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场占地极广,分内外场。
外场是男儿们纵马驰骋、比拼猎技的角斗之地,内场则专属于那些身怀武艺的闺秀,供她们策马游乐。
狩猎首日,外场获胜者毫无悬念落在谢怀珩头上。他一人便猎得两头猛虎两头成年野猪,和数只野兔、野鸡。沉甸甸的猎物堆成小山高。
而内场的胜出者,则是卫大将军的千金卫半雪。她凭借利落身手与精准箭法拔得头筹。
此时,不少公子哥围在谢怀珩身边欢呼着、雀跃着,奉承着他的英姿。
“三殿下威武!”
“此次狩猎魁首,非三殿下莫属。”
“就是,三殿下武艺超凡,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比的。我听说啊,许家那位都统将军早早退了场。我猜呀,他是得知猎场有老虎的事,吓得屁滚尿流了。”
“哈哈哈,我瞧着也是,不然,为何早早退了场。”
“我呸,什么都统将军,连这点胆量都没有。”
此人的话音刚落,那边就传来吏部尚书府二公子陈冀被花斑虎咬断腿的消息。
消息传开,在场几人无不骇然失色,方才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只余一片死寂。
往年,猎场根本不会出现这种大型猛兽,今年为何就有了?
吏部尚书陈居州状告战王谢星野玩忽职守,这才导致他的儿子被咬断一条腿。
在此之前,谢星野奉命多次前往猎场巡视,不可能看不出一点端倪来。显然,他是有意为之,其用意让人不寒而栗。
许家便知道,这是有人暗中针对谢星野。
只是让他们意外的是圣上的态度,他们以为圣上会因此对付谢星野,却没想到,他反倒为其开脱。
他说:“猎场大而凶险,正如刀剑无眼。陈爱卿的爱子受伤,朕深表痛心,但若论其缘由,终是他技不如人。三皇子两遇恶虎,皆能轻易将之斩杀,可见,那两头畜生的实力并非不可抵挡。”
“还有,据朕所了解,左侍郎之子宋严彬本有意救他,他却为独自逃命,将宋严彬推向虎口,导致其胳膊被咬。其心,可见之卑劣。”
陈居州知道谢星野与北夏帝手足情深,却不想,他竟是这般当着众人的面偏袒于谢星野。
纵然是他儿行为卑劣,但这也不能抹去谢星野蓄意谋害的事实。
“陛下,战王蓄意将恶虎放至猎场,视人命如草芥,其心可诛啊。”
“行了,战王护佑我北夏江山,心系百姓,有一颗仁爱之心,此事不过是无心之失,莫要再提。接下来的几日,大家结伴而行为好。”
北夏帝看似维护了谢星野,实则是坐实谢星野放虎至猎场的这一行为。
他越是公开维护,越能让谢星野陷入“被恩宠”的枷锁。但凡谢星野以后犯了大错,北夏帝必然会以“朕待你不薄,你却如此辜负于朕的良苦用心”为由发难。
让谢星野逃无可逃。
不明其意的大臣们,只会更加痛恨谢星野的存在。对他的刺杀更是层出不穷。
北夏帝根本就不会给谢星野辩解的机会。
得知这一消息的许家众人,无不是为谢星野感到愤愤不平。
许绾也终于明白,云娇曾经那句“战王是个苦命人”的真正含义。
他这一生的委屈与艰难,无人诉说,无人体会,无人替他言一句公道。
一个真心护着家国的人,却处处要被亲近之人算计。这一生过得可谓是如履薄冰。
谢星野好似已经将这一切都习以为常,面上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就好似,这一切与他无关一般。
谢砚之一脸病态地坐在北夏帝旁边,咳个不停。北夏帝安慰他:“皇儿莫要担心,对于你的病,崇真大师一定会有法子。”
“劳烦父皇挂念,儿臣相信崇真大师,也相信父皇。”
“好孩子。”北夏帝一脸疼惜。
这一幕被谢沉舟和谢怀珩尽收眼底。
二人面上的神色各异。
入夜,北夏帝宣布篝火庆祝。
大肆嘉奖谢怀珩和卫半雪能力超凡。前者笑得肆无忌惮,且傲慢。
满脸写着:强强联手之下,谁与争锋?
篝火晚宴开始,所有在场官员都不得缺席。
许家众人不想太突现自己,便寻了个相对偏僻的角落。他们看到斜对面坐着的谢星野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仿似要将心中的所有不快都宣泄在酒里。
看着这样的谢星野,许绾心中莫名的感到心疼。两任王妃皆被人所害,母妃又去得早,他这一生注定孤独而终吗?
许明允小声分析着放虎归林的这一事件背后,到底有着何种阴谋。
“眼下看来,放虎的有两人,一人是三皇子,另一人很有可能就是二皇子。”
“二皇子有可能是察觉到了三皇子有此行为,才出此下策。若是出事,他完全可以将自己摘出去。”
许明轩附和说:“大哥言之有理,放虎的人是三皇子,至于是几头,圣上不会关心。他只想着借此事算计战王。那陈家必定将仇记恨在战王头上。”
“哎!!”许明允重重叹息一声,仰头将杯中的烈酒喝光。
仇人太强大,他很忧虑啊!
若没了战王这棵大树可靠,他们许家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许宁听出,许明允这声叹息充满了绝望感。
好不容易重生回来的她,真的改变不了他们的命运吗?
前世,她和母亲死后,许家又遭遇到了怎样的灾祸呢?
深深地无力感压得许宁喘不过气来。
她只觉得这老昏君,精于算计。
蓝猫安慰她:“主人,别担心,大不了,与那崇真大师拼个鱼死网破。”
“小青,你想得太简单了,若那崇真大师的修为在我之上,我们根本就没有一拼之力。”
“主人,那崇真大师若真是个有大本事之人,不可能躲在背后不现身。依我看,我们是在自己吓自己。”
“那汪姜两家金库被盗一事如何解释?”
“会不会另有其人?”
许宁都听笑了,“你不要告诉我,这皇城还有一个修真者。那岂不是乱了套了。”
“可是,那崇真大师为何迟迟不现身,他在忌惮什么?”
“谁知道呢?”许宁哪里想得明白。
“主人,我们是不是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空间里,窝在猫窝里的蓝猫,小猫脸都皱成了团。
许宁近日因为那个崇真大师的出现,脑子乱糟糟的,一时间哪里理得明白,他们遗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