御书房开始,就没想过要给朕这个父亲行礼?你说,他这礼法学到了何处?”
安贵嫔心中也是怒的,但她知道此时得忍着。只得装柔弱地说:“陛下,冷宫条件艰苦,活下来都成问题,又如何学礼法?”
“刚进冷宫时,臣妾的宫女就被淑妃以莫须有的罪名打杀。之后还惩罚臣妾不得进食。冷宫里的下人,又是个捧高踩底的。自然是听命于淑妃,若不是我们俩娘命大,早饿死冷宫了。”
“啪——”
“你这是在怪朕吗?”北夏帝拍案而起,怒瞪着安贵嫔。
安贵嫔无助摇头,“没有,臣妾并无此意。”
谢清辞看北夏帝,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他上前将安贵嫔扶起,“母妃起来,儿臣受了这罚,区区五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桀骜的神情,气得北夏帝怒火中烧。
他朝李公公使去一个眼神,后者立马出去叫来两个禁军,当着北夏帝的面行杖刑。
谢清辞没有任何意见,反而还有点小兴奋。
安贵嫔却在一旁担忧不已。
其中一个禁军将谢清辞押着趴在地上,另一人便举起手中的棍子,重重朝着谢清辞的屁 股打下。
二人是受了李公公的意的,他心知北夏帝有意教训六皇子,便让禁军下重手。
却不料,重重一棍子打下去,谢清辞没有半分痛意,反倒是上首的北夏帝,疼得从龙椅上跳了起来。
只见他惊骇莫名地瞪着一双难以置信的大眼睛。
他不明白,这棍子明明打在谢清辞的身上,为何痛在他身?
难道......难道是他的煜儿回来了?在以此惩罚他?
“住手,住手......”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看着一惊一乍的北夏帝,不明白他是何意?
李公公更是不明白,他方才跳起来是什么意思,这才第一棍就心疼了吗?
北夏帝看着谢清辞的脸,不知怎的,是越看越像,越看越像他的煜儿。
“先......带他们下去。”若真是他的煜儿回来了,会否就寄居在谢清辞的身上呢?
连天神都存在,他的煜儿又为什么不能回来?
等谢清辞带着安贵嫔离开后,北夏帝忙命李公公去唤慕清大师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