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度的卧房内,熏炉里安神的香气袅袅萦绕,与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脂粉香交织在一起,透着几分旖旎的温存。
他指尖轻轻握着卞氏裹在宝蓝色长袜里的脚踝,指腹摩挲着丝滑的袜面,感受着底下肌肤的温热与细腻,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
卞氏则半靠在锦榻上,双目微阖,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嘴角噙着一丝满足的笑意。整个人都浸在这份期盼已久的温柔里,连呼吸都变得格外绵长。
两人正沉浸在这般缠绵悱恻的氛围中,一骑快马从洛阳西门直冲而入,并且径直朝着将军府而去。
看马上之人的甲胄,似乎是虎贲军的士卒,也不知道是带着什么样的军情,居然如此的焦急。
……
暂且按下将军府的紧急军情不表,画面转至洛阳城内的国库所在地。
国库位于皇城西侧,是一座占地广阔的院落,院内排列着数十间库房,分别存放金银、粮税、布帛等物资,四周由虎贲军严密守卫,寻常人连院门都难以靠近。
今日的国库却比往日热闹几分,荀彧身着一身青色官袍,正站在一间存放金银的库房内,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账本,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身旁的王允则站得略显局促,手中也拿着一本账册,指尖微微蜷缩,眼神时不时地瞟向荀彧,显然是有些心虚。
两人从清晨便开始清点国库,本以为只是例行核查,却没想到一查之下,竟查出了天大的问题,让一向沉稳的荀彧也不由得动了脾气。
荀彧近来本就忙得脚不沾地:一边要主持洛阳各县改种杂交水稻的事宜,亲自拟定种植章程,派遣农官前往各地指导,生怕错过农时;
一边又要处理大汉王朝的内政决策,从官员任免到流民安置,桩桩件件都需他亲力亲为,每日歇息不过两个时辰。
如今连国库都这般不让人省心,积压的疲惫与怒火交织在一起,让他看向账本的眼神都多了几分锐利。
“王司徒,你且看看这账本!”
荀彧将手中的账本重重拍在身旁的案几上,案几上的算盘被震得发出一阵轻响。
他指着账本上的一行字迹,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按账册记载,先帝在位时,连同十常侍卖官鬻爵所得,国库中现存的金银应当有上千万两!
除去改造宫殿、皇室奢侈享乐的开销,至少也该余留八百万两以上,可如今库房内清点出的数目,竟不足五百万两!这缺失的你倒说说去了何处?”
王允闻言,额头上瞬间渗出一层冷汗。
他连忙上前,低头看着账本上的数字,手指在账页上轻轻滑动,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自然知晓国库的猫腻,自己也确实从中贪墨了几十万两,用于购置田产与宅邸,可这点数目在缺失的总额面前,不过是九牛一毛。
他不敢有丝毫摆谱,虽说自己的官职比荀彧高半阶,可荀彧是刘度一手提拔的心腹,执掌内政大权。
连自己能否安稳坐在司徒之位上,都要看刘度与荀彧的脸色,哪里敢在荀彧面前摆架子?
“文若先生息怒,” 王允连忙躬身,语气带着几分讨好与辩解,
“老夫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绝非老夫所为,而是袁家与杨家中饱私囊啊!”
他说着,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像是在急于撇清关系。
“自从先帝去世后,袁绍与杨彪便以辅政之名,多次借故从国库调走金银与粮税,美其名曰安抚世家,实则都流入了他们自家的腰包!就连国库中储存的粮税,如今也尽数在他们手中掌控,老夫根本插不上手!”
荀彧闻言,眉头微微舒展了几分。
他低头沉思片刻,仔细分析着王允的话,心中也信了七八分。
自从先帝驾崩,董卓乱政后,袁绍、杨彪等世家大族便从未安分过。
他们表面上打着匡扶汉室的旗号,实则上蹿下跳,暗中联络各方势力,为的就是让大汉彻底灭亡,好趁乱割据一方,建立自己的霸业。
在明知大汉气数将尽的前提下,他们拼命囤积粮食与钱财,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
乱世之中,钱粮便是立足的根本,哪怕他们自己不愿站到台前称王称霸,用这些资源去投资一方诸侯,也能换来日后的富贵与权势,这笔买卖对他们而言,稳赚不赔。
荀彧抬眸看向王允,目光深邃,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警示。
他没有直接点破王允的贪墨,而是旁敲侧击地说道:
“司徒大人,大将军生平最恨中饱私囊之人,尤其是在这乱世之中,国库的钱粮关系到三军将士的衣食与流民的安置,容不得半点私吞。
若是你之前有账目算错,或是未报备的款项,如今及早补上,将贪墨的金银归还国库,尚且为时不晚。”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仿佛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这种威严并非来自于他的音量或语调,而是源自他话语中的坚定和果断,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他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在王允的心上,似乎在给予他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然而,这并不是一种宽容或怜悯,而是一种毫不留情的决断。
说完这番话后,荀彧甚至没有再看王允一眼,他的目光如炬,直接越过王允,落在了案几上的账本和清点清单上。
他的动作迅速而利落,没有丝毫迟疑,仿佛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
紧接着,荀彧大步流星地朝着库房外走去,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坚定。
他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库房的门口,留下王允独自一人,面对着那空荡荡的房间,以及荀彧刚刚说过的那些话。
王允则僵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他看着荀彧离去的方向,心中又惊又怕。
他知晓刘度的手段,若是真的惹怒了刘度,别说自己的司徒之位保不住,恐怕连全家的性命都要难保。
可让他将到手的几十万两金银吐出来,又实在心疼不已,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站在空荡荡的库房内,任由冷汗浸湿了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