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信送来的鎏金请柬,做工精致,上面用灵墨书写着邀请之言,落款处“玄玑”二字铁画银钩,隐隐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锋锐之意,仿佛多看几眼,眼睛都会被刺伤。
金丹长老玄玑真人!掌管炼器堂,在青元宗地位尊崇,是真正的高层人物。这样的人物,为何会突然注意到他一个外门弟子?
是因为坊市炼丹引起的轰动?还是因为与赵罡的屡次冲突?抑或是……察觉到了混沌鼎的某些蛛丝马迹?
各种念头在陆尘脑海中飞速闪过,最终化为一丝凝重与决然。福祸相依,是机遇还是陷阱,总要去了才知道。
“玄玑老儿?”璃慵懒的声音带着一丝回忆,“好像有点印象,当年还是个在炼器房里打转的小家伙,没想到也结成金丹了。他精于炼器,神识敏锐,你去了须得小心,混沌鼎虽能遮掩天机,但若他刻意探查,难保不会发现异常。”
月瑶清冷道:“无需求成,不卑不亢。金丹修士,亦有诉求。”
陆尘默默点头,将两位前辈的叮嘱记在心中。
三日时间,陆尘没有再做突破性的修炼,而是静静打磨自身灵力,熟悉新获得的力量,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第三日清晨,他换上一身干净的青色弟子服,按照请柬上的指示,前往位于主峰后山一片清幽之地的“流云小筑”。
小筑建于一片紫竹林间,云雾缭绕,溪水潺潺,环境雅致。尚未靠近,陆尘便感觉到数道强横的神识从自己身上扫过,至少是筑基期的水准。显然,这里戒备森严。
在小筑入口,司徒信已等候在此。他见到陆尘,脸上依旧是那和煦的笑容:“陆师弟果然守时,师尊已在里面等候,请随我来。”
跟随司徒信步入小筑,内部陈设古朴,并无过多奢华装饰,却处处透着不凡。桌椅皆是灵木所制,墙上挂着几幅意境深远的山水画,隐隐有灵力波动,似乎是某种阵法或是法宝。
穿过前厅,来到一间静室。室内檀香袅袅,一位身着朴素灰袍、头发胡须皆白,但面色红润、眼神清澈如婴儿的老者,正坐在一张蒲团上,含笑看着走进来的陆尘。
他周身没有任何强大的灵力波动,仿佛一个普通凡人老者。但陆尘却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深不可测的星空,一座巍峨无尽的巨山!
这就是金丹真人!生命层次已然不同!
“弟子陆尘,拜见玄玑长老。”陆尘躬身行礼,姿态恭敬,却不显卑微。
“呵呵,不必多礼,坐。”玄玑真人声音温和,指了指对面的蒲团。
陆尘依言坐下,神色平静。司徒信则安静地侍立在玄玑真人身后。
玄玑真人目光温和地打量着陆尘,如同在欣赏一块璞玉:“不错,根基扎实,灵力凝练,更难得的是神魂强大,远超同阶。难怪能在炼丹一道上有所成就。”
“长老谬赞了。”陆尘谦逊道。
“非是谬赞。”玄玑真人摆摆手,“老夫年轻时也曾痴迷丹道,可惜天赋所限,成就平平。看你那日虚空炼丹,手法别具一格,似暗合某种古法,不知师承何处?”
来了!陆尘心中凛然,知道这是最关键的问题。他早已想好说辞,神色不变,恭敬答道:“回长老,弟子并无师承。只是偶然在一处古洞府中,得到了一些残缺的炼丹心得,自行摸索,胡乱修炼,让长老见笑了。”
“古洞府?”玄玑真人眼中精光一闪,并未深究,转而问道,“那你可知,你与赵罡之间的恩怨?”
“弟子知晓。”陆尘点头。
“赵罡此子,天赋尚可,但心胸略显狭隘。其祖上与老夫也有些渊源。”玄玑真人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宗门之内,弟子竞争,在所难免。但需有度,同门相残,乃宗门大忌。”
陆尘心中微动,听出玄玑真人话中有话,似乎并非完全偏向赵罡。
“弟子明白。”陆尘应道,“弟子只求自保,从未主动招惹是非。”
“嗯。”玄玑真人微微颔首,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似乎在思考什么。静室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檀香燃烧的细微声音。
片刻后,玄玑真人再次开口,语气随意,却让陆尘心神一震:“你身上,似乎有一件很有趣的东西,气息古老而混沌,连老夫都有些看不透。”
陆尘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混沌鼎被察觉了?
但他表面依旧维持着镇定:“弟子不知长老所指何物。”
玄玑真人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身体,直视识海深处的秘密。陆尘紧守心神,混沌鼎微微震动,散发出一层无形的薄雾,笼罩其核心。
良久,玄玑真人收回目光,呵呵一笑:“或许是我感应错了。年纪大了,神识有时也不那么灵光了。”
他话锋一转:“陆尘,你可愿入我炼器堂?”
这突如其来的招揽,让陆尘一怔。炼器堂是宗门重地,资源丰厚,地位特殊,不知多少弟子挤破头都想进去。
“弟子于炼器一道,并无基础。”陆尘谨慎地回答。
“无妨。”玄玑真人抚须笑道,“炼器与炼丹,某种程度上异曲同工,皆是对材料、对能量、对火候的掌控。你于炼丹有如此天赋,炼器未必不能成。况且,入了炼器堂,也算是有了正式身份,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自然会少很多。”
最后一句,意有所指。显然,玄玑真人是在为他提供一层庇护,以对抗赵罡。
这是一个难以拒绝的诱惑。
陆尘沉吟片刻,起身,恭敬一拜:“多谢长老厚爱,弟子愿往。”
无论玄玑真人是看中他的天赋,还是另有所图,加入炼器堂,对他目前而言,利大于弊。至少,能获得一个相对安稳的修炼环境,以及接触更高层次炼器、炼丹知识的机会。
“好!”玄玑真人脸上笑容更盛,“信儿,稍后带你陆师弟去办理入堂手续,安排住处。”
“是,师尊。”司徒信躬身应道。
“陆尘,”玄玑真人最后看向陆尘,眼神变得深邃,“炼器堂不比其他地方,规矩更严,竞争也更激烈。你好自为之,莫要辜负了这份天赋。”
“弟子谨记长老教诲!”
离开流云小筑,陆尘心中波澜起伏。玄玑真人最后那关于“古老混沌之物”的话,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他无法安心。但加入炼器堂,无疑是眼前最好的一步棋。
“这老小子,感知确实敏锐。”璃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不过他似乎并无恶意,至少目前没有。他更看重的,应该是你展现出的‘天赋’。”
月瑶道:“借势而上,并无不可。自身实力,方是根本。”
陆尘点头,深吸一口气。炼器堂,将是他新的起点。而暗处的危机,并未解除,他必须更快地变得强大!
在司徒信的带领下,陆尘顺利办理了加入炼器堂的手续,身份玉牌也换成了代表炼器堂弟子的银色。他的住处被安排在主峰靠近炼器堂的一处独立小院,环境幽静,灵气远比外门浓郁。
站在新的小院中,陆尘知道,他正式踏入了青元宗真正的核心圈子。但随之而来的,也必将是更大的挑战与更复杂的局势。
前路漫漫,道阻且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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