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剑死死地瞪着谢怀珩,那眼神像是淬了剧毒一般。
谢怀珩简直要气死了。
这朱辰的尸体被老虎吃了还好,偏偏又被谢星野捡到。这下,他上哪里说理去?
“是.....是他自己技不如人,王叔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谢怀珩气得胸腔起伏。
谢星野直起身子,正眼瞧着谢怀珩。“呵,三皇子见死不救,还有理了?那红衣面具人是冲着你来的吧?朱辰为了救你,拼死相护,而你却在这里指责他技不如人。”
“那朱辰就活该为你去死吗?三皇子如此视人命如草芥,当真是我朝之典范啊。”
此言一出,不少官员共情朱辰的遭遇,同时觉得三皇子太过于忘恩负义,视人命如儿戏,如此,又怎敢让他治理江山?
谢怀珩见众多官员将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梗着脖子反驳道:“是.....是那红衣面具人的武功太强了,我.....我不是对手。”
谢星野就更觉好笑了,“三皇子连本王都能轻易胜之,还会打不过一个红衣人?说出去谁信呢?”
“还是说那红衣人本就是与你一伙的,本王怀疑那红衣人便就是那放虎之人。是受了你的指使,故意放虎进猎场。为的就是拔得头筹。得到崇真大师的丹药。”
“告诉本王,是与不是?”谢星野突然拔高音量,震慑得谢怀珩面色陡然大变,连呼吸都顿了半拍。
“我.....我......不.....不是的,那......那老虎是......是......”
“够了。”北夏帝在此时突然出声打断谢怀珩,只觉得谢怀珩笨得无药可救,几句话就让自己陷入到了谢星野的自证圈套之中,如此蠢笨,当真是让他气怒。
他若再不打断,他就要承认了。
谢怀珩被北夏帝这一暴喝惊得回过神来,猛然察觉自己差点中了谢星野的圈套。
不知怎么回事,方才,他竟然感觉到有一瞬间的恍惚。
谢怀珩用力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此番,就算谢怀珩没有直接承认,就他方才的表现而言,部分朝臣就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毕竟,打到两头花斑虎的人是他,且还是第一天狩猎就猎到了花斑虎,若不是一早就知道花斑虎的位置所在,他的运气会这般好?
最气愤之人莫过于宋大人和朱大人,前者的儿子为救汪平被老虎所伤。后者的儿子为救谢怀珩而丧命。
丧子之痛无法弥补。最最可恨的是,北夏帝竟还有意偏袒谢怀珩,真真是寒了臣子的心。
“此事,既然有争议,便让人去查清楚,倒要看看那几头畜生是如何进入的猎场。此事就交给二皇子来查明。”
北夏帝的话一说完,谢沉舟便起身,恭敬道:“儿臣领旨!”嘴角的得意之色都快抑制不住了。
好似在说:“三弟,你总算是落到了我的手上,那我就不客气了。”
谢怀珩眼尖地瞧见了这一幕,面容猛地绷紧,惊慌失措地对上首的北夏帝道:“父皇,父皇,还请父皇换个人选。二皇兄他......”
“放肆,你这是在质疑朕不成?”北夏帝是真的怒了。
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北夏帝愤怒无比地瞪向谢怀珩,后者吓得面色惊惶失措,不敢再多言半句。
只见他再次甩了甩脑袋,神情有瞬间的凝滞。不过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他紧紧皱着眉头,拍了拍有些发胀的脑门。
“皇儿,你方才真真是糊涂啊。”从主帐出来,贤妃将谢怀珩叫过去。
谢怀珩紧皱的眉头仍是没有舒展,他自顾自地坐在旁边的木椅上,压根儿未曾听见贤妃的话。
而贤妃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皇儿,方才谢星野分明是在给你下套,而你倒好,竟是直接往里跳了。大臣们只会觉得你不配......”
“够了,当真是烦不胜烦。”谢怀珩突然暴喝出声,吓得贤妃面上的血色霎时间褪得一干二净。
那模样,仿似撞见了什么可怕的凶煞之物。看谢怀珩的目光十分的陌生。
“皇儿,你......”
谢怀珩一脸的不耐烦,看也不看贤妃吓白的脸,起身又往外走。
那身影给贤妃的感觉十分的陌生。
“皇儿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被那红衣面具人给吓到了?”贤妃自言自语一通后,扬声唤来一个黑衣手下。
“你去查一查方才出没猎场的红衣人。不管是何人,杀!”贤妃狠戾吩咐。
“是。”黑衣手下应声离开。
谢星野没有找到确凿证据,证明自己,但至少减少了一半的嫌疑。剩下的,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那位存心要害他,就算他找齐全部证据,都没有太大的意义。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思及此,谢星野仰头喝尽杯中烈酒。感觉就这样醉生梦死,也挺好。
回到家的许正年将事情一说,许家众人无不暗骂一句昏君。昔日外邦来犯,若不是谢星野奋勇杀敌,哪有如今的国泰民安。
眼瞅着谢星野无用了,就想卸磨杀驴。
说到底,那昏君就是个自私的。
今日三皇子的表现,让不少老臣察觉到,他并不适合这个位置。
经此一事后,很多人又处在了观望状态。
狩猎第四日,北夏帝命人在营地外不远的地方,围了一个小型猎场,专供那些孩子狩猎,好以此挑选出天赋佳的孩子培养。
为北夏的根基、埋下能经风雨、成栋梁的未来能人。
一些宗室勋贵看到了先机,忙将自己的孩子往里面送。他们培养后辈的用意就在此。怎能不让其好好表现呢?
这样的好机会每三年才举办一次,很是难得。唯一不同的是,今年的年龄放低至四岁。
也就是说但凡年满四岁的孩子都可以前往参赛,拔得头筹者,同样会获得出自崇真大师之手的丹药。
机会十分的难得。
“四岁么?”许宁喃喃自语着,只觉得这年龄来得过于巧合。
“外祖母,可以不参加吗?”许宁拉着吴氏的手问她。
吴氏满脸慈爱道:“不可以,皇后娘娘说了,每家的孩子但凡上了四岁都得前往。若是天赋绝佳者,可直接入国子监学习。这样好的机会没有人会拒绝。”
许是看出了许宁的担忧,吴氏便说:“宁儿可是怕太过于出头,会被针对?”
“嗯。”许宁非常认真的点头。
“那一会儿比试,你们随意应付一二即可,我们不争那第一。”吴氏微笑着说。
许宁思索片刻,点头。
这是圣上的旨意,若当真是个阴谋,就算这次躲了,也还有下次,下下次。
眼下,唯有见招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