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囚室的灯还亮着。
陈岩站在铁门外，手指按在剑柄上。戴沐白靠在墙边，双臂交叉，目光盯着里面那个被绑在椅子上的俘虏。那人手脚都被魂力锁链捆住，脸上有血迹，嘴角肿起，但眼神还在躲闪。
“开始吧。”陈岩说。
戴沐白走过去，站到俘虏面前。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释放出一丝白虎武魂的气息。低沉的吼声从喉咙里滚出来，墙壁微微震动，灯光闪了一下。
俘虏的身体猛地一抖，头往后缩。
“我不想问太多遍。”戴沐白声音不高，“你们是谁派来的？任务目标是什么？”
那人咬紧牙关：“我……我只是执行命令的人……不知道上面是谁……”
戴沐白冷笑一声，右手抬起，掌心凝聚一团魂力光球。光芒映在他脸上，阴影拉长。他把光球慢慢靠近俘虏的脸。
“再不说，我就把你丢进地牢最底层。那里没人能听见你叫。”
光球离脸只有三寸时，俘虏终于开口：“是圣女！千仞雪下的令！她说要给我们一次机会立威，打唐门一个措手不及……让你们知道厉害……”
陈岩眉头一动，往前走了两步。
“立威？”他问，“如果我不服呢？”
俘虏喘着气：“她说……如果不解散唐门，下次就是大军压境……不止北岭，四面八方都会来人……她已经调了影袭营主力……准备强攻……”
戴沐白看向陈岩，眼神里有了答案。
陈岩没再追问。他从怀里拿出那块魂导器残片，放在铁栏前的石桌上。倒三角符号朝上，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这个标记，你见过吗？”
俘虏看了一眼，脸色变了：“这是……影袭营先锋队的标识……只有直属圣女的队伍才有……我……我没资格佩戴……”
“那你现在知道了。”陈岩收起碎片，“千仞雪想用一场小规模袭击吓退我们。但她错了。”
他转身对戴沐白说：“通知所有巡逻队升级戒备等级。轮岗制改成双哨联动，每两个时辰换一次人。收缴的魂导器全部交给唐三拆解，查有没有追踪装置。”
戴沐白点头：“要不要叫其他人起来？这事不小。”
“先不急。”陈岩摇头，“等我把情况理清楚再说。现在惊动太多人，反而容易乱。”
戴沐白不再多言，转身离开囚室去安排任务。
陈岩没动。他站在原地，看着灯下的俘虏。那人低着头，肩膀还在发抖，嘴里低声念着什么，像是在祈祷。
陈岩没听清他说什么。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一件事——这场仗才刚开始。
千仞雪以为一次偷袭就能让我们退缩，但她不了解唐门。这里的人不是靠施舍活着的。每一寸地都是拼出来的。每一个名字都沾过血。
他走出囚室，走廊尽头有风从外面吹进来。夜还很深，空气里带着湿气。他抬头看天，月亮已经偏西，云层遮住了星。
他想起周子悦昨晚说的话。她说她感觉到了黑暗力量在靠近。那时候他还以为是错觉。现在他知道，那是真的。
创世领域的感知能力比我们想象的更准。
他握紧轩辕剑，系统界面在脑海中浮现：【经验结算中……本次战斗获得经验值+8200，距离下一等级还差】
以往看到这个数字，他会立刻找地方闭关升级。但现在他没心思。
敌人已经在布局，而我们还在被动接招。
必须变强。不只是他一个人，是整个唐门都要变强。
他往演武场方向走。路上遇到两名弟子在巡夜。他们看到陈岩，立刻停下脚步行礼。
“继续巡逻。”他说，“注意南墙和东侧屋顶，别放过任何动静。”
两人应声而去。
他走到演武场边缘，停下。这里空无一人，地面还有昨夜打斗留下的痕迹。几处砖石碎裂，角落里有一滩干掉的血迹。
他蹲下身，伸手摸了摸那块裂开的石板。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
这一战，我们赢了。但赢得不够干净。
五个人被抓，四个被打晕，一个想逃。如果不是赵无极及时出手，消息早就传出去了。下一次呢？敌人会不会派更多人？会不会直接用远程魂导器发送情报？
他站起身，走向主殿偏厅。
地图挂在墙上，他已经让人重新标注了北岭、青石镇和西林的位置。现在他又在唐门周围画出三个圈。内圈是核心区域，包括主殿、密室和修炼场；中圈是演武场和弟子宿舍；外圈是围墙和各处了望点。
他在每个圈旁边写下防守要求。
内圈：二十四小时双人值守，进出登记魂力波动特征。
中圈：每两刻钟巡查一次，发现异常立即上报。
外圈：设置三道预警线，用魂导器连接警铃系统。
做完这些，他拿出那块残片，放在桌上。倒三角符号静静躺着。
影袭营。直属千仞雪。专门负责突袭和破坏。
这不是普通的部队。这是杀手团。
他们不会正面开战，他们会潜入、放火、下毒、刺杀。他们会选最弱的地方下手，打你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他不能只防外面。他还要查内部。
有没有人已经被收买？有没有人暗中传递消息？那些新来的弟子，真的都可靠吗？
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都是最近一个月加入唐门的新人。其中有两个人来自星罗城附近，而星罗城正是武魂殿势力渗透最深的地方之一。
他把纸折好，放进怀里。
天快亮了。远处传来第一声鸟叫。
他走出偏厅，看见戴沐白正带人检查南墙缺口。几名弟子在修补破损的防御阵法，手里拿着魂导器零件。
“都安排好了？”陈岩问。
“按你说的做了。”戴沐白走过来，“双哨联动已经开始。唐三那边也收到了魂导器，正在拆解。”
“很好。”
“你还打算瞒多久？”戴沐白突然问，“这事迟早要让大家知道。”
“我知道。”陈岩看着远方，“但我不能让他们慌。现在每个人的情绪都很重要。一旦乱了，防线就会出漏洞。”
戴沐白沉默了一会儿：“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不动手。”陈岩说，“我们要守，也要练。从今天起，所有人加训。夜间模拟突袭每天一次，实战对抗每周三次。我要让每个弟子都能独当一面。”
“你不怕累垮他们？”
“怕。”陈岩说，“但我更怕他们在战场上死。”
戴沐白没再说话。他拍了拍陈岩的肩，转身去继续检查防线。
陈岩独自站在原地。
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轻松。千仞雪不会只来这一次。她会不断试探，不断施压，直到找到突破口。
但他也不会再被动应对。
他要让唐门变得更强。强到任何人都不敢轻易靠近。
他低头看手中的轩辕剑。剑刃上有几道细小的划痕，是他昨夜战斗时留下的。他用拇指轻轻擦过其中一道。
伤口会愈合。剑也会修复。
人也一样。
他抬起头，看见东方天际泛起一丝灰白。
新的一天开始了。
他转身朝修炼室走去。
路上，一名弟子跑来交给他一份名单。是昨夜参与战斗的所有人员记录。他接过名单，快速扫了一眼，在几个人的名字后面画了圈。
这些人表现不错。该奖励。
他继续往前走，忽然脚步一顿。
他想起奥斯卡昏倒前的样子。吐血，魂力枯竭，几乎没了呼吸。
那次也是因为太拼。
他不能让任何人重蹈覆辙。
所以他不仅要练，还要分组，要轮换，要有休息时间。要让训练变成习惯，而不是消耗。
他走进修炼室，关上门。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墙上挂着的一排魂导器发出微弱的嗡鸣。
他坐到桌前，打开系统界面。【可开启升级：否】【当前状态：可行动】
他没有选择升级。
他取出那张画了三个圈的地图，铺在桌上。
然后他拿出笔，在最外圈写下一个词：预警。
接着在中圈写下：反应。
最后在内圈写下：反击。
他盯着这三个词看了很久。
然后他拿起通讯符，输入一条指令：召集所有队长，半个时辰后演武场集合。议题：强化训练计划。
发完指令，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拿起一块魂导器零件。
这是从俘虏身上搜出来的。表面有烧焦的痕迹，内部线路断裂。但他记得唐三说过，这种型号的魂导器可以改装成信号探测器。
他把零件放进工具盒。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下一班巡夜的弟子来了。
他拎起盒子，开门走出去。
阳光刚刚照进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