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我的话他听进去没有，只见他停下了哭泣，陷入了沉思。
看到他这副模样，我心里竟有些发慌，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说得太狠了。
他接连遭受这么多打击，对他来说确实难以承受。
虽然他的所作所为让人愤怒，但他终究也是个脆弱的普通人。
我放缓了语气，观察着他的情绪变化。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向我。
脸色依旧苍白，整个人却显得苍老了许多，我甚至有些恍惚 —— 眼前这个颓丧的人，真的是曾经那个活力满满、自信张扬的季宴礼吗？
如今的他，满是失意与无助。
“璟柔，我还能洗清冤屈吗？我负责的那些项目，从来没有偷工减料，也没有用劣质材料，可 b 市那个项目，我根本一无所知，全是江绮亦陷害我。”
他的情绪平静了些，思路也清晰了不少。
“那就把真相告诉法官。一次说不清楚，就说第二次、第三次，直到证明自己清白为止。这才是男人该做的事。” 我鼓励道。
我清楚，一直以来，他都把我当成精神支柱。
我们在一起的十年里，他大大小小的决定都会跟我商量，做任何事之前都会征求我的意见。
成功之后，他会沉浸在成就感里，觉得自己做成了了不起的事。
可那时候的我，没能看出他身上的这个缺陷。
我总觉得，男人就该享受成功的喜悦，看到成果才能增强自信。
没想到，这竟成了他致命的弱点。
我成了他的依靠，他的军师，一旦没了这份支撑，他就变得迷茫，甚至绝望。
我忽然明白，这一切其实是我造成的。
之前他出事后，我知道他一直想见我。
如果当时我见了他，多给他些鼓励和指引，或许他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见不到我，让他彻底陷入了绝望 —— 他刚才的问题，已经印证了这个不争的事实。
但我也清楚，我没有义务一辈子做他的支持者。
我们早已分开，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即便他是季知好的父亲，即便为了叶萍的遗愿，我也不能一辈子做他的后盾。
他该学会独立，无论未来要面对什么，都得自己走下去。
这个 “巨婴”，是时候长大了。
可让我觉得讽刺的是，当初我帮他一步步走向成功，他却背叛我、欺骗我，还在外边拈花惹草。
他真是太糊涂了。
我收敛思绪，告诫自己别再做傻事 —— 毕竟，我不是这个巨婴的母亲。
“既然你知道她是在诬告你，想夺走你的一切，你就不能反击吗？不能把属于你的东西拿回来吗？动动脑筋，别做这些蠢事。”
“而且，我已经为你请了一位从无败绩的律师。你该好好配合他，找到关键证据证明自己清白，打败他们。”
“对，我能做到的，对吧，璟柔？”
他说话的语气，像个寻求肯定的孩子。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甚至有些疑惑，当初自己怎么会被他吸引。
“我没法替你回答，这个问题得问你自己。别再来找我要答案，我能帮的都已经帮了。”
我直截了当地说。
顿了顿，我还是开口道：“季宴礼，你得明白，我没有义务一直为你做事，也没有义务一直守护你。从现在起，你该自己照顾自己了。”
“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关系了，这是你自己选的路，就得自己面对，自己走下去。”
“璟柔，你……” 他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我，眼睛又开始泛红。
“好好照顾自己，安心养伤。”
说完，我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