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斜照在主赛场边缘,陈岩的手指还扣在轩辕剑柄上。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微光没有消失,反而在他掌心留下一道灼热感。他转头看向周子悦,她正望着密林入口的石碑,指尖微微颤抖。
“你刚才也感觉到了?”他低声问。
周子悦点头,声音很轻:“那块石碑……它在动。”
陈岩皱眉。石碑明明静止不动,可他说不出反驳的话。自从双剑共鸣开启后,周子悦对某些东西的感知已经超出了常理。
唐三走过来,魂导器记录板亮着蓝光。“抽签仪式十分钟后开始。”他说,“戴沐白刚收到通知,这次十六强赛全部集中在主擂台进行。”
小舞跳上旁边的一根旗杆,手搭凉棚望向观众席。“武魂殿那边坐满了人。”她回头说,“中间那排有个穿黑袍的,一直盯着我们这边。”
陈岩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观赛席上,武魂殿区域确实安静得异常。没有喧哗,没有议论,所有人都像被按下了开关,一动不动地坐着。那个黑袍人低着头,脸藏在兜帽阴影下,但陈岩能感觉到一股冷意正从那边传来。
戴沐白冷笑一声:“以前他们还会派几个弟子来叫阵,现在倒好,躲在后面看戏。”
话音未落,陈岩腰间的轩辕剑突然震了一下。不是因为他的动作,而是系统界面无声弹出——红色警告框直接覆盖视野:
【检测到神级气息】
来源:东南方位观赛席
强度评级:S级
建议规避接触
他瞳孔一缩,立刻将画面共享给唐三。唐三眼神骤变,手指飞快在记录板上调出扫描程序,却发现信号源像是被什么东西屏蔽了,只能捕捉到零星波动。
“不是魂力外泄。”唐三沉声说,“是故意释放的气息,试探性的。”
周子悦忽然抬手按住眉心。她的银发无风自动,发梢泛起淡淡金光。创世神剑在鞘中发出低鸣,像是受到某种牵引。
“和梦里的黑雾一样。”她闭着眼说,“那种压迫感……它认识我。”
陈岩一步跨到她身前,挡住来自观众席的方向。他的手始终没离开剑柄。
抽签仪式准时开始。各学院代表陆续登台抽取号码球。主持人站在高台上,逐一宣布对阵名单。史莱克的名字迟迟没有出现,仿佛被刻意压到最后。
陈岩盯着对面的抽签箱。黑色金属外壳刻着古老符文,每次有人伸手进去,都会激起一圈淡灰色涟漪。这种设计他没见过,也不属于任何已知宗门。
“不对劲。”戴沐白低声道,“这箱子不是比赛用的制式设备。”
小舞从旗杆跃下,落在陈岩身边:“刚才有个工作人员抱着箱子进来,走路姿势僵硬,像提线木偶。”
唐三快速记录下所有细节。他的紫极魔瞳已经开启,视野里每个人的能量场都清晰可见。可当他扫过武魂殿区域时,那片位置竟是一片空白。
“他们用了遮蔽阵法。”他说,“专门为了掩盖某些人的存在。”
终于,主持人拿起最后一组号码球。
全场安静下来。
“十六强对阵名单最后一组——”他顿了顿,像是在享受这一刻的悬念,“史莱克学院,对阵‘隐修会’!”
人群哗然。
陈岩眉头紧锁。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过。没有背景资料,没有过往战绩,甚至连所属势力都不明。
唐三却猛地抬头,目光死死盯住大屏幕上映出的队徽图案——一个黑色圆盘,中央刻着扭曲的蝎形纹路。
“是毒魂宗。”他声音压得很低,“这不是新组织,是改头换面的毒魂宗。”
“他们还没死心。”小舞咬牙,“上次的追魂针就是他们的人放的。”
戴沐白握紧拳头:“想用新名字混进来?当我们看不出来?”
就在这时,通道尽头传来脚步声。
五个人影列队走来,步伐整齐划一,像是经过精确计算。他们穿着灰白色长袍,脸上戴着半透明面具,双眼空洞无神。每走一步,地面都泛起一层薄薄灰雾。
“这些人不像活人。”戴沐白沉声道,“魂力波动太弱,动作太同步。”
为首的那人停下脚步,站在擂台边缘。他缓缓抬头,面具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半张布满暗红符文的脸。那些符文像是活物,在皮肤下游走。
他的视线直接落在陈岩身上。
“轩辕传人。”声音沙哑,像是从地底传来,“你的剑……该归还了。”
空气瞬间凝固。
陈岩没有回答。他右手缓缓拔出轩辕剑三寸,金光从瞳孔泛起。剑身嗡鸣,青玉流苏剧烈晃动。
几乎同时,周子悦掌心发热。创世神剑自行震动,七彩光晕自鞘口溢出,缠绕上她的手腕。
两股气息冲天而起。
轩辕剑的金芒与创世神剑的七彩光交织,在空中形成十字光柱。气浪扩散,吹得全场旗帜猎猎作响。前排观众被逼得连连后退,裁判组成员站起身,却没人敢上前阻止。
武魂殿观赛席上,那个黑袍人终于抬起了头。
十字光柱持续了三秒,然后骤然收回。
陈岩将剑推回鞘中,声音冰冷:“想拿剑?先活过下一场比赛。”
对面那人没有回应。他只是抬起手,指向周子悦:“创世之血……不该留在凡间。”
周子悦呼吸一滞。她感到体内有股力量在翻涌,像是要冲破封印。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摸向手腕,那里有一道看不见的裂痕正在发烫。
唐三迅速靠近她,低声说:“别让他们再说话。他们在刺激你的血脉反应。”
小舞和戴沐白已经站到两侧,形成防御阵型。四人呈菱形站立,与之前演练的剑阵位置完全一致。
主持人结结巴巴宣布:“十六强赛……将在明日正式开赛,请各战队做好准备。”
没人动。
隐修会五人原地转身,步伐一致地离开擂台区域。他们的背影笔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他们在模仿什么。”唐三盯着他们的脚印,“不是魂师,是某种容器。”
“容器装什么?”小舞问。
“装别人的力量。”陈岩看着地面残留的灰雾,“或者,装死人。”
周子悦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袖子。她的指尖冰凉。
“他们知道我是谁。”她说,“不只是猜的。他们见过我……在那之前。”
陈岩没问“之前”是什么时候。他知道她指的是记忆深处那段空白。
唐三调出记录板上的数据:“刚才十字光柱升起时,东南方向的神级气息消失了。不是撤离,是被切断了联系。”
“人为屏蔽。”戴沐白冷笑,“怕我们顺藤摸瓜。”
“不是怕。”陈岩摇头,“是在等。等我们走进某个圈套。”
小舞环顾四周:“现在怎么办?回去重新演练剑阵?”
“不。”陈岩看着擂台,“我们留下来。他们既然敢露面,就不会只打一场就走。我要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唐三点头:“我会分析队徽符文结构,看看能不能找到源头。”
戴沐白活动肩膀:“明天我打头阵。”
“不行。”陈岩拒绝,“你的伤还没好。”
“我不是去拼命。”戴沐白咧嘴一笑,“我是去盯着他们的眼睛。看看那些人里面,还有没有一点属于活人的光。”
周子悦忽然抬头。她的瞳孔颜色变了,从淡紫转为深蓝,又慢慢渗入一抹金色。
“他们在召唤。”她说,“不是用声音。是用痛。”
陈岩立刻握住她的手。温度很低,像是握住了冬天的铁。
“撑住。”他说。
周子悦点头,但身体仍在轻微颤抖。她的另一只手按在创世神剑鞘上,剑柄处裂开一道细缝,一滴血从中渗出,沿着剑鞘滑落,滴在擂台边缘的石砖上。
血迹没有扩散。它停在那里,像一颗凝固的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