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的东风小区，积雪在车轮下发出 “咯吱” 的声响。董敏仁踩着没过脚踝的雪，手里拎着两箱一氧化碳报警器，身后跟着扛着工具箱的大高个和邹圣 —— 按照昨天的计划，他们今天要给 12 户用煤炉的老人装报警器，还要检查烟囱是否通畅。
“先去周爷爷家吧，他家的煤炉用了五年，烟囱最容易堵。” 董敏仁指着 3 号楼，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雾团。刚到单元门口，就看见周爷爷戴着棉帽，正蹲在雪地里扫台阶，手里的扫帚上裹着层冰碴。“爷爷，别扫了，天这么冷，冻着身子。” 李昀快步跑过去，抢过扫帚帮着扫，“我们来给您装报警器，再看看烟囱。”
周爷爷笑着站起来，把几人让进屋里：“昨天听小李说你们要来，我早上五点就起来生炉子，怕你们冷。” 屋里的煤炉烧得正旺，烟囱从窗户伸出去，表面结着层薄霜。邹圣拿出测烟仪，伸进烟囱口，仪器立刻发出 “嘀嘀” 的警报声：“爷爷，您这烟囱堵了一半，煤烟排不出去，很容易中毒。” 他搬来梯子，爬上窗台，用铁丝勾出里面的碎煤和灰尘 —— 黑褐色的残渣掉在报纸上，堆成小小的一堆。
大高个则蹲在煤炉旁，拆开报警器的包装：“爷爷，这个报警器您插在煤炉旁边的插座上，要是煤烟超标，它会响，还会闪红灯，您听见响就赶紧开窗户，记得给我们打电话。” 他一边说，一边手把手教周爷爷怎么测试报警器，直到老人能熟练按下测试键，听见尖锐的警报声才放心。
刚装好报警器，董敏仁的对讲机就响了，是小胖的声音：“董哥，锦绣社区网格员报的警，说有个穿藏青色棉袄的老人在社区广场转圈，说不出家在哪儿，你们赶紧过去看看。” 董敏仁看了看表，早上九点半：“邹圣，你跟大高个继续排查剩下的住户，我和李昀去锦绣社区。”
警车往锦绣社区开的路上，雪下得更密了。李昀翻着小胖发来的照片 —— 老人手里攥着个布包，头发上沾着雪，正茫然地看着广场上的宣传栏。“看布包的样式，像是咱们之前见过的独居老人，说不定是附近楼栋的。” 董敏仁放慢车速，刚拐进社区广场，就看见网格员小李正陪着老人坐在长椅上，手里捧着杯热豆浆。
“爷爷，您还记得家附近有什么标志吗？比如老槐树、小卖部之类的。” 董敏仁蹲下来，帮老人拍掉肩上的雪。老人想了半天，含糊地说：“好像有…… 有棵大槐树，门口有个卖糖画的……” 李昀立刻拿出手机，调开社区地图：“锦绣社区只有 2 号楼和 5 号楼门口有老槐树，咱们去那边问问。”
几人扶着老人往 2 号楼走，刚到楼下，就看见一个穿红色外套的女人快步跑过来：“爸！您怎么在这儿？我找了您一早上！” 女人叫刘艳，是老人的女儿，昨天刚从外地回来，早上出门买早点，没关好门，老人趁机溜了出来。“都怪我，没看紧他，他有阿尔茨海默症，记不住家。” 刘艳抹着眼泪，给老人裹紧围巾。
董敏仁从包里拿出一张联系卡，递给刘艳：“您把这个卡放在老人兜里，上面有您的电话和我们派出所的值班电话，下次要是再走丢，您先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帮您调监控找，别着急。” 刘艳接过卡片，连连道谢，扶着老人慢慢往家走，老人还不忘回头，给董敏仁递了颗揣在兜里的硬糖 —— 糖纸已经被体温焐得发软。
回到东风小区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大高个和邹圣刚排查完 8 户，正坐在社区服务中心的长椅上啃馒头。“还有 4 户，其中王奶奶家有点麻烦，她说煤炉暖和，不愿意装报警器，也不想换电暖器。” 邹圣擦了擦嘴角的馒头渣，拿出登记表，“我跟她说了半天，她还是觉得我们小题大做。”
董敏仁接过登记表，看着 “王秀兰，6 号楼 201” 的名字，想起上次帮她修过水管：“王奶奶是担心电暖器费电，咱们去的时候跟她说说社区的电费补贴政策，再让她看看昨天张爷爷的事，应该能说通。” 几人收拾好东西，往 6 号楼走，路过小卖部时，董敏仁特意买了袋王奶奶爱吃的桃酥 —— 上次修水管时，老人说过喜欢吃甜的。
王奶奶开门看见他们，脸上的表情有点别扭：“又来劝我拆煤炉啊？我这炉子烧了十年，从来没出过事。” 董敏仁把桃酥递过去，笑着说：“奶奶，我们不是来拆炉子的，是来给您送点吃的，顺便跟您说个事 —— 昨天 8 号楼的张爷爷，就是因为烟囱堵了，煤烟中毒，差点出事。” 他拿出手机，翻出张爷爷在医院的照片 —— 老人躺在病床上，脸色还有点苍白。
王奶奶的眼神软了下来，接过桃酥放在桌上：“张爷爷…… 他没事吧？” “没事，发现得及时，不过医生说，要是再晚半小时，就危险了。” 李昀趁机拿出报警器，“您看这个，装在屋里不占地方，煤烟一超标就报警，咱们图个安心。而且社区有政策，用电暖器的老人，每个月能补五十块电费，比烧煤还便宜呢。”
王奶奶沉默了几秒，指了指墙角的煤炉：“那…… 你们要是觉得不安全，就装吧，电暖器的事，我再跟儿子商量商量。” 大高个立刻拿出工具，不到十分钟就装好了报警器，还帮着清理了烟囱口的积雪：“奶奶，以后您要是觉得炉子不对劲，就给我们打电话，我们来帮您看看。”
中午十二点，几人在王奶奶家吃了午饭 —— 老人煮了饺子，韭菜鸡蛋馅的，还熬了小米粥。“你们年轻人在外头忙活，也顾不上好好吃饭，多吃点。” 王奶奶给董敏仁碗里夹了个饺子，眼里满是疼惜。董敏仁咬着饺子，觉得比食堂的饭香多了 —— 这是家的味道，也是老百姓把他们当亲人的味道。
下午两点，雪停了。董敏仁和李昀去锦绣社区修 4 号楼的楼道灯，邹圣和大高个则继续排查剩下的 3 户老人。4 号楼的楼道灯坏了三盏，都是声控的，李昀踩着梯子换灯泡，董敏仁在下面扶着梯子：“小心点，雪天梯子滑。” 刚换完第二盏，就听见楼下传来孩子的哭声 —— 一个穿黄色外套的小男孩，正站在单元门口哭，手里攥着个玩具车。
“小朋友，怎么了？找不到妈妈了？” 董敏仁走过去，蹲下来帮他擦眼泪。小男孩哽咽着说：“妈妈…… 妈妈去买酱油，让我在这儿等，我等了好久……” 李昀赶紧拿出手机，给小胖打电话：“小胖，调锦绣社区 4 号楼门口的监控，找一个穿蓝色外套的女人，大概三十岁，手里拎着酱油瓶，二十分钟前离开的。”
小男孩满脸泪痕，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他的身体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要妈妈，我要找妈妈……”那稚嫩的童声中透露出无尽的恐惧和无助。
董敏仁见状，连忙蹲下身子，轻柔地抚摸着小男孩的头发，安慰道：“小朋友，别哭哟，妈妈很快就会过来找你的。”他的声音充满了温柔和关切，仿佛能抚平小男孩内心的不安。
小男孩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董敏仁，似乎在判断他是否可信。董敏仁微笑着，继续说道：“乖哦，等一下妈妈看到你哭，她会更难受的呢。”他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擦拭着小男孩眼角的泪水。
没过五分钟，小胖就发来消息：“李哥，那个女人往西边的超市走了，现在正在收银台结账，我已经让超市的工作人员提醒她赶紧回来。” 董敏仁陪着小男孩坐在台阶上，给他讲警察抓小偷的故事，没一会儿，一个穿蓝色外套的女人就跑了过来：“小杰！妈妈对不起你，排队结账耽误了时间。” 女人叫陈丽，是小男孩的妈妈，她握着董敏仁的手，一个劲地道歉：“以后我再也不把孩子单独留在这儿了。”
董敏仁一脸严肃地对陈丽嘱咐道：“你去超市结账的时候，一定要特别留意小朋友哦，绝对不能让他一个人待着。要是真有坏人出现，那可就麻烦啦！到时候不仅小朋友会害怕，而且要找起来也会让人心里发慌，很难找到的。你觉得我说得有没有道理呀？”陈丽连连点头，应道：“嗯嗯，我知道啦，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小杰可是我辛辛苦苦养大的，这么多年的心血啊，我可不能再失去他了！”
这时，一旁的李昀突然插话进来：“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带小杰吗？那他爸爸呢？”陈丽无奈地叹了口气，回答道：“他爸啊，每次一回家，就跟个大爷似的，往沙发上一躺，动都不动一下，只顾着埋头刷手机。他哪有心思管孩子啊！我都懒得提他了，真是晦气！我现在回家看到他，就当家里没这个人，完全把他当成隐形人一样。”
董敏仁和李昀两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些许尴尬的神色。就在这时，陈丽微笑着对他们说道：“谢谢警官，我家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我得先回去做饭啦。”说罢，她轻轻地挥了挥手，向董敏仁和李昀道别。
看着陈丽渐行渐远的身影，李昀不禁感叹道：“唉，现在的婚姻可真是不容易啊！”董敏仁听后，也深表认同地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确实如此。不过，咱们还是别去议论别人了，还是赶紧把自己手头的事情处理好吧。”
等修完所有楼道灯，已经是傍晚五点。夕阳的余晖透过云层，洒在雪地上，泛着金色的光。董敏仁和李昀往派出所走，路上遇见不少居民打招呼：“董警官，灯修好了，晚上走路再也不用摸黑了！” “李警官，谢谢你们给我家装的报警器，我晚上睡觉都踏实了。”
回到派出所，院子里的雪已经被扫干净，队长正站在值班室门口等着他们。“今天进度不错，12 户老人的报警器都装好了，楼道灯也修了，还帮着找了迷路的老人和孩子。” 队长递过来一杯热拿铁，“刚才警局打电话，说咱们辖区这个月的安全事故率降了三成，这都是你们的功劳。”
小胖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拿着张纸：“董帅，这是今天的警情统计，一共处理了 5 件事，都是民生小事，不过居民满意度都是 100%！” 董敏仁接过纸，看着上面的记录 —— 煤炉排查、报警器安装、迷路老人救助、楼道灯维修、孩子走失寻找，每一件都是不起眼的小事，却都牵着老百姓的心。
晚上七点，值班室的电话又响了，是东风小区的周爷爷：“小董啊，我刚才看见楼下的雪又下大了，你们晚上出警注意安全，我煮了点姜茶，要是路过就来喝碗。” 董敏仁笑着说：“谢谢爷爷，我们会注意的，您也早点休息，别等我们了。”
挂了电话，董敏仁走到院子里，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路灯的光落在雪上，像撒了一层碎银。他想起今天装报警器时老人的笑脸，吃饺子时王奶奶的叮嘱，还有小男孩找到妈妈时的哭声，心里满是踏实。
李昀走过来，递给他一个烤红薯：“刚才社区阿姨给的，热乎着呢。” 董敏仁接过红薯，剥开皮，甜香扑鼻。两人站在雪地里，看着远处居民楼里亮起的灯光 —— 那是千家万户的烟火气，也是他们守护的意义。
“明天还要去看看张爷爷，顺便把电暖器送过去。” 李昀咬了口红薯，笑着说。董敏仁点了点头，看着手里的红薯：“是啊，还有社区的电费补贴，得跟老人们再说说，让他们冬天过得安心。”
雪花落在警帽上，很快融化成水。董敏仁知道，只要这些灯光还亮着，只要老百姓还需要他们，不管雪下多大，不管天多冷，他们都会一直守护在这里，把每一件小事做好，把每一份平安送到老百姓身边。
而这份守护，会像这冬日里的烤红薯一样，温暖而坚定，陪伴着这片辖区的每一个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