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婉眨了眨眼,有些无辜道:“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温霂尘也一并朝着他,看了过来。
顶着二人灼热的视线,虞存礼还是认真思考了一番,这才回道:
“倒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我觉得温公子年纪尚幼,且名义上又是你的师弟,这恐怕有些于礼不合。”
“哎呀,阿爹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这些小规矩。”
虞清婉有些无奈扶额,“况且,我也就比小师弟大了一岁有余,
既然我喜欢他,我当然想要把他追到手了,你就同意我们在一起吧,嘻嘻。”
虞存礼突然觉得自己的女儿,真的是愈发的大胆轻挑了,
她到底是有多喜欢温公子,竟然肯放下脸面,亲自去追求他?
“那乖宝的意思是,温公子还没有同意和你在一起?”
虞清婉反问道:“阿爹难道看不出来,我和小师弟已经是道侣了吗?”
虽然这三个月只是假扮的,但目前就是真的啊!
她也没骗谁。
虞存礼有些诧异,“什么?你们竟然已经结了灵契!
后又训道:“这么大的事,你也不提前跟阿爹说,哪怕是写一封书信,也总比你先斩后奏好。”
修者成为道侣,必须结灵契,
契约一成,便是同生同死,羁绊一生。
婉婉修为不怎么高,即便跟着她的师兄师弟们一起下山,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毕竟有他们护着,
可这位温公子……
不知道为什么,虞存礼总觉得温霂尘的眉眼,给他一种肃杀之意
且表面上看似波澜不惊,人畜无害,其实杀伐起来比谁都果断绝决,这样的人注定是命煞孤星,杀戮不断。
而且他一旦遇到危险,婉婉也会跟着受伤,这可不是他作为一个父亲,想要的结果。
所以这位温公子,对我家乖宝来说,并非良配!
虞清婉见情况不对,赶忙握住虞存礼的衣袖,开始撒娇道:“我这不是一不小心,给忙忘了吗?
好爹爹,帅爹爹,你不要生婉婉的气了,好不好?”
“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虞存礼摆了摆手,现在只要她的乖宝喜欢就好,
等他给他家乖宝,寻到个比温公子更好的,更能给她幸福的,他就让他家乖宝把温公子给踹了!
虞清婉提醒道:“那阿爹便先去忙吧。”
虞存礼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十分宠溺道:“好!等午时,我再来陪我家乖宝。”
“好!”
送走了虞存礼,虞清婉回到前厅时,便看到少年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儿,手中握着茶杯,正不紧不慢喝着。
可当他放下茶杯时,双眼突然一凛,脸色也变得十分的不好看。
虞清婉走上前去,问道:“小师弟,你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你看上去有些不高兴啊。是谁惹到了你吗?”
温霂尘看了她一眼,回道:“你。”
我?
虞清婉指了指自己,觉得一脸的莫名其妙。
她什么时候又惹到大反派了?
简直是离了个大谱。
她有些咬牙切齿的问道:“小师弟,我就想,我到底是哪里又惹到你了?
我改,我改,还不成吗?”
温霂尘冷冷道:“你在你父亲面前那般说,可曾问过我的意思?”
虞清婉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追求他和结灵契之事。
她跺跺脚,“我这还不是为了能和你继续假扮道侣,好让阿爹放心。”
温霂尘哼了一声,“那若有一日,无需假扮,你又当如何?”
虞清婉被问住了,她心里其实已经对温霂尘动了真情,可又不敢贸然说出口。
正犹豫着,温霂尘突然凑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若我当真不同意与你在一起,你又该怎么办?”
虞清婉心乱如麻,脑袋一热,大声道:
“那我就赖着你一辈子,不管你同意不同意!”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红了脸。
温霂尘看着她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既然如此,那我便暂且应允了师姐吧。”
虞清婉没想到温霂尘会答应,一时愣住,等反应过来,脸颊更红了,像熟透的苹果。
“真……真的吗?小师弟你可不许反悔。”
她结结巴巴地说道。
温霂尘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满是欢喜,伸手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自然不会反悔。”
这时,虞清婉突然想起什么,担忧道:
“阿爹他觉得你是命煞孤星,怕我跟着你会有危险,以后他要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可怎么办?”
温霂尘自信一笑,“师姐无需担忧,我会向伯父证明,我能护你一生周全。”
虞清婉看着眼前坚定的少年,一时竟然分不清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
秋阳斜照将军府青砖院墙,虞清婉与温霂尘随管家穿行廊道,忽闻一阵异样的甲胄摩擦声。
两人驻足望去,只见西侧后院被十余名玄甲侍卫团团围守,刀戟森列如铁壁。
院门铜锁上刻着晦涩符文,灵力流转间隐隐透出压抑的气息。
“这院子……”虞清婉蹙眉,指尖不自觉触碰腰间的玉佩——那是0036系统赋予的探查法器,此刻竟泛起微颤。
温霂尘亦觉异样,狐尾在袖中悄然蜷缩,腰间玉佩的紫痕似被某种无形力量牵引,嗡鸣渐起。
管家见状躬身解释:“二位贵客,此处乃虞大公子亲令封禁之地,关押着一位‘大人物’。若无吩咐,便是府中亲卫亦不得擅入。”
他言辞恭敬,却难掩眼底忌惮。
虞清婉心弦骤紧,0036系统面板在识海中骤然弹出:【目标锁定:西侧后院。关押者身份:温诗意,狐族圣女,温霂尘生母。
囚禁原因:不知,但与虞府脱不了干系。】
她呼吸一滞,掌心冷汗渗出。
侧目望向温霂尘,只见他面色如常,狐眸却凝成寒潭——他亦在强压情绪,玉佩紫光暴涨,几乎破袖而出。
虞清婉深知此刻不能直言,但若隐瞒,又恐他事后误会。
她灵机一动,忽而轻笑:“这院子倒像是藏着什么宝贝,不如我们绕道瞧瞧?”
温霂尘警觉蹙眉:“师姐莫要胡闹,将军府重地岂能戏言?”
他语调微冷,狐尾在袖中绷直,显然已嗅到危险。
虞清婉却佯装好奇,指尖玉佩悄然释放灵力,0036系统开始解析院门符文。
侍卫首领忽而厉喝:“何人擅闯禁院?!”
玄甲侍卫刀剑出鞘,灵力结界瞬间升起。
虞清婉慌忙后退,
侍卫们举刀欲攻,却被管家急声喝止:
“住手!此乃二小姐和温公子,是我们武将军府的贵客!”
虞清婉暗握温霂尘手腕,狐族灵力与她的药香交融,强行压下他暴动的血脉。
温霂尘喉间狐啸被强行咽下,狐尾缩回,面色却苍白如雪。
“小师弟?”虞清婉低唤,见他指尖掐诀止血——方才灵力失控已引得噬心剑反噬。
温霂尘瞥向禁院,狐眸中闪过千年寒冰:
“走。”
他转身离去,步履如踏刀锋,玉佩紫血渗袖,在日光下拖出诡谲血痕。
虞清婉紧跟在温霂尘身后,心中满是担忧与自责。
她知道是自己的莽撞让温霂尘陷入灵力反噬的痛苦。
回到住处,虞清婉赶忙为温霂尘熬制疗伤丹药。
温霂尘坐在榻上,闭目调养,
“师姐可知,这后院里关押着什么人?”
虞清婉心中一个咯噔,“小师弟真是太高看我了,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你若是好奇的话,可以去买阿爹,毕竟他才是将军府的主人。”
温霂尘睁开眼,直直地盯着虞清婉,“师姐莫要瞒我,我能感觉到,那里关着与我极亲近之人。”
虞清婉被他看得心慌,
却还是硬着头皮道:“真不知,小师弟莫要胡乱猜测。”
这时,0036系统突然在她识海中提示:
“虞存礼正在往这边来,似乎察觉到了温霂尘灵力反噬的事。”
虞清婉心中一紧,还未开口,虞存礼就大步走了进来。
“温公子,你这是怎么回事?灵力反噬如此严重。”
虞存礼一脸关切。
虞清婉忙道:“阿爹,是我贪玩,拉着小师弟去了那禁院附近,这才让他受了刺激。”
虞存礼眉头紧皱,“那禁院关押着危险人物,你们怎能如此莽撞。”
温霂尘起身拱手,“是晚辈失礼了,此后自会注意。”
虞存礼叹了口气,“罢了,此次便罢。只是那禁院之事,你们切莫再提,更不可再去。”
待虞存礼走后,
温霂尘看着虞清婉,“师姐,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吗?”
虞清婉直言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要我怎么回答你啊?”
二人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少年忽而开口,“既然师姐说不知道,那或许是真的不知道吧。”
闻言,虞清婉松了口气,
可真是吓死他了,
差点就暴露了。
总之,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她是不会告诉大反派真相的,
而且至于他的母亲为何会关押在将军府,就连0036都不知具体原因,看来还真是疑点重重。
*
戌时初,将军府西厢的药庐,笼着薄纱般的暮色。
虞清婉将最后一味雪莲瓣投入青瓷药罐,炉火舔舐陶底的声响与她的心跳莫名合拍。
药香在竹帘缝隙间游走,缠绕上廊外那株半枯的银杏,将秋寒悄悄融化。
温霂尘倚在窗棂旁,狐尾蜷成银色的茧,噬心剑玉佩的紫痕在药气中竟柔和了几分。
他望着虞清婉俯身搅动药汤的剪影——她鬓角的碎发被火光镀成琥珀色,指尖因常年握药杵而泛着薄茧,此刻却轻得像拂过琴弦的蝶羽。
“这药...非要喝?”
他终是忍不住开口,狐眸中掠过一丝孩童般的抗拒,喉结却因药苦的记忆不自觉滚动。
虞清婉舀起一勺药汁,腕间0036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男二温霂尘饮药痛苦指数飙升!建议添加冰糖,但宿主药箱已空】。
她唇角微扬,将药勺抵在唇边轻吹:“良药苦口,何况你昨夜为破阵伤了内腑。
放心,我加了蜜枣,苦味淡了七分。”
温霂尘皱了皱鼻子,狐耳也跟着动了动,
“可我还是怕苦。”
虞清婉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小师弟,你堂堂狐族少年,还怕这小小的苦味不成?来,张嘴。”
说着便将药勺递到温霂尘嘴边。
温霂尘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开了嘴,药汁入口,他眉头瞬间紧皱,喉咙艰难地蠕动着咽下。
虞清婉赶紧递上一颗蜜饯,“快含着,就不苦了。”
温霂尘含着蜜饯,嘟囔道:“师姐就会哄我。”
虞清婉笑着摸摸他的头,“好了,乖乖把药喝完,身体才能好得快。”
温霂尘不再抗拒,一口一口把药喝完。
喝完药后,他突然拉住虞清婉的手,“师姐,谢谢你。”
虞清婉脸颊一热,“谢什么,我们是道侣,本就该相互照顾。”
她又将药碗搁在案上,
忽然自嘲一笑:“以前,我总疑心你为何总吃不胖——原来用膳慢,饮药也这般磨蹭。若生在饥荒年,怕是要饿成仙了。”
“师姐难不成在怪我不成?”
他被她这话噎住,狐眸瞪圆,
却瞥见她袖中滑出的半块冰糖狐狸糖
——是他早市上溅她一身的“罪证”。
她竟一直收着。
虞清婉摇了摇头,“并未。”
喉间未散的甜苦交织,忽而酿出陌生的悸动。
药庐外的银杏叶簌簌坠落,一片正巧粘在他发梢,
她伸手欲摘,他却先一步拂去,
指尖与她相触的刹那,药香与狐族檀香缠成无声的网。
指尖相触的刹那,药庐内的烛火忽地颤了颤。
温霂尘袖中的狐尾悄然舒展,银丝掠过青瓷碗沿,心中泛起涟漪,似被某种陌生的情绪搅动。
虞清婉的手僵在半空,掌心余温如一枚未融的雪,
她忽觉喉间涌起酸涩——那悸动并非单属他,原是药庐四壁将两人的气息酿成了困住蝴蝶的琥珀。
“天色已晚,不如小师弟就早些歇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