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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雄从商洛回来的那天,看到的是无比和谐的一幕:子龙耐心地对着仁杰、青萍和大叶讲解着追踪术的关窍,三个学生听得无比认真,其中两个一人执笔疾书,一人铺纸作画,将要点一一记录。

仁杰跟着子龙查案,这事世雄是知道的,可,王小姐何时成了侦案小组成员的呢?

子龙扇子一摆,姿态相当潇洒,“詹叔,这个经过你不知也罢。”

世雄皱眉道:“这不是儿戏,快点儿告诉我。”

且说那天子龙终于等到青萍回府后,她还摆架子,洗脸、梳头、换装……足足又让子龙等了一个时辰。

待子龙从瞌睡中被人唤醒,青萍已恢复往日神采奕奕的女子妆容,笑盈盈立在他的面前。

“废话没有!赶快把钱还我。否则的话……”

“还什么钱?”

“王青萍,你不要装无辜,你信不信,我让陈师伯把你王家搜一遍,一定能把我的钱财搜出来?”

“你的钱财?什么钱财?王家的书契吗?可惜了,那样的书契,我家多得是。你是说你的书契上做了记号对吗?可惜的是,我把它撕毁了,你若想要也可以,我可以还五张崭新的书契给你,条件嘛……”

“王青萍,你这明摆着耍无赖对吗?恃强凌弱是吧?仗着自家是本地豪强,欺负弱势群体是吗?你等着,你等着,我有后招……”

“哼!后招,好啊,我拭目以待,等着你的后招。”

子龙出来就向烟霞求助,却遭到烟霞婉拒,“偷人钱财的事我不干。”

“怎么能叫偷呢?那本来就是我的钱,王青萍把它偷走了,我现在只是请你把我的钱拿回来。”

“那也是偷。”烟霞摇头,“此事恕难从命。”

子龙突然感到一种巨大的挫败感,原来詹世雄、詹世叔、詹师傅一离开,自己什么事都做不成。

他叹气道:“原来詹叔叫我学功夫,我总是怕累,推三阻四地拒绝了,如今才知道我错得多么离谱。早知道有今天的窘境,我就该认真练习武艺,好歹能把我自己的钱取回来。”

烟霞质疑他道:“王家也有十二暗卫,功夫虽不如朱家的,但也是很难对付的。就不算他们,小三小四小六小七,你可能打得过?”

“打过他们很难吗?”

烟霞不置可否地说道:“照詹都尉的法子日夜练习,三年方成,估计能跟小三一个人打成平手。”

子龙顿时泄了气,“那我还练个屁呀,詹叔这是帮我还是坑我呢?”

“练习武功本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再说,世上哪有一蹴而就的事呢?”

子龙眼睛一转,又道:“烟霞姐姐,那我跟着你修道呀?我看你这样超然世外的神仙姿态,又会飞,又能打,别提多帅了!”

烟霞浅笑道:“修道是比修习武功更加难上百倍的事情,你确定要修道么?”

“什么?这成长的路都被你们堵得死死的,我可该怎么办那?”

“没人堵你的路,是你自己怕辛苦不选的嘛。”

“嗯,烟霞姐姐,照你所说,我看,我还是选老老实实先修习武功吧。”

烟霞点头赞同道,“修习武功,强健身体,学了总不是坏事。”

子龙转念一想,又发愁道:“但眼下的问题怎么办?”

“你就屈服一下嘛,照我看,王小姐心地纯善,你答应她学习侦案,你的钱财不就轻轻松松回来了吗?”

“不行!侦案一途太辛苦,不,辛苦还在其次,还有危险,这次金陵之行烟霞姐姐你也看到了,青萍她真的不适合。”

烟霞微笑摇头,“要是王小姐她全不在乎呢?她不怕辛苦,也不怕危险,你又当如何?”

子龙无法,又回去找青萍,还没开口,就听到青萍得意的声音,“詹公子,是不是想通了?分文无有的日子可不好过呢,光侦案不吃饭也不行呀。”

子龙气哼哼道:“你不知道吧?我云姨临走前给我留了满满一坛子祖传的宝贝,对了,上次赈灾拍卖会上你也看到了,三件就拍了一百零二金。我典当一件也够我们一家三口吃三年的了!”

青萍一副恍然状:“这我倒忘了。不过呢......”她嫣然一笑,“迟早让我发现你那坛子宝贝的藏匿之处,我一定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它搬出来的。你信不信?”

子龙被她气得一时无语,只能咬牙承认道:“我信!”

世雄听到这里,已是哭笑不得。他轻咳一声,打断了子龙的讲述:“所以你就屈服了?”

“詹叔,你不能这么奚落我呀,那钱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不还有您的一半不是?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钱被人明抢走吧?”子龙讪讪道:“詹叔,我也是无奈。咱们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不屈服还能怎样?烟霞又不肯相助……”

“照你这么说,遇到无赖之人就轻易屈服,还要我们这些侦案之人做什么?”

“詹叔,你有高招?”

“凡经过必留下线索,王青萍这么大张旗鼓地搬东西,就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吗?你既已经知道是她所为,直接报官不好吗?”

“詹叔,我好歹也跟着您学了大半年的侦案了,虽然本事远远不及您的万分之一,可我也明白,靠着我的侦案和陈师伯的关系,当场就可以拿住关键线索,治王青萍的偷盗之罪。可,可她还年轻,又是初犯,而且她的初衷也不是为了盗窃……”

“你既心软,就该明白带着女子查案的风险——有时一时心软可是会让男人吃大苦头的。”

“那我倒是没这么担心,因为青萍说了,是拜您为师,跟我最多就是师兄妹的同门关系……”

世雄闻言眼睛都瞪大了,“好你小子!仁杰就算了,你还私自帮我收了女弟子。”

“詹叔,我也替您顽强抵抗过了,您都了解——要不还是把她送官吧?”

“你的证据呢?你的钱财都要回来了,还怎么将她送官?再说了詹叔,您之前不还说过要收青萍做徒弟吗?现在她主动来拜师,您还犹豫什么那?”

世雄想了想,叹了口气道:“唉,你唤青萍、仁杰两个过来正式拜师吧。”

世雄收徒倒也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青萍和仁杰在铺好的垫子上跪下,规规矩矩地向世雄磕了三个头就算礼成。

世雄道:“既拜了师,就要认真对待侦案一事,我师傅曾经教导我说,侦案最重要的是要有三颗心,其一是细心,其二是专心,其三是正直心,这三心缺一不可,你们须牢记于心。”

青萍既识字,就给了她一本《侦案辑要》和另一本《解剖要略》,要她平时带着仁杰一起学习。

世雄道:“这两本笔记是我师傅商洛果毅都尉方志强的手稿,也是他一生的心血,你们要认真研读,不可荒废。”

子龙终于得了机会插话,不满道:“师傅,你这可是大大的偏心,这两本宝典我连书皮都没摸过,你倒大方,人家刚拜师,压箱底的宝贝你都拿出来了。”

世雄也不理他,对着青萍说道:“我既答应做了你的师傅,就要尽心尽力教你”,世雄脸色严正,“不过毕竟女子走侦案一途还是与俗理不符,我要与你约法三章,还有你们。”

“第一,凡外出所有行动必须听我统一指挥;第二,遇险不得逞强;第三,若我觉得案情过于凶险,有权让你、你们临时退出;你可能答应么?”

青萍郑重地揖首道:“全听师傅吩咐!”

子龙和仁杰也郑重地行礼道:“全听师傅吩咐!”

世雄微微颔首,温和说道:“青萍、仁杰,既然有心学艺,便要持之以恒。查案一道,最忌半途而废。明白吗?”

“青萍明白。”她郑重应下,又对子龙眨眨眼,“师父今日所授,徒儿都已记下了。”

“仁杰也记下了!”

子龙装做没有看见青萍的示好,把头生生地转到了一边。这时,恰恰看到了站在一旁捂着嘴巴、激动得要哭出来的王大叶。

“哎~你家小姐只是拜师学艺,又不是出家做尼姑,你激动什么?”

“呸!我是替小姐高兴咧。你不知道,她多努力才能拜詹都尉为师……今天她终于达成所愿,我当然替她高兴啦!”

子龙暗暗腹诽,“她有多努力?当然啦!为了拜师,把我的家产都偷光了!——这么一想来,青萍是下了功夫、动了脑筋的。罢了罢了,就让她跟着吧,能怎么样呢?最多被尤公子那个醋坛子哆嗦几句罢了。”

这么想着,子龙的脸上终于还是露出了日常的笑脸,上去跟仁杰、青萍分享起了作为“大师兄”的心得来了。

至此,初唐的侦案天团正式诞生了。

世雄既然回来了,跟踪波斯商人阿尔丹的事一下子被提上了日程。

早在世雄来金陵之前,早已写信给陈志伟,拜托他盯着这个波斯人。

自世雄与子龙抵达金陵,全心投入飞刀门一案起,陈志伟便悄然接手了这一条至关重要的暗线。他从未放松过对波斯商人阿尔丹的监视,两名精干得力、擅长隐匿与追踪的手下,如同两道无声的影子,日夜轮替,牢牢缀在阿尔丹身后,保证掌握他的日常行踪:去了哪里,跟什么人接触,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等等。

他们所记录的,并不是一个寻常商贾的日常。阿尔丹的生活,像一幅精心绘制的多重画卷,每一层都隐藏着不同的色彩。

表面看来,他依旧是那个活跃于码头、市舶司与各大商邸之间的外国富商,洽谈着丝绸、瓷器和香料的买卖,言谈得体,举止圆滑。

但志伟的手下很快便发现,阿尔丹的交际网络深不见底。他的马车时常会在繁华街市绕行数圈,最终驶入某个极为僻静的宅院或酒楼。

线报如雪片般汇集到志伟手中,经过梳理,一个与表面截然不同的阿尔丹浮出水面:

他并非孤身一人,其背后牵扯着至少三个番邦的势力。跟踪者多次确认,阿尔丹与大食(即阿拉伯)、天竺(即印度)以及拂林(即东罗马拜占庭帝国)派驻金陵或时常往来于此的使者,保持着超乎寻常商业合作的密切往来。

这些会面往往避开公开场合,或在深夜,或在私人别业,戒备森严,谈话内容无从探听,但仅凭这些信息内容,已足以说明问题:他手中流转的,远不止货物。阿尔丹更像是一个国际信息中转枢纽。

志伟的手下曾冒险抵近侦察,捕捉到只言片语,涉及海上航道变更、西域诸国动向,乃至唐军边镇的一些非公开调动。

这些绝非一个普通商人需要关心,更非其所能轻易获取的信息。他似乎极善于从各方套取情报,当然,也许他本身就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情报贩子,商贾身份只是他最好的掩护。

阿尔丹的行为模式充满了诡秘与算计。他会在同一天内,分别会见立场可能相悖的大食与拂林使者,脸上挂着同样诚挚的笑容,仿佛与双方都是至交好友。

他传递信息的方式也极为精巧,有时是借着鉴赏古董的机会,有时是通过心腹仆从“偶然”的街头碰撞。他像一个高明的棋手,同时下着几盘不同的棋,而棋盘,便是这各国利益交织的金陵城。

当陈志伟将这份沉甸甸的线报递给世雄和子龙时,语气凝重:“我们之前或许都小看他了。阿尔丹绝不仅仅是当年行贿案中的一个棋子。他游走于各国使节之间,编织着一张庞大的关系网,手里掌握的秘密,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惊人。令尊当年的案子,水比我们想的要深得多,背后牵扯的,可能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巨大利益和图谋。”

这一发现,让詹不忧当年的案件瞬间升级,从一桩可能的冤案,指向了更深的、涉及国际谍影与朝堂暗流的惊人秘密。

子龙和世雄一时之间都陷入了沉思,子龙想的是今天才发现自己对父亲詹不忧的了解非常有限,他似乎从未真正全面地审视过自己的父亲,对他的事情知道得太少了;世雄想得是如果詹不忧果真被陷害,是谁要下这么一盘大棋,非要把詹不忧牵扯其中,所图难道只是令他罢官、下狱、流放这么简单么?

房顶上的烟霞回忆的是白天她替子龙问的一个问题:“为什么没有把那两本书给子龙看?”

世雄的回答是:“他的未来,并不在侦案一途,我何必把他局限在这里?”

“哦?那么他的未来在哪里?”

“这是老天爷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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